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赵莲生佯装不知,痴痴傻傻的应道:“好看……”

    崔鸿之心情大好,手一松,颇有些嫌恶的捂着鼻子坐到了一边:“你身上什么味儿,先去沐浴,别弄脏了我的画!”

    赵莲生连日发烧,明楼又懒得管他,身上都有味儿了,赵莲生在后面沐浴,崔鸿之便在前面继续美滋滋喝起了小酒,过了今夜,他拿到画讨得皇帝欢心,欢欢喜喜做他的驸马爷,而赵莲生,今夜过后,也会跟他那个傻瓜妹妹一起消失,没有人知道他崔鸿之都做过什么。

    他已经玩儿够了,也必须玩够了,即便赵莲生没有生病,他也会想办法在大婚前将他处理掉,那只出自南疆的血隐虫,是他从郝玉龙那儿重金买来的,郝玉龙向他保证过,赵莲生会在无知无觉中死去,最后化为一摊血水,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当他拿着装着虫子的空酒壶走进内室,赵莲生刚好沐完了浴,他像往常一样,捏着赵莲生的下巴,让他张开了嘴。

    “莲生,你不是问我有没有见过你妹妹吗?把这个吞下去,我就告诉你。”

    “妹妹”两个字向来是控制赵莲生最好的灵药,果然,赵莲生的眼睛亮了,崔鸿之忽而有些犹豫,反正大婚还有几日,他大可以把赵莲生关在这儿,再多改几幅画。

    只这片刻的犹豫,崔鸿之便发现,自己的身子忽而变得有些沉,他想要动弹,四肢仿佛灌了铅,怎么也动不了了。

    这样的反应,正是明楼里惯用的伎俩,曾经的赵莲生,也被他下过一模一样的药。

    “你……”药效发作很快,崔鸿之想要说话,想要呼救,舌头却已经开始不听使唤。

    赵莲生一点点收起了面上一惯的笑容,一双眼睛冷的可怕,崔鸿之上次见到这样的赵莲生,还是他刚被抓进明楼的时候。

    崔鸿之攥在手里的小瓷瓶被赵莲生夺了过去,他仿着崔鸿之对自己那般,用力掰开了他的嘴,眼睁睁看着那只虫子爬了进去,之后,只需要将崔鸿之的嘴巴合上,这个恶心又虚伪的人便会被虫子一点点毒死,发不出一点声音。

    “崔驸马,别急,你的娘亲,很快也会下去陪你。”

    崔鸿之瞪大了眼睛,身子剧烈颤抖间,重重摔在了地上。

    赵莲生拉开屏风,刚刚的沐浴之处,竟多了许多崔鸿之不认识的瓶瓶罐罐,那是赵莲生曾经登台演出惯用的东西。

    不对,这是谁给他拿来的东西?府上出了叛徒!崔鸿之气急败坏想要喊人,却怎么也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赵莲生坐在镜前,一点点为自己改换了妆容。

    赵莲生娓娓又道:“你的娘亲真的很爱你,只是一点点的胁迫,她便愿意为了你,去给公主下咒……”

    “不过也是,她都愿意为你杀人,区区咒术,又算得了什么呢?”

    赵莲生再转过头时,崔鸿之看到的是一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紧接着,崔鸿之听到了敲门声,门外传来他母亲的声音:“鸿之,你还没睡吗?别胡闹了,快把那人送走!”

    赵莲生捏了捏嗓子,仿着崔鸿之的声音回道:“娘,你放心,我已经把他送走了,您去睡吧。”

    “那就好,别太累,早点休息。”贺云芝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崔鸿之不甘而又愤恨的,绝了气息。

    那天晚上,赵莲生坐在崔鸿之的尸体旁,翻出了许多“旁人”的书画,那上面的署名,赵莲生大都没听过,想必都是跟妹妹一样,被崔鸿之坑蒙拐骗收来的。

    赵莲生翻了很久,才从箱子最下面,找出了属于妹妹的画。

    “月夜孤舟图”、“江山图”……

    赵莲生深吸了口气,抹去面上泪痕,将伪装重新检查过后,将崔鸿之的尸身,趁夜搬去了温泉。

    腊月三十,“崔鸿之”同往常一样,作了大半日的画,在下人的催促下,去了温泉沐浴,他当着下人的面咬破血包,倒在地上时,下人们果然乱作一团,趁乱拖出藏在帘子之后的崔鸿之尸身不是什么难事,直到医官前来,确定崔鸿之已死,众人手忙脚乱将崔鸿之抬去大理寺时,赵莲生卸去伪装,换上早已准备好的下人服,离开了崔府。

    “这便是崔鸿之死亡的真相……”赵莲生神色淡漠,仿佛在说着别人的故事。

    短暂的沉默之后,萧云景出声问道:“你说崔鸿之中了迷药,那药是哪儿来的?”

    “明楼小二的身上都有,只要费些心思,拿点药不是什么难事。”

    萧云景:“崔鸿之既是常派人去接你,他府上定然有知道你见过你的人,都是谁?”

    “有个叫青萝的丫头……”

    赵莲生似是不打算继续往下说,萧云景接着他的话道:“还有瑞祥?”

    赵莲生刚刚一番自白,有一个关键点,就是在温泉换尸,当时服侍的下人虽不多,瑞祥却是自始至终都留在内室的人,赵莲生不可能避得开瑞祥的眼睛,除非……

    他跟瑞祥是一伙的。

    赵莲生见状也不再隐瞒:“是我逼瑞祥与我合作的,一切与他无关。”

    赵莲生话音刚落,殿外传来一阵难以自抑的哭诉声:“不是的,是我,是我主动找上公子,自愿要帮他的……”

    是瑞祥的声音。

    瑞祥是亲眼见到青萝被害的,他知道太多事,莲生公子一死,下一个死的就是他。

    赵莲生闭了闭眼,轻轻摇了摇头。

    那天晚上,赵莲生背着死去的崔鸿之往竹林走时,一直守在暗处的瑞祥主动上前,要求帮忙:“公子,我带你去,这边有条小路,没有人。”

    有了瑞祥的配合,一切都变得简单了起来,赵莲生离开温泉竹林前,瑞祥冲他摆了摆手,战战兢兢的脸上,扯出了一抹难得的笑意:“公子,走了就别再回来了,保重!”

    “瑞祥,官府问起,你便按我教你的说,你会没事的。”

    瑞祥目送赵莲生孱弱的背影消失在巷尾,用力吸了口气,转身关上了府门,他不明白,恶报为什么要好人用命来偿,老天真是不公。

    交代了崔鸿之的死,接下来便是郝玉龙。

    前殿风大,赵莲生被风那么一吹,剧烈咳嗽了起来,当他再抬起头时,唇角多了一丝血迹,萧云景忽而意识到了什么,匆忙命人去掰开了赵莲生的手。

    他手心里满是鲜血,冲萧云景轻轻摇了摇头:“没事,老毛病了,我可以继续。”

    交代了崔鸿之的死,接下来便是郝玉龙。

    前殿风大,赵莲生被风那么一吹,剧烈咳嗽了起来,当他再抬起头时,唇角多了一丝血迹,萧云景忽而意识到了什么,匆忙命人去掰开了赵莲生的手。

    他手心里满是鲜血,冲萧云景轻轻摇了摇头:“没事,老毛病了,我可以继续。”

    这样的赵莲生,很难与昔日戏台上熠熠生辉的莲生公子联想在一起,萧云景没再多言,命人给赵莲生加了件披风。

    “崔鸿之一死,明楼那边很快就会发现端倪,我为求自保,尾随升平公主府一个采买丫头,将其杀害,取而代之,躲进了公主府。”

    萧云景:“你杀了谁?”

    “茯苓,草民把她的尸身留在了城西十里道棺材铺,靠墙的一口棺材里,草民来时身上还带着她的腰牌,请大人过目。”

    据公主府的琳琅所言,因着崔驸马的事,府上无暇他顾,加上公主胃口也不好,每日饮食都是谢贵妃那边从宫中送来的,府上采买的人被派去别处干活,直到今日一早,才发现了端倪。

    大理寺的人迅速出动去棺材铺查了,赵莲生继续又道:“草民本想等风头过了,寻个机会离开京州,伺机再找郝玉龙报仇,但没想到,公主顾念曾与草民的几面之缘,仍在暗中帮忙找寻玉燕消息,巧的是,公主的人也查到了远郊明楼……”

    自崔鸿之出事后,明楼为明哲保身,遣散了伙计,烧了账册,自此销声匿迹,然而郝玉龙没想到,他放火烧楼后潜逃回香云寺临水阁,被李清歌的人一路尾随看在眼里,于是乎,李清歌答应了本无心应付的祭祀,提前派人前去香云寺打点,顺便探查“宏印法师”此人的来路。

    “草民偷看了公主手下递回府上的密信,又去香云寺偷看过宏印几回,他即便装得再像,身上的味道和贪财的本性却不会变,临水阁里的银钱宝物说明了一切,他就是郝玉龙。”

    赵莲生作为提前入香云寺打点准备的侍从之一,提前一天住进了香云寺,次日清晨,郝玉龙刚更完衣,转身的瞬间,便被一柄利刃穿胸而过。

    “郝玉龙也怕自己身份败露,独来独往,不敢让人入临水阁侍奉,他死后,草民换上他的衣服,易容成他的样子,又装了半日的主持,本想借宏印尸身被发现一事,趁乱逃走,但金吾卫部署太快,草民无处可逃,只得继续扮回公主府侍婢。”

    “这便是事情的全部,草民愿承担一切罪责。”赵莲生说着,躬身俯首跪在了堂上,他孱弱的身子被斗篷整个覆盖,像极了某种无助又可怜的小动物。

    赵莲生所言还有很多细节需要作证,萧云景命人将其先带了下去,离开前,赵莲生回眸忘了堂上一眼,顺着他的目光,便是后殿所在的位置。

    与此同时,一直沉默不语面色淡然的李清歌,放下了手中已经凉透的茶水,起身准备离开:“剩下的事,与本宫无关,本宫先走了。”

    目送李清歌后,三娘将所听所记整理妥当,也离开了大理寺,霍九霄左右无事,准备告辞离开,离开前,他特意找到了谢北辰:“谢将军,疏议院新来的人不懂规矩,若有冲撞将军的地方,还请见谅。”

    谢北辰对疏议院向来无感,无心与其寒暄,敷衍了几句便要离开,却见霍九霄命人奉上了几瓶金疮药:“这是三娘的一点小心意,还请将军收下,莫要再推辞。”

    谢北辰自然不会收,拒绝的话还未说出口,却听得霍九霄又道:“这药是十郎亲自调的,疏议院很多人都用过,很是不错。”

    十郎……想起那张没礼貌的脸令谢北辰愈发不耐烦了,紧接着,谢北辰的衣角被什么人捉住了,谢北辰身后哪里还有旁人,宋祈安突如其来的举动,令谢北辰到嘴边的话犹豫了一下,变成了:“那本将军便不客气了。”

    宋祈安躬身接过了那几瓶伤药,霍九霄微笑着同谢北辰点头告辞,离开了大理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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