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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吹一下

    小夹回到房间第一件事就是慌慌张张地找烟。

    她就像个烟鬼似的,颤动着双手将香烟叼入口中,之后便一阵徒劳地划火柴。

    可该死的火苗却怎么也燃不起来,只有细小的火星在擦火皮上滑行,木头断了一根又一根,她皱着眉却还只能掏出下一个来试。

    旁人终于看不下去,从容地接过手去,一下便划亮了一根火柴,用手掌护着递到女人面前,助她点燃了第一支烟。

    她像没意识帮自己点烟的是火影,毫无表示,深深吸了几口之后,白烟腾起,她才在间隙中放下来掸掸烟灰。

    “呵,让你见笑了。”她恢复了一点理智,扇动左手,大概是要将二手烟扇出窗外,可不太成功。

    秋风不但没顺她的心,还将烟气一口吹到了屋里。

    水门仔细端详她,就好像认识这么久还没看够似的,半晌说:“小夹,你辛苦了。跟我走吧。就今天。”

    三句短短的话,是他对这半年的全部结论。

    她来时是春天,眼下已是秋天,或许到了该走的时候。她深深吸了口气,吐出最后一团烟雾,双手已经和她的表情一样恢复平静,但她在丢弃烟蒂后还是决定打开盒子取出一支新的点燃,或许为了继续安抚她的心。

    还没抽一口,女人突然抬眼看了看同她面对面站在窗口的男人,试探性地问,要不要也来一支?

    她本以为对方定是那种“洁身自好”的类型,只怕不会沾染任何对身体有害而无利的东西,不料他没怎么犹豫就一口答应。也是,他能和她有一段“孽缘”,被说成洁身自好也稍显勉强。

    于是小夹先将手里的架在烟灰缸上,重新抽出来一支,替他点燃后从唇间取下来,递过去,也算还了他刚才为她点烟的那一下。

    年轻帅气的火影自她指尖接过,第一口没什么,第二口有些深,他忍住了那声轻咳。

    她在烟雾中露出一抹不出意料的轻笑,好心提醒:“别过肺。”

    之后他们倚靠在窗前,她靠着书架,他挨着书桌。她慢慢开始回想,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听到有人说要带她走了。

    第一次或许是卡卡西,他要娶她,让她和他在一起,他修建了新居,要将她接进去;

    第二次是鼬,还是叛忍时期的鼬,他倒不是真要带她去什么目标明确的地方,除了有一回威胁要杀了她之外,那之后只是每次带她去不同的藏身处,要么治病,要么谈话,没别的;

    还有一次是佐助,这位是真地信誓旦旦要带她走的,但前提也是以为她和死去的兄长有什么千丝万缕的联系,便打算在战后带她亡命天涯——这是所有提议中最令她喜欢的一个,很可惜没有实现;

    ……

    前前后后或许还有其他人对她说过类似的想法,无论是想让她留在某人身边、还是带她走。为什么会有这种情形一再发生呢?她想过,或许是因为她本身也有这样的愿望吧?

    不想停留在哪里呀;想要一直走,还怕孤单。因此希望有个人能陪她走、带她走,于是她也愿意陪着那人、跟着那人。

    可讲到底,也从没有一个人能一直陪伴她到结局。便是成为她丈夫的男人,不是也在半路分道扬镳了嘛,虽说是她主动离开的,为了回到这个时代。

    在这个时代也有人对她求婚,日向家的温柔青年,只不过他似乎后来就没再坚持下去。

    这回又换成了四代火影——她何德何能——站在她的面前说,走吧。

    虽然水门的意思显然只是将她带离宇智波,但她还是不禁浮想联翩,泛起了一些浪漫的遐思。事实上,她这段时日经常会如此想到他。理由?喜欢他吧。

    当他方才如神子般从天而降,对差点踩死她的人们说“我来了”时,他的样子便与她脑海中关于“救世主”的想象重叠在了一起。

    不是那种预言中、或每一个宏大世界观下的故事里的救世主,而是每位女生从懵懂时就会幻想的那种,或是当某人经历失落困苦时期待的那种“专属救世主”。如果放在特定语境下也可能被翻译为“白马王子”——只是小夹不喜欢这个名词。

    隐隐约约从年少起,她可能就萌生过从自己的人生中解脱出去的想法,所以她觉得自己期待的一直是个“专属救世主”,只不过这个想法可能比“白马王子”还离谱。

    可当水门出现的时候,她真地感到,他已经离她幻想的影影绰绰的影子无比接近了。当他走近,当他伸出手,当他发现她压根站不起来,便干脆将她打横抱起来……都一步步地愈发靠近她理想中的人。

    她这一刻多庆幸自己曾不顾一切奔向他——在去年那个冬天,光着脚跑出去,只为同他见一面——那时她可能就意识到当晚会发生什么吧?意识到了,她还是跑出去了,被他拦腰带到国都,在灯火中与他拥吻,在旅店中与他交合。

    阖上眼帘,她似乎还能想起温泉旅店中的心醉魂迷,那些画面就在眼前,她如何轻吻他的臂膀,摩挲他的耳廓,用一些看似并无关联的小动作逐渐厮磨,直至将他的欲望全部挑动起来,最终化作对她的滋养。

    宇智波族会中那些粗鲁的家伙也没完全说错——她确实懂得取悦男人。这是她这些年学会的东西,积攒的东西,显然都拿不上台面,但也是她身体中不可否认的一部分。

    她还在回想,同时将一些并非真实记忆的画面也混入脑海。

    她记起如何将双手环过男人温热的胸膛,肌肤与肌肤之间如此细滑,那样安慰与安心的触感即便摸到再油光水滑的皮毛也无法替代。她还想着一点点地啮咬他,不用担心留下偷情的证据,绝不会咬痛他,她能拿捏这个尺度,只想再刺激他用力要她,或能稍微听到他一两声哼哼也很好……

    她真坏呀,当着正主的面已经在脑海里将他扒光了,如果她想,还能用自己记下的音容想象更过分的情形。

    她不能再想了。“算了吧。我已经坚持了一阵子,如果半途而废,所有的努力都就此沉没了呀。”她这时放下手,扇走烟雾,看到了对面清晰但更帅气的他。

    那双眸子真美啊,竟注视着她。若她真顺着长老与乌合之众的意见,由宇智波撑腰,会否真能霸占他?她恐怕可以试试自己有多大“本事”。

    可她不能再想了。

    有些事情原本很简单的,莫让欲望将之搅合复杂了。

    “这世上最简单的是做事,只要学会了关键技巧,就能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复完成许多次。可一旦这样的事情出现了变量时,就会次次都很麻烦。人就是最大的变量,好比在战场中遇到不同特点的对手,当然这对你来说没什么挑战哦。嗐,我现在也有点脑子不转了,等我想到了合适的例子再说吧。”

    “我明白你的意思,”水门浅浅地笑了一下,“你也不用尝试理解我的想法,我可以直白地对你说。”

    他注意到小夹的短发有些挡脸,于是她换了手指取下香烟,撩起短发,又将烟放回嘴里,如此随意的动作竟这么好看。

    小夹却看到他突然低头看自己指尖夹的袅袅青烟,不知在想什么。她还以为他不想再抽了,可下一秒又见他吞云吐雾。

    水门变得十分令人捉摸不透,她注意到了,不确信这是不是好现象。

    但好在他再开口时正如他上一句所说的那样,直言:“我错了,不应该答应让你来。这样下去我怕你会丧命,今晚我就送你回家。你若一个人不方便,我让卡卡西回去照顾你,暗部也不是不能回家的。”

    “你听带土说了什么?”她没着急答好或者不好,而是问他。

    他想了想,“倒还没来得及具体问,他说要救你,这样下去怕你会陷在这里再也走不出去。我一想你上次遇到的事情,便相信他没有夸张。”

    “你这么容易就相信别人的话,怕不是以后很可能会累死。”小夹避重就轻地笑了。

    “可我若未赶到,你可知今天会再添多少伤?”水门也没再客气,“我真地怕你会死在这里。你说你在这儿也没有踏实地养伤,还帮别人看病;我其实每天也要面对很多事情,有些能拿得准、有些拿不准,我也想让你帮忙,早知你在这里也一刻不得闲,倒不如直接将你接到火影楼‘养伤’。”

    他的话里有种讽刺,看得出有些生气了。其实上一次他来时,小夹就能感觉出他对她有气。看来已经忍她一阵子,若她再这么下去,只怕他脾气再好也会给她点颜色看看。

    她想了一下,决定安抚,“你该不会事情太多影响到睡眠,才会这么暴躁吧?”——可上来第一句就有点像讨打。

    年轻的火影瞪眼,停了下来。

    “开玩笑的、开玩笑的,我错了。”小夹又立刻笑哈哈地从他指尖收走香烟,和自己手里的一起碾灭了。“水门大人,你和我都清楚与人相关的事情往往很麻烦,所以我在失去力量后来到这,会遇到意料之外的情况,也很合理。差别仅在于,若我在还能用出此前的力量,可能就不敢有人对我动手动脚而已。”

    “是这个意思。我本就不该让你在受伤之后来,就算来,也该在痊愈之后。”他顿了顿,改口:“‘水门大人’就算了吧,在人前叫也就叫了,现在又没其他人。”

    “你能感受到周围的查克拉,可我感受不到呀。”她托辞只因信息不对等,用语却还是变得轻松了一些。“可是,你也知道,很可能等我伤愈的时候,我的‘大限’也该到了。”

    水门听见后紧抿双唇。小夹微微一笑,只因那一刻的心意是想要用舌头撬开他的唇。

    她挪开视线,想者要不要再拿一支烟提醒自己清醒点,但此刻毕竟不痛,她还是决定用意志克制一下。

    “至少在我离开前做些有价值的事情吧。虽然办公室也有很多有价值的事,可那边有助理、有鹿久前辈、还有长老们参谋,没有人愿意来管‘这一摊事’,那就让我来试试。”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呢?原来她有些想法和水门本就是一样的。

    她的生命质量已经如此低了,且时限就在眼前,唯有做更高价值的事情能令她切实地感到活在这里、这是她的生命意义。

    他为她的话而动摇,停顿之后还是笃定:“会有人来做的。”

    “是,这我承认,毕竟能人辈出嘛。可是每个人有他不同的做事方式,换一个人来,或许就不是像我这样了哦。”她好像还对自己处理问题的方式很自得。

    水门定定地看她一眼,其实他是欣赏她的,便没有调侃她的“自鸣得意”。“你太认真了,是在拿自己的命换。”

    “但‘若不是你今日赶到,我还会添很多伤’——”她重复他说过的话,只为说明一件事:“你看,我和你处理问题的方法很像,你也总想着全力以赴,连对我都是。就让我替你做你没时间做的事,好不好?”

    她这样说未免太迷惑人心,可水门居然真地找不出毛病来,只能重复说:“要等你能保护自己的时候。”

    “不会再出事啦!我向你保证。”她的语气就像哄个孩子。

    话说回来,她一直都是哄着火影们。

    他当然没这么快就被哄住,“下一次我可未必能赶到。”

    “我知道。”

    “如果有下一次,你可能会死。”

    “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

    随着小夹越来越柔软、也越来越敷衍的语气,水门很快意识到她的战术了。

    小夹只能停下来看看他,沉吟之后才回答:“是你让我明白原来世界是可以改变的。只不过很多人不愿意改变自己,其实很多时候人们做抉择都依循了以往曾经正确的逻辑,于是下一次便犯懒继续同一种逻辑,可事情总在变,其实逻辑也需要稍稍改变一点,如此,事情本可有所不同,或许会像更好的方向发展。

    “你看嘛,无论我做多少事,到最后都会被世界忘记,甚至会被时间消除,可我还能借助其他人做事,其他人都很优秀,其实我才是其中愚笨的那一个,而我就只想轻轻地‘吹一下’,把原本的做事逻辑推到更合适的位置,然后世界就恢复到简单的状态,向着上天本希望的那样发展演变。”

    他注意到她的比喻和隐喻。“吹一下”,这是个有趣的表达,好像她只是一阵秋风。

    水门将视线转向窗外,宇智波家庭院里的景致和上次来时还没有太大的改变,但已经能从一片落下的叶子上读到季节变换的前兆。

    他的眼睛好像一弯映着高高蓝天的水面,是秋天的那种无云、透彻、近乎无杂质的蓝,让观者莫名有种寂寥感,却又深深地陷进去,感慨造物的审美如此高级。

    他若再以这个表情、这双眼睛维持目前的状态,小夹便要感到支撑不下去了。

    爱情为何如此令人绝望?或许因为时机原本就是错的。人倒不一定是错的,或许在他结婚前,她再早一点出现于这个时代,还有可能会奔赴一场——不,转念一想,也不一定呀,他或许正是因为有玖辛奈的陪伴和支持才会显得如此好,或许再早一点遇到小夹,他也未必这么好,更何况以小夹的性格,她也未必会主动打破障壁追求爱情,或许也要等待许久,终究她是个慢热的人,就连寻找人生的意义,也是在得知命不久矣的时候。

    她这么普通,而水门那么优秀,他还年轻,就已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

    不过好在。她想到这里,使目光脱离近旁的年轻男人。她已经发现自己之所以想坚持留在宇智波,不再只是为了替他完成任务,而是为了追求更大的价值,她有自己想实现的目标,不仅是中和一个力量十足的大家族和蒸蒸日上的隐村之间的矛盾,对她而言更长远的目标,还要为了这里的年轻人们。

    她想起富岳无可奈何的眼神,想起美琴在她回来时抱着她哭,想起鼬抱着佐助坐在廊上,想起带土没头没脑地将鸣人“偷”出来带给她,想起止水神采奕奕地看着她,甚至想起已经牺牲的有谦在她救下亮平后对她说“谢谢”,想起有晋救下她之后说有谦非常在意她……

    还有很多、很多,还有卡卡西,他虽然不在宇智波,而是在暗部,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到,直到上一次火影夫妇和宇智波族长夫妇会面时。虽然银发少年戴着暗部面具,她没能看到他的脸,但她看到他已经长高了好多,已经是更让人瞩目的年轻人了。

    其实她也很在意,或许就像有谦在意她,她在意认识的每一个人。她需要为他们做点什么,在他们忘了她之前。

    所以爱情呢?看似荒诞的爱情实则是这短短4年中——也是一次不同以往的人生——很小的一部分,是最五光十色令人目眩神迷的一部分,但不是4年的全部意义。

    她在上一段人生中曾已将爱情当过全部意义试过,她对卡卡西的沉迷也支撑她走了很远,已经够了。至于有幸遇见水门之后,就不要如此痴缠了吧。

    “让我继续留下吧。”她重新点了一支烟,像一个下意识的动作,“我会活下去的,活到要离开之前。”

    水门望向窗外的双眼酸疼了起来。

    他伸手揉了揉,再回头看过来时的神情难以言说,小夹只感觉心里一慌,险些丢下手里的烟上前抱住他。

    但幸好她忍住了。或许缺少理智的爱情是不可取的,就像缺少理性的生活不值得过一样。

    即便她可能也有办法在眼下给予他多方安慰,她还是用最轻柔的语气劝他:“呐,回家吧?”他看起来很累,又很失落,或许需要他的妻子和儿子围绕他才能真正好起来。

    男人用手掌推了推自己的额头,叹了一声,“好吧。可以。但若再有意外,让带土直接找我。此间事了,我会派人将你接走。”

    “好。”她伸手掸了掸烟灰。

    水门定定地又看了她一会,她取下香烟,灵舌轻舔了一下有点干燥的红唇,随后也抬眸对他笑了笑,青春的面孔一如此时代的年轻人。

    她还是渴望拥抱他的,尤其当他要转身离开时,可想想还只是叫住他:“水门大人。”刚走到门口的人停下,回过头来。她也有个念头说算了吧、不装了、对他表白吧,她从未放下过他,开口却讲的是:“頑張ってください~”(加油哦~)

    金发蓝瞳的火影笑了笑,答:“頑張ります。”(会加油的。)

    四代目火影走出部下临时居住的房间,还没踏出院子竟感到有人追过来。他没有刻意去感知对方,心怀期待地转身,却只看到富岳家的长子朝他跑来。

    没有表现出任何失落,他温柔地蹲下来等鼬上前。“有什么事么?鼬君。”

    “嗯!”鼬刚站稳就迫不及待地开口:“火影大人,请您做我的老师,也指导我成为火影吧。”

    水门一愣,“诶?”他顿了顿,想到这么小的男孩有这种想法似乎并不奇怪,毕竟火影是木叶许多孩子的梦想。他没有轻视鼬的想法,而是仔细地问到:“鼬君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

    鼬就像早已考虑清楚了那样,一字一顿地告诉他:“因为我想要做能超越自己的事情,做最有价值的事,就像您正在做的那样。”

    下意识地,水门将宇智波家的孩子一把拥入怀中,以掩藏他突然崩溃的表情。他低头在鼬的耳边忍下全部的震撼。他大概能猜到这话来自哪里,就算鼬再早慧也无法表达出如此精准的语言。他知道有谁这么擅长语言的力量,她能舞文弄墨,连自恃甚高的贵族也会倾听她说的话。

    他知道自己也答应过她了。他站起来,慎重地牵着手边的孩子走出门去,迎向离开神社后正朝家中回来的富岳。虽然对方的神色看起来有些失魂落魄,水门没有细问,而是直接说自己的意见:

    “富岳兄,将鼬君交给我锻炼可否?从明年春天入学起,他就可以跟着我修行。”

    只比火影年长几岁的男人一愣,也不知自己到底错过了什么,好歹还是记起小夹已经专门和他商量过这件事,而长子似乎也有很强的意愿。面对火影主动提及,他只能猜是不是那位女性亲族也已经找水门谈过了。一切都进展很快,但又顺理成章。

    富岳只得点点头。

    “荣幸之极,犬子给您添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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