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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桃花刀

    林遥见她发红面上挂着汗珠,便停下脚步,道:“歇一会儿吧!走了好久了呢,这上山的路难走。”

    “身在世外桃源,又怎么会累呢?”奚乐缓步踩着石阶登山,瞧见她因美如仙境的景色所迷,暂时忘记仇不得报的痛楚,便也不再说话,默默踩下一块又一块青石板。

    待到两人爬上山顶时,奚乐坐到一块石头上,手扶着一颗桃树,气喘吁吁,已是连话也说不出了。

    林遥神色如常,笑了看她,促狭道:“早知道,就让你背琴,我再背你上山好了。”

    足足一盏茶时间后,奚乐才算勉强将气息喘匀,因泛红而似身旁桃花的眸子瞪她,气道:“我自己不也爬上来了?哪儿需要你来背?”说完生气站起身,迈开发酸的双腿往前走,见四周桃花半开半花苞,笑道:“难怪说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这山顶上冷些,桃花的确开得晚了。”

    “哎,你要不坐下再歇会儿吧?”林遥瞧着她擦汗的动作道。

    “不用,喘匀气了也就好了。”奚乐如此说。林遥便也不再劝,两人行在无人的山顶,只见碧绿桃叶掩藏的枝条上尽是红色花骨朵。

    林遥紧绷的心弦渐渐放松,突然想起什么,问道:“你知道风寂星去哪儿了吗?最近都不见人。”

    “不知道呢。”奚乐漫不经心道:“他好像不在金陵了,哎,我也不知道,自从上次浓雾掩盖桂花山庄之后就没见到人了,哎,说起来也真是,修葺损坏的房屋,可是花了我三百两银子呢。”

    林遥看向她轻抚桃花娇嫩花瓣的左手食指,上面尽是绣花针扎出的细小针眼,紧密安身在她白皙莹润的指腹上,道:“我记得你银子不少,好几万两银子呢,怎么这样赶针线?”

    “我已经将苏绣学完了。”奚乐回眸一笑,人比花娇,刚要说话,却见林遥脚步骤停,怔怔看向前方。她好奇回头往前方看去,只见一棵巨大的桃花树矗立在前方,花朵茂盛地将枝条与碧叶遮掩,灿烂的夕阳洒在绚丽的桃花上,那桃花美的令人眩晕。她惊讶道:“桃花树能长这么大吗?”

    “是呢,不过真神奇。”林遥惊讶走过去站在桃花树下,仰起头,才见花骨朵爬满枝条,只可惜绽开的桃花太盛而遮掩。她一笑,看向略有空旷的四周,道:“难道这一棵就是当年神仙种下的?不然怎会长这样高大?”

    “说不定哦。”奚乐仰起头,围着这颗巨大的桃花树慢走绕了一圈,那恍如朝霞夕阳的花朵被黄昏的山风吹落,落了她一身。她走到林遥身旁盘腿坐下,面对树干,道:“你将琴给我。”

    “好。”林遥便取下琴递给她,见她将瑶琴置于双膝之上,轻轻一勾,悦耳的琴音在寂静的山巅响起,似乎那一株桃花也颇是满意,坠下的桃花雨更加绚丽。

    “我有一曲了。”奚乐欣喜不已,一双横波妙目笑吟吟看她,道:“这一曲送你。”停了一停,璀璨星眸落在她腰间的苗刀上,又道:“你舞刀可好?”

    “好。”林遥倒也不曾犹豫,抽刀走向前,听着奚乐奏琴,缓缓挥刀,仿佛幼年时,练习父亲教导的刀法一般。

    奚乐凝望着繁盛桃花树下那个挥刀的人,轻如桃花雨,快如山间风,飘若天上云,静若湖中月。风将衣摆青丝吹动,轻灵似仙。待到一曲终了,她笑道:“我为此曲起名桃花刀,愿君此生若今日桃花下舞刀,不染凡尘,无忧亦无虑。”

    林遥大吃一惊,此刻方明白,奚乐今日前来桃花山,并非是为过生日,而是……为让她暂脱恨网。“我……你……”她惊讶的仿佛已不知还能说什么,目光落在铺了一地的桃花瓣上,一颗心仿佛被山间风吹得不知所措。

    落日的半个身子已被山峰遮挡,天地渐暗,令人茫然畏惧的深深暮色自四面八方席卷而来,似要将包裹在网中的人绞得死无全尸。

    奚乐看向她侧脸,道:“不必折磨自己,我这些时日也听到江湖上的事,既然浪花洲守在前往黄泉岛的必经之路,甚至于将黄泉岛围在其中,那照我看,浪花洲未必会有好下场,你何不静心等待黄泉岛开启的时日,而是要折磨自己呢?”

    良久,林遥沉沉叹出一口气,尚不知如何说,就听奚乐道:“我知道,等待是天下间最难捱的折磨,既如此,为何要加倍折磨自己呢?”

    “我……”林遥沉沉叹道:“我明白,只一想到阮芷柔得到木夫人的保护,而我根本不是木夫人的对手,心中焦虑罢了。”

    “焦虑能有什么用呢?”奚乐失笑道:“等待吧!木夫人还能愿意保护阮芷柔一辈子不成?”她将瑶琴小心翼翼装入琴袋,站起身来,看向林遥,见她后背的山峰已完全将太阳遮挡到露不出一丝光明,道:“就像这桃花山,就算桃花开得再绚丽,比太阳更灿烂,可桃花会谢,太阳明日却会照样升起,再惋惜又能有什么用呢?也只能等待明年今日呀。”

    林遥看向走到身旁的人,扭过头,急忙走开数步,看向西方高峰已不见一丝光明,暮色遮掩,她囚困的心,如陷黑暗。

    继续等,也唯有等,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寄希望于侥幸。她希望木夫人死于黄泉岛争斗之内,只有木夫人死了,阮芷柔失去庇护,她才能手刃仇人报仇。

    奚乐看向十丈外几乎要与夜色融为一体的模糊浅淡影子,恍惚辨出那是一个人影,若不然,只会误以为又是一株桃花树罢了。她收回目光不去打扰,让林遥静静平复不知所措到只能自我折磨的心。

    此心安处是吾乡。多么好的一句词啊,可世人的心,能安在何处啊?

    奚乐静静看向渐烈的夜风吹拂桃花,将枝丫吹得东倒西歪。她仰着头,心中也在好奇,这棵桃花树怎的能长这般高大?莫不成,这真是当年神仙亲手种下的那一棵吗?

    她缓缓迈开步子,裙摆被夜风吹拂似云似雾,让她整个人缥缈的仿佛梦幻。她停步在树干前三尺远,仰头看向枝繁叶茂的高大桃树,轻轻的声音害怕被风听去,道:“我找到你了,那请容许我许一个愿望,我愿我心中重要的四个人,都能平安长乐。”

    风声仍不停,花瓣落不尽。奚乐看向越加深沉的夜色,她已经无法辨出林遥模糊的身影,只能按照方才所见的方向走过去,看到孤零零站在夜风中的人。她握住林遥微颤的右手,道:“天已经黑尽了,该回家休息了。”

    林遥任由她牵着自己手往前走,一路茫然,四顾漆黑。待到回过神时,才发现已下到山脚,耳边是夜风呼啸与奚乐急促喘息。她看向奚乐一头被山风吹乱的青丝,有几缕发丝黏在满是汗水的脸颊上,纤细的身子背着琴前行。她停步脚步,道:“哎,我背你吧!你……”

    “不用,前面就是马车,走不了几步了。”奚乐牵着她往前走,笑道:“只是让赶车的大叔等到这个时候,恐怕要多给银子了。”

    “是啊。”林遥扯了扯唇角,也不知怎的,忽然话不过心问道:“你想过去找你父母吗?”

    这话让奚乐脚步骤然一停。

    林遥感到牵她的手僵硬的可怕,刚要道歉,却听她道:“我恨他们。”说完一笑,继续前行,道:“怎么问起这个?”

    “可能是想起我父母了吧!”林遥心中懊恼问了不该问的话,忙笑道:“待到明年今日,我们再来桃花山,哎,今日没有好好欣赏,很可惜呢。”

    “好,那约定了,明年今日,可不要忘了。”奚乐浅浅一笑,方才的愤恨似乎只是黑暗中的幻觉。

    两人回到桂花山庄,奚乐果真多给了车夫十两银子,口中一个劲儿道歉,车夫又高兴又满足,直说下次再要出门,找他便是。

    两人进了屋,行在走廊,林遥道:“今日走了不少路,你恐怕累得不行了,快……”她话音一顿,目光投向花厅,古怪道:“花厅的灯是亮着的。”

    奚乐娇花般的面容上尽是惊讶,微微低下头,却抬手将略有凌乱的发丝别到耳后。

    她如此模样落入林遥渐渐惊讶的双眸中,她不敢置信再次看向花厅,见昏黄烛光透过窗纸洒在走廊上,落下台阶,将台阶两旁大大陶土盆中绽放的水仙花照成模糊的淡黄色。

    “或许今日生日,高兴吧?并不怎么累呢。”奚乐抬头看向花厅,道:“有客人,你要陪我一起去见他吗?”

    “哦?会是谁呢?”林遥明知故作,心中仍旧抱有一丝侥幸,渴望不是那个人。

    “是风寂星吧!”奚乐道。

    林遥心中仅剩的侥幸如烟霞消散,半阖着眼,看向奚乐抚平裙摆上褶皱的双手,她多想告诉她,风寂星根本就是一个清醒的疯子,可当她瞧见奚乐明亮似月光的双眸中温柔浅笑,她已张开的嘴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自唇中飘出,她道:“是来给你过生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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