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听到最后,宋祈安总算是听明白了妹妹的“心意”,她没有出声,倒了杯茶递给说得口干舌燥的妹妹,宋祈宁将茶一饮而尽:“其实……我只隔着人群见过他几次,甚至都没跟他说过几句话,我知道我这样,听起来挺武断的,根本算不得了解,又或许,我看到的那些,也只是他装出来糊弄旁人的假面。”

    “但……我还是想相信自己一回,我觉得我没有看错……”

    宋祈安笑着望向妹妹:“那你觉得,怎么样,算是喜欢一个人呢?”

    宋祈宁沉思片刻:“我觉得……就是很想保护一个人,见不得他被欺负,时常牵肠挂肚,想要见到他。”

    宋祈安又问:“那……若是冰儿或是姚红因故不在府上的时候,你会不会如此?”

    “……”宋祈宁陷入了沉思,半晌犹豫道:“好像……也会。”

    紧接着,宋祈宁忙又补充道:“可我觉得,这跟我对太子殿下的挂念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宋祈宁支支吾吾说不出来,宋祈安又道:“那阿姐再问你,若你见到太子殿下,会想要抱他亲他,跟他腻腻歪歪永不分离吗?”

    宋祈宁惊了:“啊???”

    这是她从未想过的事,她也十分不理解,姐姐为什么会这样问。

    宋祈安按住妹妹无处安放,紧张得手指交缠在一起的一双手:“宁儿,阿姐觉得,你去见太子之前,最好好好想一想阿姐问你的问题。”

    宋祈宁一双眼睛在宋祈安身上来回打转,忽而凑上前神神秘秘道:“阿姐,你难道对那个沈淮之……会想要那样?”

    单纯如宋祈宁,连重复姐姐刚刚说过的话,嘴巴都有些打结。

    宋祈安面色坦然:“当然。”

    宋祈宁一把捂住自己的嘴,震惊无比的模样看起来有点好笑:“阿姐,你……你你你……你这样,沈淮之他知道吗?”

    紧接着,宋祈宁得到了一个肯定的回答。

    “他知道?你们……你们莫不是已经……”

    宋祈安敲了一下宋祈宁的脑袋:“想什么呢?没有。”

    不知不觉,烛火燃了大半,宵禁时辰快到了,杜月姝安顿累了一天的宋昌明早早歇下,来到宋祈宁房间时,便看到两个女儿略显焦灼立在门口,遥遥望着黑黢黢的墙边,等候着姚红的归来。

    “别急,先进来,别冻着。”杜月姝一左一右拉着两个女儿进了房间,三人围坐在炉火旁,一时间静默无声。

    “再等半刻,若姚红还不回来,我便去太子府找人。”杜月姝自小习武身手也不错,避开耳目寻个人,倒也不是什么难事,但不到万不得已,她实在不便出手。

    宋祈宁万万没想到一只猫儿,竟生出了这许多事端,事到如今,她似是懵懵懂懂明白了姐姐刚才的话“若是冰儿或是姚红不在府上的时候,你会不会如此?”

    她非但会,还急得要死,恨不能回到昨晚,摇醒那个睡得死沉的自己,睁大眼睛看好了乌云,也免得今日大家这般折腾。

    “不对!”宋祈宁忽而想到了什么,腾一下站了起来。

    宋祈安和杜月姝面面相觑:“怎么了?”

    昨日府上凡是闲着的丫鬟小厮,通通都被宋祈宁安排去做香袋了,她房里只留了个冰儿,入睡时她依稀记得乌云跳上了床,而后自己便没了知觉,她一直以为是白日里做香袋太过劳累,晚上自己睡得沉了些,这才没觉察到乌云的动静。

    宋祈宁一阵风似的在房里四处翻找了起来,片刻后拿着床角一只香炉回到案前,眉头蹙在一起,面色沉的厉害:“阿姐,你帮我看看,这香炉可有问题?”

    宋祈安心下一紧,接过香炉,昨日的香灰早已被清理,但迷香的气味却逃不过宋祈安的鼻子,杜月姝大为震惊:“什么?竟有贼人下了迷药,盗走了那猫儿不成?”

    宋府虽不是什么守卫森严的地方,但宋祈宁的房间与杜月姝离得不远,能避开杜月姝耳目潜入此间下药,至少也得有姚红那样的身手。

    杜月姝唤来了冰儿和宋祈宁院子内外的小厮仆从,但没问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小姐安寝,除了冰儿,其他人都不得入内院,而冰儿始终守在侧殿,完全没有觉察到异常。

    母女三人各自陷入了沉默,他们努力回想着近日种种,试图还原出贼人盗走“乌云”的各种可能性,也好提前应对一二,但三人想了半晌,却毫无头绪。

    乌云是太子的东西,但又不是什么十分重要的的,此事可大可小,主要还看太子殿下作何反应,而李苍梧不愿与宋祈宁有过多牵扯,按理说即便知道了此事,也不会怎么样,他们实在想不出,大费周章迷晕宋祈宁盗走乌云,还能做什么。

    “宁儿,你再好好看看,你房里还丢了什么没有?”杜月姝吩咐冰儿帮着宋祈宁重新检查了便屋子内外,仍是一无所获,除了乌云,什么都在。

    几人百思不得其解间,姚红终是回来了。

    她并未在太子府发现乌云的踪迹,但却意外的,发现了另一件事:“奴婢在太子府,见到了这几日跟着咱们的那位特使……”

    疏议院特使是京州最特别的存在,其不与任何势力结交,只听命于天子,素日行事,都会刻意避免与任何一位官员走得太近,东宫太子府,是疏议院尤其要注意避嫌的。

    几人的反应一如姚红在太子府看到“特使径直走进太子书房”时,一般无二。

    太子府守卫森严,姚红费了些功夫,趁着守卫换班这才潜了进去,她先是去了太子府管家风崖的房间附近探查,而后又挨个去了府上下人的院子、后花园、柴房、厨房、库房,所有可能养猫的地方,她都去找了一遍,一无所获,最后,姚红只得将最后的希望放在了太子府内院。

    内院守卫虽不多,但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姚红不便近前查看,只得潜伏在一处正对着太子书房和寝殿的檐角上,姚红静静观察了片刻,依旧没有任何猫儿的动静,看样子,乌云也不在太子府,除非乌云已经死了,但依着太子的脾气,不至于会做这样的事,宵禁将至,姚红正准备离开,却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风崖的带领下,走进了太子书房。

    姚红离得远,只借着书房窗棂上两人的侧影,大致推断,他们似是在下棋。

    “不过也许他们是借着下棋在商议什么事,具体我也不太清楚……”这便是姚红带来的全部线索,几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有再出声。

    姚红顿了顿,忽而又想到了什么补充道:“对了,那位特使伤势好像加重了,行动已有些不便,是被另一个衣着相似、身形略矮一些的特使扶进去的,不过进入太子书房的,只有特使一人,与他随行的那位,一直守在书房外面。”

    “伤势加重……”宋祈安若有所思攥住了衣袖里的某个事物。

    确定了乌云不在太子府,那么这件事,便有了最简单的解决方式:直接将此事如实告知太子。

    思来想去,杜月姝同意了宋祈宁原本邀约太子的计划,借着这次的机会把话说清楚,也省得自己胡思乱想,另外,也可借着这次花灯会,好好排查一下宋祈宁身边的人,杜月姝总觉得这次的事,问题就出在宋府。

    时辰不早了,宋祈宁和杜月姝也有了自己的计划,宋祈安便可以安心去睡了,她拜别了母亲,回到自己房间,掏出了自己一直攥在衣袖里的香袋,那只被特使拒绝,装满了疗伤药材的香袋。

    姚红发现,自宋祈安得知自己带来的消息后,便一直有些闷闷不乐。

    “主子,您怎么了?”

    宋祈安盯着香袋沉默半晌,而后将香袋丢进了火盆。

    姚红一愣:“主子,您这是……”

    宋祈安转过脸,面色沉的吓人:“姚红,跟特使一起去的另一个特使,长什么样子,还记得吗?”

    姚红点头,宋祈安推开纸笔:“帮我画下来。”

    次日清晨,宋府外的马车是随着宵禁解除的锣鼓声一同出发的,今日来接宋祈安的仍是特使与金吾卫校尉,除此之外,还多了位公主府的侍婢,名唤莺歌。

    宋祈安同往常一样与众人一一打招呼,当她望向那位特使时,特使面色淡然,衣冠整洁如新,立如松、行如风,丝毫看不出昨夜他还是一个需要被人搀扶行动的伤患。

    “特使大人,早。”

    宋祈安身着一袭淡蓝色衣裙,腰上束着云带,外披一件白色狐裘,长发间缀以素色钗环,整个人多了几分矜贵之气,疏离感更甚从前,令人不敢随意近前。

    不知是不是特使的错觉,与此同时,今日的宋祈安,身上还多了几分淡淡的忧愁。

    “早。”特使目送宋祈安上了马车,而后与陈虎并肩坐在了车前,策马而行的,则换做了刘清风。

    马车行了没多久,车内传来了宋祈安与莺歌说话的声音,她正一边给莺歌介绍滋补药材的作用,一边教她在茶水中稍加几种,既不遮盖茶水的清香,也不影响药材的作用……

    “比如这一味药……很适合伤患体虚之人,待茶水煮过第二遍,你需要这样……”

    莺歌一脸崇拜望着宋祈安,听得十分认真,片刻后,她打开车帘,应宋祈安吩咐为几位清晨奔波的大人们奉上了茶水,特使接过茶盏时,发现自己那杯似与陈虎的略有不同,茶水混杂着一股淡淡的药味,特使不动声色饮下茶水,将茶盏递了回去。

    车帘落下的瞬间,宋祈安微微侧目,望向了特使,向他轻轻点了点头,似是在向他解释那杯茶水的效用“此茶有阵痛安神之效,特使大人不必客气”,特使匆忙放下车帘,避开了宋祈安的目光。

    宋祈安收回目光,轻笑出声,莺歌不明所以:“宋小姐,可是奴婢哪里做得不对?”

    “没有,你做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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