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局

    第三日,酉时。

    辛玉宇和辛光霁为了筹措三万两现银,正在四处奔波。而在县城钱庄的一处仓库中,小公子辛光需正美滋滋地大快朵颐。

    他满脸油光,十分专注地啃着一只肥美的大鸡腿。

    杜衡四仰八叉地坐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这个大胖小子,看他吃得如此津津有味,心中不禁生出喜爱之情。

    他调侃道:“小胖子,要不要给老子做儿子?”

    辛光需眼睛都没转一下,依旧全神贯注啃着鸡腿,大声回应:“你是坏人!我才不给你做儿子呢,我又不是没有爹!”

    杜衡被辛光需的话逗得哈哈大笑,他佯装生气地说:“哎!臭小子!老子给你买大鸡腿吃,你还说老子是坏人?”

    辛光需理直气壮地反驳道:“你当然是坏人了,是你把我抓到这里来的!你不是坏人是什么?”

    “哎!你个小胖子挺虎啊!不怕老子打你?”杜衡还在逗他。

    辛光需啃完鸡腿,把一根完整的骨头轻轻放在面前,搓了搓小胖手,又抓起一个大鸡腿啃起来,还不忘奶声奶气地气杜衡:“你要是打了我,我就要父亲不给你银子。”

    杜衡闻言,举起手来吓唬辛光需,作势要打他。

    这时,面具人进来了。

    杜衡看到面具人后,他举起的手转而落到辛光需的小胖脸,在那肉嘟嘟的脸上揪了一把,笑着说:“你这小胖子咋这么招人稀罕呢?你要是我儿子,可得把老子吃穷了,一顿吃三个鸡腿!”

    面具人没有说话,又出去了。

    杜衡笑着追过去:“没想真打……”

    此刻,一身夜行服的辛小虎,蒙着面,轻巧地在钱庄屋顶上行走。

    他来到仓库屋顶,听见下面有人说话,小心地将两片瓦掀开一条缝隙。

    透过这条缝隙,他看到了仓库内这一幕。

    辛小虎默默看了一会儿,悄然返回辛家祖宅。

    ……

    天色刚刚放亮,杜衡已率领一群黑衣手下来到了辛家祖宅。他们一行人面相凶狠,目光锐利如刀,给人一种肃杀和压迫的感觉。

    他们此行的目的很明确:拿银子。

    辛家祖宅内,银锭整齐地码放在院子中,犹如一座座小型的银山,在晨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这场景吸引了庄子里的居民和辛家的仆从们,他们纷纷聚拢过来,好奇地观望着即将开始的这场不寻常交锋。

    只有辛家人的脸上满是愁云,他们知道,这十万两银子已经趴了辛家一层皮。

    杜衡走在最前面,脸上挂着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在他身后不远处,马车里,仍然坐着那个面具人,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杜衡走到辛玉宇面前,压抑着兴奋:“辛玉宇,你还算守信,既然银子已备好,那我就把小公子送回来!”

    辛玉宇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他的双眼深深地凹陷下去,身心的疲惫就快拉扯到极点。

    杜衡打了一个响指,两个手下过来了。

    一个背着沉睡中的辛光需,还给孩子披了个小毯子,另一个在一旁防止有人抢孩子。

    杜衡挥了挥手,示意手下将辛光需送过去。

    邱小娘红肿着眼睛,一把抱住辛光需,泪水哗哗直流:“小公子!你没事就好!”辛光需被吵醒,睡眼朦胧:“小娘,你怎么哭了?”

    杜衡又命人将欠条递过去。

    辛玉宇接过欠条,脸色阴沉如水。

    他直视杜衡的眼睛,语气决绝:“杜掌柜,来日方长。”

    杜衡闻言,轻蔑地笑了笑:“辛老爷,山水有相逢!”

    说完,杜衡便指挥着手下,准备搬走如小山的十万两银子。

    正当众人以为事情要告一段落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

    县尉李轩带着三名弓手(注)闯了进来,威风凛凛,气势逼人。

    李轩一到场,便厉声询问:“吾乃云阳县县尉李轩,何人报官?”他的声音在院中回荡,充满了威严。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无人回应。

    杜衡一看县尉来了,心里顿时把辛玉宇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他本以为可以顺利拿走银子,没想到辛家竟然敢报官。

    杜衡面无表情地回应:“无人报官。”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悦和挑衅。

    李轩闻言,挑眉道:“杜掌柜,你为何在此?”目光锐利如鹰。

    杜衡一愣,他没想到县尉会如此直接地质问他,定了定神:“李大人,我们钱庄自然是来收账的,何来在此之说?”

    李轩冷笑一声:“有人报官称,此地有人强抢他人家财,该不会……是你吧?”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怀疑和质问。

    作为元阳县的县尉,李轩对于当地钱庄的风评还是心中有数的。

    杜衡冷笑道:“李大人,您可不能冤枉好人啊!他们辛家欠了我们钱庄银子,我们是来取回自己的东西!”

    众人又开始小声议论,都没想到县尉会来。

    “既如此,查查便知。”李轩表情严肃,他转向辛玉宇,“辛老爷,究竟是怎么回事?”

    辛玉宇犹疑片刻,最终叹了口气:“确是我辛家欠了钱庄银子。”语气无奈。

    杜衡一脸得意:“大人,您听到了吧。”说完,便指挥手下开始搬箱子。

    此时,一个清脆而坚定的声音响起:

    “且慢!”

    众人纷纷侧目,只见盛瑶珈款款而来。

    李轩眉头紧锁,审视着这位一看便不是寻常人家的小娘子:“来者何人?报上姓名!”

    盛瑶珈微微一礼,声音清晰而有力:“大人,小女子辛家三公子之妻,这十万两银子并非简单的债务纠纷!请大人明查!”

    李轩点头,示意她继续。

    盛瑶珈神态自若,开始陈述:“李大人,钱庄杜掌柜仅凭一张欠条,便欲强行搬走辛家十万两白银。可是,这张欠条,极有可能被篡改过!”

    杜衡闻言,脸色大变,他强装镇定地反驳:“三夫人,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欠条如假包换,乃是辛二公子亲笔!”

    “休得插话!”李轩一声厉喝,杜衡顿时哑口无言。

    盛瑶珈淡淡一笑,从容不迫地说:

    “欠条确是二公子的笔迹,可惜经不起推敲,通常钱庄收人欠条,银两多少,定然是用大写的‘壹’、‘贰’、‘叁’,为的就是防篡改,而二公子这张欠条,却直接一横一竖,写了个‘十’字,这实在让人想不通,此其一。其二,只要略通文墨之人都知道,‘十’字完全可以由‘一’字轻易改动而来。”

    杜衡气急败坏,却无言以对。围观众人议论纷纷,皆认为盛瑶珈所言有理。

    盛瑶珈环顾四周,继续说道:

    “本来,我们辛家为了二公子的颜面,准备认下这十万两欠银。万没想到,杜掌柜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绑走我们小公子!还逼迫辛家,三日内筹齐十万两现银!否则小公子便回不来了!这分明是绑票勒索!”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院中哗然一片,指责之声如潮水般涌向杜衡。他面色铁青,却无力阻止,恶狠狠地盯着盛瑶珈,却见她毫不畏惧,坦然自若。

    盛瑶珈朗声道:“今日这十万两银子,与其说是偿还二公子的债务,不如说是我们辛家小公子的赎金!杜掌柜的行为已然触犯了律法!还请李大人明察!”

    这番话掷地有声,众人纷纷附和,指责杜衡等人的无耻行径。

    李轩面色凝重,他意识到,这起事件远比想象中复杂得多。

    李轩的目光转向辛玉宇:“辛老爷,欠条何在?”

    辛玉宇闻言,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欠条,双手呈给李轩:“大人,这便是那欠条,请您过目。”

    李轩接过欠条,每一个字都仔细审视,仿佛要透过纸张看出背后的真相。

    片刻后,他将欠条收入怀中,眉头紧锁:“此欠条的确疑点重重。”

    话锋一转,他凌厉的目光射向杜衡:“杜衡,你又有何说辞?”

    杜衡的脸色瞬间惨白,仍不甘心地挣扎:“大人,冤枉啊!小的只是来讨债的,哪里敢绑票勒索!带走小公子实在是无奈之举!”

    “是否绑票勒索,本县自会查明!”李轩的声音冷若冰霜,“你若清白,自会还你公道。若是有罪,天涯海角也逃不出法网!”

    他又将目光转向盛瑶珈:“三夫人,可还有补充?”

    盛瑶珈淡然一笑,轻启朱唇:“大人,若查明杜掌柜是假意讨债,实则为绑票勒索,那罪该如何定?”

    李轩浓眉微蹙:“绑票勒索乃是大罪,自然不会轻判。”

    杜衡闻言,脸色大变,焦急地回头望向马车。

    马车内的面具人似是察觉到了什么,身体僵硬地往车厢里缩。

    此时,辛光霁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指着马车大声喊道:“大人!那面具人与杜衡是一伙的!”

    众人的视线如同利箭般射向面具人。

    面具人惊慌失措,手忙脚乱地想要躲进车厢。慌乱中,脚下不稳,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站住!”李轩一声令下,威严的声音让空气都为之一凝。

    但面具人哪里敢停,他恨自己动作太慢,拼尽全力钻进车厢,急促地对车夫喊道:“快走!”

    车夫犹豫不决,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一名弓手飞身而来,一把抓住缰绳,将马稳稳停住。另一名弓手则迅速冲进车厢,将面具人拖了出来,重重地压到李轩面前。

    “装神弄鬼。”李轩冷笑一声,对弓手使了个眼色。

    弓手会意,一把扯下面具人的面具!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一片哗然。

    辛玉宇和常江雪惊愕万分,仿佛见到了鬼魅。

    那面具人不是别人,正是辛光霈!

    常江雪只觉眼前一黑,身子一软,便晕了过去。丫鬟们尖叫着扶住她,匆匆向内室退去。

    辛玉宇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辛光霈的鼻子,颤声怒斥:“你、你、你……”

    辛光霁凑近盛瑶珈,悄声问道:“你早就知道是二哥在背后搞鬼了?”盛瑶珈淡淡一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李轩见众人如此反应,心知此事定有蹊跷。

    他果断命弓手将辛光霈、杜衡等人带回县衙审理。同时要求辛玉宇、盛瑶珈等人一同前往协助调查。

    又指派弓手将现场封锁起来,确保十万两现银安全无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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