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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身农奴把歌唱(三)

    这天夜里,扶牙很是难得的,睡了自穿越以来,第一个囫囵觉。

    与此同时,公良伒归来的消息,在城中迅速传播发酵,星星之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翻滚出滔天巨浪,滚滚浓烟压得城中每个人,都喘不过气来,当初公良伒拖着残肢,从泥泞地中爬出时,用那双酷似恶鬼般青厉的眼睛,一一扫视过在场之人,冷蔑而散漫地张唇:“倘或我今日不死,来日定让尔等百倍奉还。”

    “喔!”一道尖锐的公鸡啼鸣破开夜幕,精神头十足的扶牙翻身而起,简单洗漱后穿过宅院,直奔宅门而去。

    仅仅一夜之隔,门可罗雀的宅院前就已是万人空巷,他们大多两眼无望地盯着前方,与门口的面具人展开无声的对峙。

    扶牙只看了一眼,就迅速闪退,只因她在人群中看到了姜旭,昨日的送亲队伍全部殒命,陶太公等不到新娘子,定会上姜家大闹,依照姜旭的个性,为了留住彩礼,只会耍横到底,至于扶牙这个失去利用价值的女儿,他才不会管她是死是活。

    而今公良伒大张旗鼓地回来,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不管他的最终目的是什么,肯定免不了清算旧账,且看他来势汹汹,气场强得吓人的架势,俨然已不是以前那个任他们拿捏的蝼蚁,而是一头凶残的巨狮,抬脚就能把他们辛苦码建的一切踩得粉碎。

    他们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当初那个被砸断四肢,折磨得只剩下半口气的少年,是怎样一步步地逆风翻盘,成为今日威风凛凛的公良伒的?毕竟这样的例子太少了,少到可以忽略不计,是以他们当日泯灭人性种下的恶因,结出今日报应不爽的恶果。

    为能逃过这场劫难,每个人都在绞尽脑汁,为了顺利地淌过这条污河,他们不介意以妻儿、亲朋的尸体为垫脚石,在城中苦苦挣扎三年之久的扶牙,早已看清他们的嘴脸,她不会再成为任何人的砝码和工具,余生只为自己而活。

    扶牙离开前院,迎面遇上一个面具人,他堵住她的去路,指着通往后院的抄手游廊,没张口说一个字,扶牙虽能明白他的意思,但总觉得这样的交流方式,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

    她拐进游廊,朝着后院走去,脚刚跨下台阶,一柄冷箭便破空而来,直对她的心脏,这速度太快了,她根本来不及反应,千钧一发之际,侧方射来一箭,将夺命的箭矢击碎。

    惊魂未定的她,转向右侧方,隔着层层梅树的重影,看到手挽长弓的公良伒,他身着一袭鸦青色万字纹枝头梅纹常服,脸上的表情淡淡的,没有什么起伏,感知到她的目光,他抬眼望来,嘴唇微张了下。

    剑光从他潋滟的眼尾一闪而过,温热鲜红的血泼洒到梅枝上。

    “囹儿!我的囹儿!”惊恐中夹杂着悲痛的呼唤声自前方传来,扶牙将裙摆攥在手中,从梅林中小跑过去,一个衣着华贵的老翁从她的侧边扑来,冲向地上血流如注的少年,他用手掌堵住少年分裂的脖颈,血水却像河水决堤,穷尽一身之力,也不过杯水车薪。

    扶牙去到公良伒身旁,转身镇定地看着这一幕,少年奄奄一息,手里仍捏着一把长弓,不出意料的话,刚才差点夺去她性命的那一支箭矢,就是用这把弓射出的。

    此人名唤蔺浮由,是毋悢城城主蔺相丞的独孙,在家中亲人的千宠万爱下,被养得目中无人,曾经在幼时因觉母鹿可怜,而违背父命将其放生的良善少年,成了如今弓箭不离手,终于游戏于猎场,以射杀活人为乐的歹毒之人。

    扶牙曾在两年前的一次城门失火事件中,远远见过他一面,他策马于街头,在人群中挽弓射箭,一箭连连射穿了两人胸膛,因此一箭成名,没人知道死去的两人姓甚名谁,他们只知道蔺小公子箭术了得,无人与之匹敌。

    她定定看着蔺浮由的眼睛,从不可置信到惊恐不安,再被漫天的不甘与悔恨淹没,直至涣散也不肯闭上。

    她的内心响起一道警告,无论未来遇到多大诱惑,都绝不能步此人后尘。

    爱孙溘然长逝,蔺相丞椎心泣血,一时无法接受,哀恸之声使人动容。

    “蔺师何时才能哭够?学生已等不及要射出第三箭了。”公良伒将长弓倒扣,嗓音柔和如细水,没有丁点焦急烦躁之色,却似湍急的浪花,一下拍在人脸上,使人不敢不警铃大作。

    “由儿已死,比试自当取消。”蔺相丞怔了半响,缓缓起身,瘦弱的骨架将衣服褶皱撑开,竟能恰到好处,无一处空挡。

    他来到公良伒面前,枯黄的眸子似着火的荒原,他咬牙切齿,字字泣血:“你竟敢,当着我的面杀了他!”

    “那学生下次杀人,便不当着蔺师的面了。”公良伒微微摇头,乖巧得像刚出家门的稚子,只有身在其中的人知道,他的心思有多变态。

    “竖子!你还是当年一样死不悔改,何怪乎会成为今日模样,你杀得尽一城人,杀得尽这世上千千万万的人吗?”蔺相丞勃然大怒,手指直指其眉心,唾沫横飞,仪态全失。

    公良伒挽唇,神情阴冷似暗夜游行的恶鬼:“一个一个杀,总能杀得完的。”

    “你!畜生!”蔺相丞举起,欲意一巴掌扇下,想到了什么,在半空中停下:“罢了,我劝说不了你,你若执意报复,我们也不怕你,大不了就集全城之力,与你鱼死网破。”

    “那蔺师今日回去,便可有所行动了。”他依旧平和,声音从容流畅,就像是冬日提醒,天冷记得加衣一样平常。

    蔺相丞再次气急败坏,却没再说什么,命令亲卫带着蔺浮由的尸体离开。

    他刚走,宋彧桢就摇扇而至,他看了看地上的血迹,提起衣摆从旁绕过。

    “可惜啊可惜,蔺小公子就这么死了,你这第三箭没能射出,快要憋死了吧。”他歪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公良伒的眼睛。

    微风吹起他额前发丝,他缓慢转过头,清波绿水般的眸子,无端使人窒息。

    “别看我啊,我认识你三年,给你当了上千回肉靶了,你不腻,我都腻了。”宋彧桢嗅到危险,急忙遁走,然而无论他走到那个方向,都有面具人挡住去路。

    “不是吧。”他仰天长叹,无奈至极。

    一旁的扶牙默默走到前方,折断一朵梅花插入发髻,然后转身,站定。

    宋彧桢注意到,立马不走了,从剑鞘里抽出一支弓箭,小跑着给公良伒送过去。

    弓箭就在身前,公良伒却迟迟未接,他看着扶牙,眼神晦暗不明。

    “我有一位好友,名唤张嫱,她家有恶夫,动辄对其殴打责骂,我曾与她有约,若有朝一日能从泥淖脱离,定会前去相救。”扶牙在他的注视下,慢而坚定地说出理由,为了能尽快解救张嫱,她须得暂时舍下自尊。

    似乎是没得到满意的答案,公良伒依旧注视着她,无声无息,却动人心魄。

    “自己争的才最牢靠。”扶牙仰起脖颈,犹豫再三说出原由,公良伒此人变幻莫测,实不可小觑,所以她的一言一行,都要小心谨慎。

    她不知道这样说,会不会触碰到他的逆鳞,只知这是她的底线,她不做养尊处优的金丝雀,她要做天高任我飞的鸟儿。

    说出这句话前,她设想了诸般可能,独独没有想到,公良伒会命人将弓箭塞到她手中,并与她调换位置,做她的肉靶,之后更是口出狂言:“射中我,便答应你。”

    扶牙人生中第一次挽弓拉箭,还被人提了如此奇葩的要求,心中苦不堪言,但一想到身处苦海的张嫱,心中又慢慢蓄满力量,她必须成功,也只能成功。

    她没有犹豫,搭箭,拉弓,放箭一气呵成,箭矢“咻”一下出发,正中公良伒的右臂,血水顺着袖管淌出,而他面无表情,好似无知无觉。

    “行了,你可以走了。”得到宋彧桢提醒,发愣的扶牙才得以回神,他指了指一旁的笑脸面具人,正是刚才让扶牙来到后院的那个:“卫溪,你和她去。”

    卫溪转身,抱拳,依然一言不发。

    得到应许后的扶牙,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她扔下弓箭,提起裙摆跑向前院,又经过宋彧桢提醒,倒转回来,从后门出去。

    她跑得极快,不带一丝犹豫和留恋,宋彧桢合上折扇,看一眼公良伒和他流血的手臂,不住地叹气,命人取来伤药与纱布,挽开衣袖,为其包扎:“你啊你啊,这又是何必呢?这世上的方法这么多,你何必偏偏选择这一种?像她这样的人,多半都是狼心狗肺的,她今日能攀附你,明日就能攀附别人,你还指望她会对你心怀感激与愧疚,心甘情愿地留下来吗?”

    他念叨完,伤口也包扎好了:“看,还是我对你好吧。”

    他自顾自地点头,一转头对上公良伒笑意盈盈的目光,别人这样是表示友好,他这样却是毛骨悚然,宋彧桢冷不丁地看一眼,就浑身起鸡皮疙瘩:“行行行,你若是不愿意听,我就不说了,你消消气,别动怒啊。”

    他挥开折扇,一边散热,一边强装镇定地夺路而走,拐进抄手游廊时没注意,一头撞在柱子上,看了看四周,知道没人后,才松了一口气,揉着红肿的额头欲哭无泪。

    他前脚刚离,公良伒的目光恢复冷质,视线落在紧闭的后门上。

    扶牙穿来这里三年,城中布局摸了个底透,是以她出了宅院,只思考一会儿,就清楚大致方向,带着面具人卫溪往家的方向赶,但到底还是因长期营养不良,导致身体虚弱得紧,走了没几步双腿就抖如筛糠,一想到还剩大半的路程,心里更是直发虚。

    面具人卫溪注意到这一情况,在她面前半蹲下,用手比划着,示意她爬上他的背,她这时才知道,原来不是他不说话,而是说不了话。

    卫溪的腿脚很快,未免被姜家人发现,两人从姜家背后的小森林,抄小路进入屠户家的后院,他们小心潜入,预备将此事低调办了,不想他们到时,面具人已将屠户家重重包围。

    正对后门的榕树下,宋彧桢割破屠夫徐正的手指,按着他在长条桌上签下合离书,扶牙推门而入,他识趣转身,向屋内走去,擦拭的手帕落在地上,染着星星血迹:“东西给你备好了,你仔细看看。”

    扶牙看了眼,地上捂着血手崩溃大叫的徐正,将合离书展开,逐条看下去。

    卫溪同时上前,站在她的左手边,正好挡住徐正。

    合离书字体洒脱,行文行云流水,一看就知道是出自谁人之手,确定无误后,她将其折叠,放进衣袖中,仔细收着。

    “张姐姐在哪?”扶牙转向左边,卫溪顺势侧身。

    徐正埋着头,不敢回她的话。

    一抹不好的预感充斥心头,她穿过廊院,奔向屋内,口中大声呼唤着:“张姐姐你在哪?张姐姐?”

    她一间间房找过去,没见到张嫱,倒见到两个并肩而立的身影,他们看着前方,小声议论着什么,扶牙走到他们背后,垫起脚朝看一眼,只见一个妇人怀抱幼儿,害怕地缩在墙角。

    “张姐姐!”扶牙惊呼一声,将碍事的两人一把推开。

    宋彧桢踉跄几步站定,正要发表不满时,见公良伒仍杵在原地,半点没受影响的样子,顿时气泄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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