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

    布德很是头疼,距离文特森的宴会已经过去5天,奥维西德家族的科特斯还未醒来。他们已经邀请派特勒星生物学领域泰斗西奥多和医生共同寻找解决方法,但最终得出的结论却是:科特斯的昏迷不是由阿方索黑谭毒株造成,具体原因不明。

    雷蒙德看着失去意识的科特斯思考未来各种可能和方案。假设科特斯一直失去意识,就需要提前让杰西斯适应继承人的工作。如果科特斯没有苏醒的可能,就需要在适当的时间结束他的生命,激活杰西斯作为钥匙的资格。

    雷蒙德问一直沉默地看着许静的西奥多:“先生认为科特斯醒来的可能性是多少?”

    西奥多此刻正回想昨晚看到的监控。

    阿塞盟非法武装组织先是投下烟雾弹,烟雾瞬间弥漫整个场地,随后武装组织投下阿方索黑潭毒株。现场的派特勒人和人类随后在阿方索毒株的影响下纷纷倒地昏迷,这符合智慧生物体受阿方索毒株影响的反应。

    令人惊愕的是,在阿方索毒株充分发挥作用后,烟雾中有一个黑影在晃动。西奥多将影像逐帧放大观察,烟雾让一切模糊不清,烟雾散去后,黑影晃动的地方躺着科特斯和许静。

    黑影是科特斯?可阿方索毒株被证实能封闭派特勒人的意识。

    黑影会是许静这个人类?可能性更小,数据显示人类同样受阿方索毒株影响。

    以科特斯为圆心附近昏迷的人都已苏醒,意味着阿塞盟确实把所有白株都交了出来。

    但科特斯的意识时至今日仍然没有恢复,正常来说,失去意识的人和昏迷的人一样浑身瘫软,但科特斯强而有力的环抱了许静,至今还无法掰开科特斯的禁锢。

    西奥多觉得所有问题都指向许静这个奇怪的人类,她为什么也没苏醒?

    但转念一想,一个人类,她又能有什么能力。

    雷蒙德见西奥多没有回应:“西奥多先生?”

    西奥多回神:“无法推测苏醒可能性。就检查数据而言,身体各项指标正常,看不出异样。”

    就在此时,西奥多的光脑弹出一条信息,该信息被备注为紧急,是他的助理发来。

    研究领域嫌少会有紧急情况,除非某个领域出现重大技术突破。西奥多不安地点开信息,粗略地浏览了内容后,他的脸色大变,连忙问布德:“文特森在哪里?”

    西奥多从布德口中获得文特森位置后,急忙跑过去,一见到文特森就问:“你的研究项目材料,除了我知道外还有谁知道?”

    文特森只想起许静,这个项目几乎是在她的指引下完成,但他不能说:“除了老师你外,没有其他人。”

    西奥多:“你的研究被其他人发布在《探索》上,内容和你的研究几乎一样。”

    《探索》是仅次于《前沿》的杂志,在学术界有着崇高的地位,其影响力广泛而深远。

    西奥多原本打算再替文特森修改一版研究内容后投稿《探索》。没想到却被人提前发布,且杂志内刊登的作者还不是文特森。

    西奥多冷静下来后,驱赶了在场的其他人。清空现场后,他毫不避讳地问:“这个研究的内容真的是你一个人完成的吗?”

    安德烈在获悉文特森资质无法走从军职业路线后就抛出可观报酬邀请他成为文特森的私人教师。他也算看着文特森长大,虽然文特森比较聪明,但在毫无相关领域经验下独立完成研究并总结出优秀成果,他实在不得不怀疑,

    文特森沉默了片刻,最终如实回答:“不是我一个。”

    西奥多心漏了一拍,幸好他还来不及推荐这份研究材料:“还有谁?”

    文特森:“还有许静,现在被抱在科特斯怀里的那个人类。”

    西奥多踉跄了一步:“一个人类?”

    文特森点头。

    西奥多沉默了片刻说:“详细跟我说说整个过程。”

    科特斯所在的院落没有时钟,能用来判断时间的只有日出日落。

    起初科特斯只当像过去一样,当是呆在这里休息几天。

    但当他忘记这是他数的第几个日出时,他愤而跳上了高墙。

    重力环离开高墙的瞬刻,一股强大的重力牵扯着他,他从高处狠狠砸在墙外的地面。

    来不及呼吸高墙外自由的空气,他被巡逻的士兵匆忙送回院落内。作为惩戒,他的脖子被屈辱的戴上如同狗圈般的重力环。

    锁骨上的重力环更加刺激科特斯的神经,科特斯仿佛失去理智般,不断挑战这个院落的规则。每一次挑战带来的代价是他脚上的重力环一点点被加压。直到此刻院落内的他迈开步伐都十分吃力,他才失落的挨着墙体滑落。

    靠墙坐落在地面的科特斯脸上、手上布满擦痕,狼狈地抬头问飘在头顶上方的许静:“我以前不知道这里的日子这么难熬。”

    他知道许静不会回答:“杰西斯不会回来了吧,谁又能忍受这样的生活。”

    “但是他说会回来看我……”科特斯将头埋在两臂间,告诉自己:“我相信他会回来,就像我会信守对他的承诺,他一定会履行他的约定。”

    只是随时间的流逝,科特斯渐渐在压抑的寂静中清醒。脚上加压的重力环让他哪怕在院落内行动也步履维艰,他会因为短距离的步行而气喘吁吁。

    那原本几步之遥的出口,仿佛在不断的远去。原本可一跃而上的围墙,仿佛不断向天空延伸形成一个坚不可摧的牢笼。

    科特斯看着满桌的食物,挥手一扫而下,朝漂浮在一旁的许静怒吼:“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不能回应我哪怕一点!我需要一个能回应我的人!我要呆在这里到什么时候!我什么时候能出去!”

    许静静静地看着科特斯,没有任何回应。

    天际逐渐泛白,安静的院落依稀听见远处森林鸟群归去的声音,一派生机蓬勃。

    一个破碎的碟子穿透了许静的身体,她默然地看着逐渐失去理智的科特斯。

    “你为什么要像一个无关紧要的旁观者看着我一点一点变成现在这样狼狈不堪。滚吧,如果你做不到一个陪伴者该做的,就滚!在你看来,我现在的样子很可笑是不是!”

    科特斯花了很长时间,咬着牙走到屋外,雨水淅淅沥沥的滴落在人造的花池里,激起层层涟漪。

    脚上加压的重力环使得科特斯累得四昂八叉的躺在地面,雨水打在他的脸上、渗入他的眼里,他木然地睁着双眼看着高墙内狭隘的天空。

    许静拿起门口边的伞,打开,撑着伞走到了科特斯的头侧蹲下,透明的雨伞挡去意图打在科特斯脸上的雨水。

    许静:“有些东西必须摧毁,必须放弃,才能迎来新生。不管是消耗你的人,还是让你恐惧和焦虑的事,又或者是脆弱敏感的你,你必须打破他们,才能重获新生。”

    科特斯轻笑两声,嗤之以鼻:“现在的我还能做什么?”

    被带上限制行动的重力环,被围困在这方寸大的庭院,终日面对一成不变的景色。

    “因为你不是我,才能如此肆无忌惮的评价。如果我是你,又或者我是任何一个不是我的人,我就可以去做任何我想去做的事情,而不是被家族的镣铐约束在条条框框中蹒跚。”

    许静:“人是一团欲望,不满足就会痛苦。人这种生物总是习惯性放大自己遭遇的苦难,对于别人的遭遇总认为不值一提。”

    “这个世间,从来没有人过着如愿以偿的人生。”

    “人之所以活得太累,很多时候是因为想得太多,无法释怀的后悔过去,抑制不住的担心未来,控制不住的纠结当下,不断自寻烦恼。行未出,担忧的结局已在心中预演千百遍。”

    “科特斯,捆绑你的到底是奥维西德甩出的枷锁,还是你在脑海中长期反复自我设定的结局。”

    “在这个无聊的人生中,人总是需要来回在各种不同的生活方式中比较,去寻找怎么活着有意义。人在短期内容易为做过的事情后悔,但在长时间中,人更容易为没有做过的事情后悔。”

    “行所当行,稍微勇敢一点,做一些你应该去做的事情,允许一切发生,去寻找人生真正应该获得的东西。”

    一阵强劲的风突然刮进庭院,毫不留情地刮走许静手中的伞。

    科特斯看着伞飘向空中,渐渐远去,飘离了高耸的围墙。

    “科特斯,你还要困在自己创造的回忆中多久?到现在,还想不起我是谁吗?”

    一滴温热的液体滴落在科特斯的脸庞,科特斯回眸,仰视许静,才发现滴落的液体竟然是从许静鼻腔流下的血液。

    许静用手背轻轻擦拭鼻下的血:“我不能呆在这里太久,快要到极限了。”

    从庭院入口突然疾速延伸进来的散发着淡淡红光的绳索猛然间缠绕上许静的腰,几乎在瞬间,科特斯迅猛地捉住许静擦拭鼻血的手。

    他的心突然间猛烈地跳动,惊恐瞬刻间从他激烈跳动的心脏蔓延开去,就在那一刹那,他知道许静可能要离开。

    缠绕在许静身上的红绳突然收紧,试图将许静拉扯到庭院的入口。

    科特斯紧紧捉着许静的右手臂,他的双脚被重力环加压在地面,无法自如的行动。牵扯许静的力量不断加强,他捉着许静的位置从手臂一点点滑向手腕,又不断向掌心滑落。

    科特斯不断加强捉着许静手腕的力量,但无济于事,他无法抵抗这突如起来的要将许静从他身边带走的力量。

    “我可以忍受你的沉默不语,可以接受你像空气一样永远无法触碰,只求你别走……”

    “科特斯,当你不断通过妥协、将就、容忍将底线放低,你得到的只能是更低的结果。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一样东西可以通过退让获得。”

    科特斯捉着许静的手渐渐滑落到掌心,滑落到四指,突然的松动,手指间最后的一点连接断开,最后的触感消失,许静像断线的风筝,被迅速拉扯到庭院入口,消失身影。

    科特斯静静地看着空无一物的手掌,用力一握,像要握住那点余温,又似乎要握紧一直弥漫在他成长过程中的不甘。

    他紧紧地闭上双眼,四周的景象突然炸裂出无数的裂痕,空间像碎裂的玻璃一片片剥落,碎落一地。

    科特斯缓缓睁开眼。

    “许静,我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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