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

    他带着朱念安来到一处没人的内房,看着她隐在不合身斗篷下的黑色衣角缓缓开口:“这里是我平常休息的地方,一般不会有人来打扰,姑娘可以放心。”

    朱念安没说话只是收起藏在手心里的银针。她倚在凭几上不下心撕扯到伤口,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张医师将门关住,姜烟听朱念安低哼了一声,赶紧拿起一个隐囊垫在她身后:“你别乱动,小心伤口。”

    接着她就看着张医师从朱念安的伤口处取下一枚圆形暗器。上面的图案被鲜血染红有些看不清,她想凑上去瞧的仔细一些却被张医师挡住:“这上面有毒。”

    “有毒?那,那你能解吗?”姜烟一听有毒心里替她捏了一把汗。可能是因为她看的电视剧太多留下的后遗症,一听到中毒就忍不住害怕是不治之症。

    再回头看了眼朱念安那张愈加惨白的脸,姜烟眼巴巴的望向张医师语气更加急切。

    “不是什么罕见的毒药,放心。”说着张医师从药箱里拿出一个小瓶递给朱念安:“一日一粒,刚好这里面的药丸够你需要的剂量,都给你了。”

    朱念安捂着包扎好的伤口,伸手接过药瓶脸上勉强扯出一抹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张医师不仅穿衣品味这么独特,对毒药的见解也这么别具一格。”

    朵朵花开,其毒性刚烈。中毒者刚开始身上会局部出现溃烂,形状如花朵绽放。这些花会开满全身,中毒者最后全身上下皮肤没有一处是完好的,千疮百孔痛苦而死,所以它被称为朵朵花开。

    朱念安刚才见伤口周围凡是被血液溅到的地方都有些泛红发痒,便猜了出来。

    当时她正感叹着这群人为了杀她下了血本,下一秒就听到这张医师对姜烟说这只是寻常毒药,还从他药箱里随意取出解药。

    看着姜烟大眼睛里不加掩饰的关心和着急,朱念安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她可以理解上面那些话是张医师在刻意保护她别知道太多,可是单从解药这一点就足够证明这张医师绝不一般。

    朱念安话里别有含义,听她这样说张医师手里收拾药品的动作不停:“姑娘谬赞了,在下只是读过的书比较多。”

    姜烟只顾着看朱念安的伤口,没听清她之前说的什么,只听到了张医师回答的这句话便抬头看向朱念安:“是啊是啊。张医师是大名鼎鼎的医圣李蒲英的徒弟,可厉害了。”

    她听完姜烟的话心里的疑虑非但没有被打消,反而看向张医师的眼神更加犀利,一张脸绷的很紧,浑身散发出冷峭的气息。

    张医师背对着她们的身子一顿,向姜烟挥挥手:“姜姑娘,劳烦你帮我去药堂前拿一下止血散。”

    想着是对治疗朱念安的伤口有用,姜烟想也不想就往出走,只留张医师和朱念安在一个空间内。

    关门声音响起的瞬间,朱念安从穿榻上单手翻起。她一把擒住张医师的手腕向后拉,将他的脖子死死卡在自己的臂弯下。

    动作迅速利落,一气呵成却没有发出多余的声响

    朱念安将手上的银针抵在张医师暴露无遗的脖颈处,只要她稍一使劲这银针就能瞬间要了他的命。

    面对如此危险的情况,张医师居然只是笑笑,身子放松任由朱念安卡着他。

    “你到底是谁?”

    医圣李蒲英早在五年前就已经死了,他一生无儿无女更别说有什么徒弟。因为李蒲英一向来去无踪,所以大家都不知道这件事。

    可是朱念安很清楚,因为李蒲英死的时候,她就在现场。

    “姑娘,我好心帮你治疗伤口你怎可以怨报德,这样可是会让医者寒心的。”

    朱念安听着他吊儿郎当的声音,眼里划过一丝寒意手上力气不减:“少废话,回答我的问题!”

    张医师没说话只是叹了一口气,接着下一秒胳膊肘发力猛地捣在朱念安受伤的腹部,鲜血迅速将雪白的绷带染红。

    朱念安闷哼一声,拿着银针的手一抖被张医师出手夺过,然后发力的方向改变,让朱念安的手强行贴在后背上,以擒拿的姿势控制住她。

    朱念安没想到这人会突然发狠。她被迫保持着这个姿势,伤口受到挤压,鲜血止不住的流,疼得她额头上冒出细密的冷汗。

    “姑娘。我俩无冤无仇,我不会追究你的身份,你也莫要不依不饶。有些事情还是别知道的那么清楚比较好,我并没有恶意。”

    说完他松了手,朱念安脱力跌坐在地上。她捂着伤口强撑起身子看着张医师:“要不是我受伤………”

    “好好好,是在下讨了便宜。”张医师应付着将朱念安剩下的话噎回了肚子里,然后伸手将她横抱到床榻原来的位置上。

    一股浓厚的药味扑面而来,这人方才还毫不客气的对她出手,现在却和她这么亲密的接触。

    朱念安正想挣扎,一偏头发现张医师的脖颈有处不起眼的痕迹,要不是这么近距离根本发现不了。

    他戴着面具!

    “姜姑娘怎么还没回来,找不到止血散在哪里吗?”张医师将朱念安放在床榻上,话音刚落姜烟就推门进来。

    她撇撇嘴一脸埋怨的瞪着张医师的眼睛:“我问了一圈儿都说没有止血散!”

    “啊!”

    张医师突然大叫一声做作的拍了一下头:“止血散剩下的都在我这,你瞧我这脑子,一下忘记了。”

    他边说边去药箱里翻找。姜烟的目光落在朱念安被鲜血完全染红的绷带上表情震惊:“伤口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刚才没用止血散,加上你这朋友不老实总是折腾,我再重新包扎一下就好。”张医师说的轻描淡写,朱念安疼的毫无血色的脸露出一丝不自然。

    姜烟看着他们也没有多问,就这样折腾了半天终于又将伤口包扎好。

    她扶着朱念安出了医馆:“你家在哪啊?我扶你回去。”朱念安听完本想拒绝,可伤口稍一使劲便传来钻心的疼,也只好应下。

    朱念安给姜烟指路,没一会儿就来到了一栋繁华的楼前,上面挂着显眼的牌匾:“点金坊。”

    还没等走进,姜烟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叫喊声:“压大,压大………!”

    这是赌坊。

    她眼神疑惑的看向朱念安,正想开口却被她眼神示意:“进去说。”

    姜烟扶着她上了三楼写着闲人勿进的阁楼。

    刚推开门她就闻到了股扑鼻的香味,和朱念安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眼前房间的装饰就用两个字来形容:奢靡。

    金丝帷幔挂满整个屋子,一幅巨大的屏风挡住了床榻,却还是能看到精致值钱的摆件随处可见。这在姜烟眼里和满地撒金子没什么区别。

    “我是这赌坊的老板。今日之事多谢了,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你可以写信交给伙计,说给花老板。”朱念安倚在靠窗的软枕上对着姜烟开口。

    闻言姜烟回过神来冲朱念安点点头,安顿了一句:“没事的,你好好养伤。”看着姜烟有些呆愣的表情,朱念安心里莫名生出一股恶趣味。

    她伸手拽住姜烟的衣袖让她整个人靠近自己,随后修长的手指轻扣住姜烟嫩滑的小脸捏了捏:“你还会回来看我吗?”

    朱念安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眼波流转,竟生出一股莫名的气氛。她穿着一身毫无点缀的夜行衣,单凭着如此勾人的一张脸就让姜烟没出息的红了耳根:“太,太近了。”

    瞧她这个反应,始作俑者陡然笑出声,松开了手:“逗你的。不过……”朱念安音调一转声音带上些蛊惑:“你要记得有空来找我。”

    姜烟急忙点点头,撂下一句好好休息就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她心脏跳的极快,鼻尖还残存着朱念安独有的香味,要是再不赶紧出来真害怕自己会当场流鼻血。

    等心情稍微平复了一点,她站在高处打量着点金坊,如此巨大的赌坊居然是朱念安开的。先不说钱财,人群密集的地方就会有八卦,那消息流通的肯定是极快。

    看着身后那扇紧闭的门姜烟有一种预感:她会再来的。

    从三楼往下走,姜烟突然注意到楼梯拐角处一个人和赌坊伙计在拉拉扯扯。

    “阮姑娘,您上次的钱还没结清呢。”

    正准备路过的她脚步一顿,阮家?

    那女子急匆匆的开口:“我知道!你再宽限我两日,我一定还!”说着她从头上卸下来一个朱钗:“这个给你,别告诉任何人!”

    一个闺阁女子居然染上了赌博的习性,在这个封建的时代要是传出去恐怕是逆天的存在。

    眼见那穿着男装的女子转身往她的方向走,姜烟赶忙藏起来,慌乱中看到了那女子嘴角有一个极其明显的痣。

    灵月听她讲完后满眼震惊:“你胆子可真大,就不怕那朱念安突然改变主意杀你灭口。”

    姜烟摆摆手,但随即想到什么,表情有些凝固。

    其实当时她并没有去找止血散,因为她知道张医师是想支开她所以就躲在墙角,听到了他们之间所有的对话。

    想到这里姜烟突然意识到,自己来这里遇到的许多人,身份都亦真亦假。大家都各怀鬼胎的藏着秘密,留给她看到的都是表象。包括萧立。

    在这样复杂的人际关系下,姜烟真是一秒钟都不想待下去,想回家的心情更是无比迫切。

    马车到了齐府,姜烟刚下车,就见田夫人的贴身婢女秋荷站在院门口:“小姐,夫人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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