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特斯睁开眼时看到的是天花板的一片白。
这是一个独立的病房，当他坐起来时，病床检测到他的动静呼唤了医生。
雷克：“你睡了9天。”
雷克将科特斯的失去意识称为睡了，是因为在科特斯失去意识这段时间身体各项指标都非常正常。
“我已经将你醒来的消息发给了布伦特，他正在过来。”
雷克出生在普通派特勒人家庭，没有杰出的战斗才能，通过自己的努力成为了医学界小有名气的人才，被奥佛利健康管理中心高新聘请，任职期间一直是科特斯的健康管理医生，对科特斯比较熟悉。
“很高兴你终于醒来。”雷克由衷为科特斯的醒来感到高兴，更让他高兴的是，因为科特斯失去意识，他才有机会见到生物学界首屈一指的西奥多。
雷克像往常一样一边为科特斯做检查一边随意闲聊：“你抱着的那个人类，也在2天前醒来，被阿尔法次家族的人接走了。”
科特斯：“我抱着的人类？”
雷克：“你因为失去意识可能不知道，在你失去意识的7天里一直紧紧的抱着那个人类。无论我们用了什么方法都无法将你和她分离，但在2天前她醒来了。当她睁开眼睛时，你抱着他的手也松开了。
科特斯：“她……没什么事吧。”
雷克抬头回想：“她先是鼻腔出血，醒来后吐了一大口血。因为她归属于阿尔法次家族，所以我并没有权利对她进一步检查。但因为是没有多大问题，因为和阿尔法次一起来接她的还有西奥多先生。”
科特斯疑惑：“西奥多？联邦政府科学研究与发展署副主席西奥多？”
雷克：“对。”
科特斯皱眉不解又略有担心。
西奥多曾经是他的授课教师，但因为他的顽劣而拒绝继续授课。西奥多虽然在生物学界有着卓越的成就，但他对研究的狂热又使得他走向极端不惜屡屡跨越法律的界限。
布伦特会在每天的指定时间来奥佛利健康管理中心探望科特斯，收到消息时他正好在来的途中。
布伦特很快出现在科特斯面前：“飞行车已经在门外，今天没有安排行程，回到领地后，你可以休息。”
“休息？”科特斯抬眸看了眼布伦特：“是真的体恤我的身体，还是已经将所有行程安排到替代我的杰西斯身上？”
布伦特：“因为无法确定你的苏醒时间，枢机院确实已经考虑让杰西斯来替代你的位置。但枢机院确定的让他出来的时间是明天，你今天醒了。”
所以，杰西斯继续呆在他的位置，继续做一个安静的影子。
科特斯抬头看着病房内惨白的天花板，突然回想到梦境中那片狭隘的天空。他忽然想到自己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去那个令人窒息的院落里探望杰西斯，梦境是他回忆的倒放，他和杰西斯之间的隔阂就是从梦境中杰西斯跟着年轻时的雷蒙德离开的那刻开始。
回想过去，他所有锋利的棱角都在那场大雨中被磨平，自此，他认清了自己的处境。杰西斯作为这次雷蒙德敲打他的手段，被短暂的放出庭院，享受了转瞬的自由，又被重新限制在庭院内。
雷蒙德简单的使用了这个方式，不仅让他和杰西斯之间产生裂痕，更是让他收起不羁和锋芒，妥协所有枢机院的安排。
科特斯：“我要去阿尔法次领地。”
布伦特担任科特斯的随行执行官有很长的时间，很轻易就知道科特斯去阿尔法次的原因：“枢机院没有安排这个行程，更何况你想要找的人类现在并不在阿尔法次领地。”
科特斯：“她不在阿尔法次领地？她现在在哪里？”
布伦特：“她在2天前醒来，和文特森一起来接走她的还有联邦政府科学研究与发展署副主席西奥多，她最后乘坐的是西尔维亚研究基地的专属飞行车。”
西奥多除了是联邦政府科学研究与发展署副主席，还是派特勒星最高研究机构西尔维亚研究基地的院长。
“今天既然没有行程安排，我要到外面逛逛。”科特斯慢条斯理地脱下病服上衣，穿上布伦特准备的外套。
布伦特强调：“枢机院的安排是回奥维西德领地休息。”
又补充：“杰西斯知道要出来替代你时非常积极的配合枢机院的安排，这让枢机院内的阁下们很满意。”
弦外之意，好好完成自己角色该做的，否则，有一个很好的人可以替代。
“哦？那你们大可让他来当奥维西德的傀儡！”话落，科特斯将脱下的上衣甩在布伦特脸上，在布伦特视线受阻之际迅速来到他的身后，强而有力的双臂绞上布伦特的脖子，背后的触手快出捆绑布伦特限制他的四肢行动。
布伦特虽然因缺氧满脸通红，仍不忘警告：“松开我，我可以当做现在什么都没发生。但你要是自作主张后再被抓捕回来，这一次枢机院会严惩。”
“一个人类值得你冒这样的风险？杰西斯每一天都想取代你的位置，你忘了当时是谁哭得满脸是泪、再三保证会服从枢机院的安排，才被赦免从那个庭院出来？这么快就忘了？你是想要重温庭院的日子？”
科特斯静静地听着布伦特的讽刺，他加紧双臂的力量，看着惨白的天花板，脖子上青筋浮现：“啊，我想起来了，你们这些混蛋最喜欢用操作性条件反射来驯服人。”
在驯服对象很小时就开始通过深刻的惩戒令其产生恐惧从而服从，长期的惩戒和服从训练使个体逐渐习惯这种生活方式，并产生对服从行为的依赖，接受并认同自己的服从者角色。
“布伦特，我一直很好奇一个问题，如果我把你杀了，枢机院能怎么惩戒我？可能会把我再次关在庭院里，但是正如你所说，我再哭得满脸是泪表现得非常的懊悔，估计又能出来了吧，毕竟我是很珍贵的钥匙。这么一想，你的性命其实也很卑贱，你的死亡可能只值我的一次满脸泪。”
“我要不要杀了你看看？虽然现在的治疗舱非常先进，但是我一旦破坏了你的大脑，哪怕恢复后，你也不再是现在的你了，不是？”
被破坏大脑的派特勒人不及时抢救就会死亡，但哪怕成功抢救，活过来的也是一个没有任何记忆的人，需要重新接受社会性训练，哪怕救活也属于另一种意义的死亡。
布伦特瞬间惊恐不已，他明白被破坏大脑后的派特勒人的下场。同时，他也感到不解。
雷蒙德作为科特斯随行执行官时，对科特斯进行了长期反复并且很成功的惩戒和服从训练，成功的将科特斯驯服成为一个符合期望的傀儡。他作为科特斯随身执行官这一长期的时间里也验证了这一成果。
仅仅是失去意识9天，为什么醒来的科特斯有如此大的转变？
“我劝你乖乖睡一觉。作为我不杀你的代价，别阻止我，我要去做我想做的事情。”
布伦特很快昏迷倒地，科特斯捡起地上的上衣擦拭手臂上布伦特留下来的口水，擦完随手扔在布伦特脸上，离开时不忘锁上门。
飞行车内只有一个奥维西德专属的驾驶员，驾驶员虽然是科特斯的专属驾驶员，但驾驶员只听命于布伦特。
驾驶员只见到科特斯看不到布伦特时就察觉到不妥：“殿下，布伦特大人呢？”
科特斯来到驾驶员身后，手掌盖在驾驶员的头上：“我劝你不要随便按紧急按钮，因为谁都不知道是你按下去的速度快，还是我的手更快。”
“我需要你授权我使用这辆飞行车的自动驾驶权限。”
驾驶员颤颤巍巍地说：“殿下……这样我会被解雇的……”
“嗯？”科特斯加重覆盖在驾驶员头上的手的力道：“对比起会不会被解雇，你应该更担心其他不是吗？”
驾驶员：“殿下轻点！轻点！我知道了，我马上为您开通授权！”
得到授权后，科特斯把驾驶员打晕扔下飞行车 ，随后他对飞行车智能驾驶系统下达目的地指令：“去西尔维亚研究基地。”
2天前，许静从科特斯的怀里醒来，她睁开眼时科特斯禁锢她的双臂同时松开。文特森作为许静的拥有者很快接到消息，和他一起来的还有西奥多。
西奥多左眼带着一副单边眼睛，左眼的瞳色要比右眼要浅，目光如炬地看着醒来的许静。上车前，西奥多一直保持沉默。
上飞行车时，许静就发现不是她平时乘坐的属于文特森的飞行车，这辆飞行车车身上印着西尔维亚研究基地的标志。
许静问：“我们要去哪里？”
文特森：“西尔维亚研究基地。你昏迷了7天，本来应该要把你带回去的，但是你被失去意识的科特斯抱着，所以只能和他一起留在奥佛利亚健康管理中心。”
许静：“为什么要去西尔维亚研究基地？”
文特森左顾而言他：“我的研究被其他人盗取抢先在《探索》上发表了，这篇研究在相关领域引起了轰动。这位是我的老师，他想问一些关于研究内容的问题。”
许静：“是你的研究成果，为什么要问我的意见？”
飞行车上一直保持沉默的西奥多终于说话：“文特森已经把经过告诉了我，地球的科技发展还没到达这个程度，你是怎么指导文特森完成这个方向的研究的？”
许静的目光和西奥多如炬的目光对上：“我只是把在地球上看到的一本书的内容告诉了文特森而已？”
西奥多：“什么书能写出远远超出地球现有科技水平的内容？”
许静：“一本科幻小说，内容源于作者的想象。创作可以来源现实同时超越现有现实。”
西奥多身体前驱，拉进与许静之间的距离：“科幻作品确实可以超越现实束缚，发挥无限想象，通过对未来科技趋势的敏锐洞察和创造性想象创作出超出作者所生存的时代科技水平的科技预言。但是一个仅仅只有雏形的科技构想是如何产生资料完整可靠、数据准确、能够被他人的科学实践证实、重复的科研成果？”
许静耸耸肩：“不清楚，我并不是作者，只是读者。”
随后看着文特森说：“我只是把我看到的告诉文特森，后面都是文特森凭借自己得出的研究成果。”
文特森不自在地移开了目光。
西奥多从光脑中打开了一段影像，影像被放大且减缓速度，烟雾弥漫的画面中有一个黑影在晃动：“这是阿方索毒株被投放后的画面。阿方索毒株能对所有派特勒人和人类产生影响，导致吸入毒雾的人失去意识。但是这次袭击中，有一个人在毒雾中依然保持了较长时间的清醒。”
西奥多将时间加快，烟雾散去后，黑影晃动的地方出现了许静和科特斯。
西奥多逼近问：“动的是你吗？”
许静：“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何必多此一举再试探？”
西奥多：“我希望你亲自告诉我。”
许静：“不是我。”
西奥多关上影像：“真是可惜，我有一个很好的方法去证实这个猜想，但你可能有点难受，希望你能忍一忍。”
此时，飞行车正好停在派特勒星最高研究机构西尔维亚研究基地西奥多专属的停机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