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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雨欲来风满楼(六)

    “你别忘了,是我将你妹妹胡鸢给逼死的,她的尸体现在还停放在后院无人管理,你若是死在这里,明日我就将她丢去喂狗!”

    扶牙过去时,正遇到苏缇与胡雪在岸边争吵。

    胡雪不如苏缇凌厉泼辣,被吼得哑口无言,捂住嘴轻声抽泣:“你到底要我怎样!”

    “我要你活着,明明恨我入骨,却只能看着我一日比一日风光,而你报仇无门、痛不欲生。”苏缇掐住她的喉咙,葱根般的指尖用力泛红。

    胡雪几近窒息,接连捶打她:“苏缇,你疯了!”

    “对,我是疯了。”她如梦初醒,踉跄后退。

    清白的脸上泪珠成串:“我怎么都想不明白,她那么顽强的一个人,怎么会以那样的方式死去?”

    “她就算是要死,也该是死在我手里才对,怎么可以在我未动手前,就自戕了呢?”她反过来质问胡雪,妄图从她这里找到原由。

    “……”可胡雪给不了她答案。

    她垂下头,像只被抛弃在大雨中的小猫:“你知道吗?我阿父是一名手艺精湛的工匠,他修葺的房屋大气恢宏又精致漂亮,很是受大家夫人的喜欢,因我尚年幼,他不放心我一人在家,也不敢请婆子,怕我和幼时一样,被人丫子偷去,就随时把我带在身边,他做工时,我就一个人玩,偶尔会有家主看我可怜,让她们的女儿带着我玩,但大多时候,都是我站在旁边,看着她们玩。”

    “我和那些姑娘小姐不一样,他们的父母不是权势大得吓人,就是家里有几座几辈人都吃不完的金山银山,她们的皮肤白嫩得能掐出水,我的皮肤却枯燥得像老树皮,她们的衣服都是绫罗绸缎,我的衣服却是粗布麻衣,每每和她们站在一起,我都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格格不入的怪物。”

    “所以阿父死后,我便把自己卖给了人丫子。”

    “我想着在富人堆里比不过,不至于在穷人堆里还比不过吧?可是我忘了,还有‘天赋’这样东西。”

    她苦笑:“我好恨呐,为什么人生要这么残忍,让我还那么小,就看到哪些我注定得不到的东西!”

    “我曾经一度将赢过胡鸢,作为活下去的动力,可是至她死后我才明白,她对我这个对手,从来不屑一顾。”

    她说着说着,身上没了力气,颓然坐在地上。

    胡雪不知道说什么,只静静地看着她。

    苏缇抬头,眸色坚定:“我帮你去救那个孩子,但你要答应我,若我不幸死去,你要将我葬到远一点的荒山上,这辈子见了太多谄媚的嘴脸,下辈子不想再与人群打交道了。”

    “你……”胡雪想拦她。

    她猛地回头,声音尖锐:“别在这假惺惺!我不信你能忘了你妹妹的死,你不可能原谅我。”

    又立刻柔和下来:“我走了,等我消息。”

    她向河岸下方走去,扶牙快步跟在她身后,经过一个弯道时,只是鼻下飘入一股香气,四肢被冻僵似的,突然就动不了了。

    “是在找我吗,请问?”一只冰凉的手掌慢慢覆上她的眼睛,从她的右边环绕至于左边,将她半圈在怀中。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刚才说那句话,主要目的不是为救苏缇,而是引起我的注意。”薛丹怀的气息近在咫尺。

    扶牙故作淡定:“只可惜你已经有苏缇了。”

    “我早就厌烦她了,若不是她从中作梗,早在我将胡雪吊上房梁那日,胡鸢就该卑颜屈膝地来求我。”他陷入回忆,略感遗憾。

    扶牙抓住另一个点:“所以苏缇对她们姐妹做的事你都知晓?”

    他嗤笑:“没有我的默许,她怎敢那般跋扈?”

    所以胡鸢的死不止是因苏缇的折磨。

    扶牙默了半响,转而再问:“你似乎很享受别人求你?”

    “那证明她们需要我,不是很好吗?”

    “你也需要我。”他手指轻轻抚过她的耳廓。

    “这些年许多人来求过我,他们有的要宠爱、有的要庇护、有的要权钱,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要的……是我的命。”

    “这真是让人觉得惊险又刺激,不过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喔。”他提起尾音,添了一抹趣味。

    右手猛地向侧方抓去,苏缇被他拎出来,高高地举着:“偷听人说话可不是好习惯呐,是我这个做主人的不对,没把你教好,下辈子记得,再来找我。”

    正说着,他手上用力,生生扭断苏缇的脖子。

    苏缇瞪大眼睛,身子向下滑落,扶牙想看看她,却连回头都做不到。

    他转过来,轻声细语:“现在她是你了。”

    “会有人告诉扶公子,你不慎跌入水中,溺毙。”

    他蹲在地上,对着苏缇的尸体处理一番,将她的面容改成了扶牙的,忽然想到什么,回过头一脸和善地看着扶牙。

    “既然你们都那么想要那个孩子,那就送你了。”

    ……

    扶牙和麻袋里的小少年被一艘瓜皮船送离,薛丹怀立于岸边慢悠悠地晃手。

    不过一会儿,又一脸悲痛地立在扶良玉面前:“等到人发现,将她捞起来时,就已是气息微弱、无力回天了。”

    丰年检查一番“扶牙”尸体,没发现任何异常,对着椅上端坐的扶良玉摇头:“主子。”

    “既是她命该如此,便怪不得别人。”扶良玉目不斜视,对此并不在意。

    薛丹怀偷笑,挥手示意手下将尸体抬走。

    宋彧桢得到消息,匆匆回到公良伒身边:“他命人将这里所有进出的通道都堵死了。”

    这意味着,这里将会有一场恶战。

    “算起来她已不是公良兄的人,公良兄应当不会生气吧。”薛丹怀在旁观察两人,此时瞅准机会上来,就是来给他们找不快的。

    “丹怀兄,你说我小气可以,可千万不能说我这位兄弟,你知道的,他可是不好惹的。”宋彧桢往他手中塞了满满当当一杯酒。

    他笑容和煦,轻飘飘地下驱逐令:“喝了这杯酒,我们就当你没来过,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薛丹怀没在意,将酒杯端至唇前,压低声音,邪魅一笑:“知道我将她送到什么地方去了吗?就是那个地方,你想要找的其他人也都在哪里。”

    “当然。”临了,他撇撇嘴:“我这些年养的上千名异奴也在哪里。”

    他说完就走,不给两人问下去的机会。

    宋彧桢盯着他离去的背影,缓缓抱起手臂:“这还真是个趣人,明知道自己输定了,却还要上演一场你死我活的戏码,是不是以为只要他死不认输,就能多体面一点?”

    “殊不知他再怎么强装镇定,在我们进入毋悢城那夜起,他的结局就只能是如过街老鼠般,抱头乱窜。”

    “这里交给你了。”公良伒转身离去,身子快如疾风,自人群后方一闪而过,众人反应过来,只以为是起风了,可是这里四面是墙,哪来的风?

    “哎?”宋彧桢来不及阻拦,甩开扇子不住叹气:“瞧你这心急如焚的样子,怪不得别人能拿她威胁你。”

    “摊上你这位袍泽,我也是没得办法,只好亲自出马咯。”他连连叹气,转头看向台上弹琴的蔺润云,后者点头回应。

    扶牙能动时,她二人已被塞进阴冷的地窖中,她解开麻袋,将小少年放出来,他被冻得嘴唇发紫却不说一句话,她想搂住他,遭他冷脸拒绝:“你是谁?”

    “我是扶……呃,姜姒,毋悢城中人,你呢?”扶牙脱口而出,又立马改口,认真地说着自己的来历。

    小少年想起什么,放松了点警惕:“我想起来了,刚才是你帮了想救我的那个姐姐。”

    “所以你的名字是?”

    “在下宴灵书。”少年双手合拢,很正式地介绍自己的名字,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

    “好,现在可以让我抱着你了吧,这里太冷了,如果我们不互相依靠的话,很快就冻死了。”扶牙先摸摸他的头,再张开双臂。

    他犹豫很久,慢腾腾地移过来,小手小心翼翼地勾住扶牙手臂。

    扶牙靠在石壁上,闭上眼梳理来龙去脉,她引起薛丹怀的注意,只是想从中套取一些有用信息,比如让公良伒忌惮,迟迟未行动的原因是什么?

    没想到薛丹怀会索性将她送到这里,这里除了她与宴灵书外,还有上百人,都是些熟面孔,甚至有大部分,她刚刚才见过。

    有这些人在手里,薛丹怀就相当于攥住了毋悢城的命脉,只要他们不被找到,他就可以一直僵持下去。

    可他却将这大大方方地展示给扶牙看,来的路上也没让人蒙住她的眼睛,让她趁机在路上留下了记号,不出半个时辰,卫溪就能带人赶到。

    他如此大胆,是破釜沉舟,还是另有算计?

    当大片如同丧尸的怪物向他们涌来,静默的人群轰然炸开,不断惨叫、逃窜时。

    扶牙便知道了答案。

    她将宴灵书藏在身后,捡起地上的石头,接连向前砸去,然而效果甚微。

    千钧一发之际,她果断拉着宴灵书朝对面跑去,途中却不甚摔倒,手上的伤口涌出鲜血,怪物们兴奋不已,调转方向,蜂蛹扑来,而前方是死路,他们无处可逃。

    “别看。”她颤抖着手,捂住宴灵书的眼睛。

    锋利剑声破风而来,斩断怪物即将碰到扶牙的手掌。

    扶牙闻声回头,见一身姿曼妙的女子静立在前,手里拎着一把冷光凌凌的软剑。

    竟是芃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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