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

    烈家院前院外热热闹闹围了很多人。

    今日张家与礼部合同下定,是大喜的日子,杨启夏本该出现的,因着诛心咒的威力,还在修养,她男人也不让她出现。烈云弯双目落在杨启夏的房前,僻静的院落静无一人,她那体贴的夫君吩咐仆人莫要打扰。

    烈家秩序井然的环境中,一青衣女子急急走着,杨启夏的亲人杨秀珠。青石小道直通摘笑轩,杨秀珠面色凝重地跨入摘笑轩,在门前理顺心绪才打算进入屋内。顶头飘来烈云弯的声音。

    “姑姑,寻我何事?”

    杨秀珠回头张望,阳光映射晃得她睁不开眼睛,艰难地在摇晃的树枝中发现了烈云弯。一个即将出嫁的姑娘爬高上低的,怎会在下定的日子演猴子,若是传出去有伤风化。

    “姑娘,夫人吩咐,今天是下定的日子,姑娘静待阁中,不能有任何闪失,夫人恢复体力后即刻来寻你。”

    杨启夏醒转之后要来看烈云弯,被烈长岚劝下了。

    “知道,您代我告诉我娘,稍晚些,我给她送仙草补药,保证她老人家生龙活虎。”

    “姑娘,您的话老奴传到,按夫人的吩咐,您应该下来了。”

    “知道了。”

    登高望远竟也碍事了,烈云弯挑眉,不舍地张望一眼,莫名其妙地落在长风苑,一群僧袍人跨出院子,出发护国寺,领头的是归元,身形傲然,目光清冽,踏出的步子坚定有力。烈家正门外,礼部和张家人来了,定礼的人马占据一条街,说笑嬉闹之声悦然。

    烈云弯不由得感叹,早嫁晚嫁都是嫁,如此这般嫁空前绝后,轰轰烈烈的人间佳话,烈云弯有些眩晕的感觉。

    归元与礼部的人擦肩而过,入目的大红在他眼中燃了火一般,恰如她婚嫁那日的大红,恰如婚嫁那日的大火,火舌舔舐往昔旧梦,一股难以抑制的情绪几欲冲将而出,他拨快了步子,逃脱红色的咒怨。

    跟随的和尚紧跑才能跟上,小和尚迦云可是苦了一双腿。

    五道禅寺的和尚是天成的守护神,无人不知。归元过往皆有人瞩目盛赞,即便是犄角旮旯里的人也伸长了脖子瞻仰“神人”仪容。

    那人走得极快,转角消失了!

    疾驶避开了不属于他们的热闹,围观者敏锐感知玄妙的气息,忽然闭紧嘴巴,来不及收起的笑僵在脸上,是以严肃的苦脸迎接喜庆。

    烈云弯收回眸子,在杨秀珠的警告下,飞落而下,潇洒的身姿后是的无际的苍宇,无一片白云。

    前院热闹传来,礼部官员高声祝贺烈长岚爱女天赐良缘。烈长岚微笑应对,心里不由的呐寒。国无良策,皇族笃信国师的锦囊,占天象看命理定下烈云弯和张仲翳,天象预表的姻缘,却是扬汤止沸。天命神授的权威烈长岚不能反抗,顺应是必然,何况烈云弯嫁得张仲翳是过了这村没这店的好事,也算是郁闷中的一件好事。

    礼部部官员高声念着下定的礼单,无一样不是珍玩异宝,烈长岚听着听着,假笑都笑不出来了。

    原定成婚冲洗只在于转移百姓注意力,引发百姓主动参与积极回应。婚礼不过是靶子,排场隆重够惹眼就行。价值连城的礼物不必要,尤其是皇后视如眼珠子的深海珊瑚不必要,皇上珍爱的龙泉墨宝就更不必要了,若是必要,烈家必然付出与深海珊瑚等价值的付出。

    自古君叫臣死臣不敢不死,他一句话烈家必然赴汤蹈火,如今是要烈家心甘情愿……赴死。

    礼部的人抬着礼物鱼贯而入,天成一时多少人羡慕,一是多少咬牙切齿骂烈云弯那混蛋为什么那么好命。混蛋成那样的人竟然得着那么好的夫君那么多的定礼!

    在皇宫服侍过的杨秀珠见那么多贵重的礼物,惊的心跳都漏了拍,但看了张家送来的定礼,不敢置信,当下加快了步子去杨启夏的院子。

    杨启夏经过一夜的休息,体力稍微恢复了些,强撑着身子安排家计,事关烈云弯的婚事,她不允许自己有半点差池,只是没走几步,头昏眼花跌坐在椅子上。

    杨秀珠跨进屋子,搀扶杨启夏,顺手捏杨启夏的额角,轻轻柔柔地,让杨启夏舒缓不少。杨秀珠将烈云弯的形迹一一细禀,将烈云弯爬高上低的那一段着重强调。只是爬树没有出格,杨启夏无力地点点头,扶着脑门问。

    “昨天闹的是哪出?”

    “夫人不记得了?”杨秀珠吃惊,那场架打的,说不是蓄谋已久、铆足了劲打的都没人信,她这就忘了。

    “迷迷糊糊地,只记得打了一架,却不知道如何打的,看来年纪大了。”杨启夏浑身酸痛,努力回想却是一点儿也不记得。

    “夫人说什么话,昨天打架那身手,飞檐走壁龙腾虎跃的样子,多少年轻男子都不如。夫人年轻着呢,像朵花儿。”杨秀珠想起昨儿的打架心肝颤,违背道德伦常,可是烈家人都说是常事。

    昨夜是非!知晓昨夜内幕的人都未把事情说明,免得大家心理恐慌,耽误今日的事情。

    “什么花儿?如今女儿都要出嫁了。”杨启夏最盼望的事情要了,想到这,头痛减轻了许多。

    “是呀,姑娘终于要嫁了,老奴替夫人开心。老奴看着礼部送来的订礼,知道当今皇上皇后极其重视此次婚礼,这场盛大的婚事有史以来第一个,咱姑娘真是天大的福气。”

    “哎,我儿自出娘胎便体弱多病,瘦成病鸡,三岁时昏死八天,所有人认定我儿必死。躲过死劫,这些年侥幸长成大人,及笄不嫁,红袖不嫁,整天惹是生非,又活成人人厌弃之人。如今皇上下旨,任何人反抗不得,才能成了桩婚事,也算苦尽甘来。”杨启夏遥望这些年都是心酸。

    “夫人福德所致……”杨秀珠说话时手不由的放慢,语调也变得苦闷。她知晓杨启夏的辛苦配得最好的,只是张家未必是这样想的。

    “只要我那孽障能顺利出嫁,我什么都能挺住,你有什么想法就说吧。”杨启夏敏感捕捉到杨秀珠的变化。

    “按婚姻嫁娶的习俗,送定礼时,需要男方一位长辈到场方显出重视,张家最为尊贵的是张宰辅,那样大的身份不来,自然是理解的,张家叔伯代替也是符合礼制的。可是前院只有张家一个管家,听说只为送彩礼才提拔的管家,那模样像极了市斤街头的拉大唱的人……。”

    “那可是皇上赐婚!?”杨启夏震惊,张家是在挑衅皇权!节骨眼上豁出命表示自己不满,对烈云弯是多么不满意?!

    李夫人盛怒之下送二万金子,其心意如此:互不相欠,两相干净!

    她家的烈云弯不说户部侍郎的千金,武艺是女子中的佼佼者,那长相也是天成的数一数二的,深海吐龙珠一枚,配得最好的。与张家的婚事,烈家是高嫁,但不差!

    “我去看看。”杨启夏堵得慌。

    “夫人。”杨秀珠拉住杨启夏,一边按摩一边安抚道:“夫人去了有何用?徒增烦恼。皇上下旨,钦命难违,婚事必然如期完成。张家只能发难烈家,以后姑娘的日子不好过,可是依着姑娘的性子,必不愿意受委屈。但张家可是虎狼之穴,姑娘需要有几分心计才行。”

    “说的是,这个必要提醒她,另外我得给她备只云雀,不,多备几只云雀,万一她支撑不来,以云雀为信号,我必然杀到张家救她出虎狼之穴。”

    “夫人,您现在身子不适,这些操心不来,想来老爷分析出前因后果,那时老爷必有计较。”杨秀珠截住杨启夏脑洞大开的想法。

    “好,张家有身份的长辈不来,送来的定礼如何?你去把定礼清单拿来我瞧瞧。”杨启夏吩咐,头又开始痛了。

    张家在五道禅寺抽的是上上签,张公子的婚配是天赐良缘,烈云弯嫁过去是上天授意,是上上签。现在不满意不要紧,婚后小两口过得锦瑟和弦才是紧要的。杨启夏注意到张仲翳,模样俊俏,性子温文尔雅的,和烈长岚一般春风和煦,定然是个好相处的,只要张家公子满意,其他人不能强求。

    想及此,杨启夏稍微舒缓了心情。

    须臾工夫,杨秀珠空手而回,脸上多是沉郁之色,来到杨启夏的面前说:“礼单让老爷拿去了,晚一点让夫人过目。老奴知道老爷不想让夫人看见礼单,老奴从旁处打听了,张家送来礼物是三头猪,三头牛,三只羊,三只鸡,三只鸭子,三只……”

    管家是随便的市井之人。

    礼物皆是牲畜!

    是讽刺烈家上不得台面,不及牲畜!

    数字是三?

    婚姻嫁娶都是双数,寓意双双对对。张家再不喜欢烈云弯也不应该把长孙的婚事当儿戏,“三”不吉利,不单是对烈云弯也是对他们的长孙!

    “啪!”杨启夏一巴掌拍桌子上,桌面粉碎,虚弱的身子因为怒气而眩晕。

    “不同意可以不来送彩礼,不同意可以找皇上理论,堂堂一宰辅这般作践别人。幸好是落我弯弯身上,换作别人家不是被羞辱自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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