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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城

    “这已经是今天第几回了?!莫炬野,别吃你那馄炖了!拔剑啊!”

    迟泊偏身躲过一条约么有成年人腰粗细的,由黑雾凝成的触手,冲正在埋头苦吃的莫炬野尖叫道:“你付钱了没有?”

    她是水属灵根法修,结印与调动都需要时间,所以在这种完全没有自我意识的疯牛般的敌人面前没有任何优势,只能凭借速度上的优势尽量拖延时间,更何况她们现在身处中原最内陆的内陆,身边除了日常饮用水外没有多余可用的资源,使得她的处境更显被动。而莫炬野显然有一种不顾她人死活的美感在身上,即便在魔物刚袭来时所有的贩夫走卒都以风驰电之式奔出几里远,那些疯狂扭动的触手将地面拍得震颤不已的恶劣情况下还能灵活地挪动肢体,一边喝汤一边险而又险地避开一波波攻击,就这样还有空向正满天乱窜的迟泊挥手致意:“正是因为付钱了才要吃完!你以为赤水宗是什么富得流油的宗门吗?你以为我师尊是什么慷慨大方的老师吗?”

    吸溜完最后一口,莫炬野一抹嘴,将空碗往储物袋里一扔,沉痛道:“这么大的任务,这么遥远的路程,她只给我带了一千奇璧石和一百两银子!其中还有三百奇璧石是椒兰君补贴给我的……我就说椒兰君虽然总是把我当纸鸢揍飞,但她心里还是疼我的……”

    迟泊快累昏了:“快点!你怎么敢让一个只有金丹六重的水系法修一个人在内陆打金丹九重的魔的?!”

    莫炬野抽剑出鞘,一边奔向这只触手魔的正面一边奇怪:“不过也确实有点怪,中原民间什么时候有这么多邪祟了?这才刚出赤水宗的管辖范围,就有三只冲过来了……”

    她握住剑柄,飞快地跳跃在一条又一条触手之间,足尖踏着虚空疾冲向触手魔那遮天蔽日的庞大身躯的顶部,手腕一转,将剑重重送向它的头顶。触手魔吃痛,一时间不再管对它进行小型爆破的迟泊,所有黑雾凝成的触手都冲着莫炬野而去,要将她生生拦腰截断才罢休。

    迟泊得了空闲,喘出一口气,立即双手结印,运用天地灵气,从黑雾与周围寥寥袒露几个在外的水源中唤水归渊,霎时间数只带着毒气的水箭向着那魔爆射而去,成功斩断了它几处,令它行动缓慢了一瞬。但很快,那些黑雾如有生命般再次聚拢,并且幻化成了两团包含着小刀一般尖锐物的浓雾,朝迟泊再次杀了回来,使得她只好迅速将那些少得可怜的水源召回,组成一面方盾将她笼罩在内。

    这一耽误给莫炬野争取到了充分的时间,她身影如闪电一般撤出一丈远,又流水般悄无声息地贴近目标,再次挥剑。这一回是实打实的剑招,一剑横斩出去,剑尖未到,剑气就已破空先至,猎猎作响,如流火坠地。天地似乎骤然失声,所有流畅而恢弘的绽放都属于这一瞬间,属于这一剑。流星般散开的剑气不顾任何阻碍,扫平一切沟壑,灿烂到本来阴沉的天色都被微微照亮,而仅在晃神间,剑刃已到,在呼吸间将那魔物斩成两半。还未等那些被打散的雾气再度混和,迟泊和莫炬野便同时抵达那不停旋转的魔核处,两只水箭和一道剑气很没默契地将它劈成几瓣,彻底消失在世间。

    迟泊挥手将那些借来的水源物归原位。她揉了揉酸痛的胳膊,向正挥舞着剑鞘驱散魔气的莫炬野走了过去:“这一招又是什么时候学的?”

    莫炬野装糊涂:“什么这一招?这不就是玉惊剑法吗?你忘啦?”

    “少来。我虽然不是剑修,但我师尊椒兰君是。这绝对不是宗门入门剑法里任意一节。”

    “宗里的藏书阁有那么多古剑法,我学学不是很正常嘛……”

    迟泊头疼地看了莫炬野一眼:“我都不想说你了……谁给你的手令让你天天去的?我看多半是偷偷溜进去卷一卷剑谱就跑,学完了再放回去。怪不得剑师之前那么生气。”

    见她不打算供出自己的罪行,迟泊也懒得深究了。跟这种人生气是很难持久的,除了她师尊椒兰君那样心性坚韧,屹立不倒的能人之外,跟莫炬野计较就是折自己的寿。

    两人重新收拾行囊,整理衣衫,准备继续前行。天色渐晚,许多人家都已亮起了灯,待到从遥远的环山路上下来,走入城镇中,满城的灯火比夜空的繁星还要璀璨夺目。这里已是靠近中原最中心的一个小城,名为锦绣城,据说是除了京都之外最为繁华的中原城市了。

    刚刚脱离一波又一波的魔障袭击,又赶了很远的路,少年们身心疲惫,忽然见到这般车马喧嚣,人声鼎沸的盛况,不由得又都精神抖擞起来,玩心大起,将武器收了起来,戴了面具穿行于闹市之间,东看看西看看,对一切都新奇得紧。

    莫炬野和迟泊从前都从未离开过宗门这么远,更别说见到这般热闹非凡,灯火通明的景象。山上冷清,除了年末偶尔一聚并没有太多娱乐,而山下出任务的地方又总是人烟稀少,方圆几百里能找到个摆小食摊的就已属不易。如今一遇见这么多人,简直是乡下孩子进城,眼睛都看花了。她们一边走一边啧啧称奇,眼花缭乱,看见什么都想摸一下。于是不一会儿,号称要勤俭持家的莫炬野手上就多了几样香气扑鼻,色泽诱人的小吃,她犹嫌不够,又花了五个铜板买来了两个会吱呀乱叫,很是粗糙的机关小木鸟,十分慷慨地送了迟泊一只,并感叹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这么热闹?”

    两人已经行到了人渐稀少,有些荒僻的地方,迟泊接过木鸟,随机拉住了过路的一位行人问道:“叨扰一下,请问今日是何节庆?怎的有如此万人空巷的盛景?”

    那位着粗麻布衣的中年女子带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似乎行色匆匆。她本是低着头的,见迟泊拉住了她的袖子,便抬起脸来。那是一张抹着刺目红色颜料的脸,神情隐没在浓稠的血一般的殷红下,即使被一层纱挡着,仍显得木然而淡漠:“你怎会连这个都不知?今日是祭月节前一天,热闹一些不也是应当的?”

    见迟泊看着她的脸发愣,好似被吓了一跳,她不耐地将袖子从其手中抽走:“若无旁事我便走了。”

    “啊,对不住,多谢,多谢。”迟泊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后退了几步。看着这一大一小走远,她站在原地,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正兀自琢磨着,却被莫炬野一把扯过去:“呆在原地干什么呢?手里的烧鸭都快掉了了。”

    “莫炬野,你不觉得在这么欢庆的日子里把脸涂红很奇怪吗?路上的行人不管是女是男都是干干净净的,有些像我们一样戴着面具,有的戴面纱,但也没有像刚刚那人那样的。”迟泊怔道:“而且,她身边那个小女孩身上有一缕极淡的魔气。”

    莫炬野总算停下与鸡骨头上最后那点肉的搏斗:“魔气?怎么不早说?”

    迟泊白了她一眼:“那么淡,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而且我学艺不精,要是看错了怎么办?咱俩今晚可就要在衙门大牢里过一晚上了。”

    她又思索了片刻,说道:“现在有两个选项,你来挑。”

    “第一个是我们就这么去住店,休整一晚,明天早上启程继续赶路。第二个是追着她们去看看会发生什么,因为那丝魔气给我熟悉的感觉,像是和今天袭击我们的那些魔物出自同源。”

    莫炬野毫不迟疑:“住店。我快累死了,这又不是我们的任务。而且你也说了你并不确定,如果贸然跟上去说不定反而会吓到她们。你如果把金睛修炼到第二层我还能听你的话……”

    “第二层?那我可能就真的要目盲了。现在眼睛都没有从前那样清明……你要是修金睛这种损人更损己的功法你也会像我一样到处乱怀疑,别笑了!你真的要住这家?看着就价格不菲……”

    莫炬野一揽她的肩膀,安抚地拍了拍:“好啦,就住一晚上,不会发生什么事的……就算发生什么,不也有英明神武智勇双全顶天立地的我和你在一起,死不了的。”

    末了,她又补充了一句:“大概……吧?”

    迟泊同意地踩了她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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