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冤

    辛光霁主张即刻便向叔父问个清楚明白,打算要将辛有德的控诉告诉他,询问他是否知情,如果知情,为何纵容。

    然而,盛瑶珈并不赞同,微微笑道:“先不要急着声张,我们先把巡庄的事完成。”

    辛光霁皱起眉头,显然不满意。他深吸一口气,道:“事不宜迟,不能让二哥再继续败坏辛家的名声,辛家的祖业也不能被他败光了。”

    盛瑶珈轻轻颔首,却并没有被辛光霁的说辞所动摇。她悠悠道:“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就去跟辛光霈对峙,可能并不会得到我们想要的结果。”

    辛光霁眉头紧皱,“你的意思是……”

    盛瑶珈微微点头:“你别忘了,辛有德的控诉不仅针对辛光霈,还针对叔父。既如此,我们不能完全指望叔父会站在我们这一边,你忘了至今叔父都对我们避而不见吗。”

    辛光霁沉默,片刻后说道:“那我就给父亲写信,告诉他辛光霈的恶行,还有叔父的包庇,请父亲裁决。”

    盛瑶珈眸光一闪,轻轻摇头:“你要三思,眼下父亲正在夜城抗敌,岂能让他分心?”

    “而且,”盛瑶珈看了辛光霁一眼,道:“如果贸然行事,还有可能被辛光霈抓到把柄,反说我们冲动无脑,听信外人谗言,做了别人手里的刀。”

    辛光霁默然不语,显然在认真思考盛瑶珈的话。

    两人商讨片刻后,决定先暗中帮助辛秋萍。

    他们命姚三明日给沈氏送些银子,让她带辛秋萍去看大夫。如果庄子里没有能治的大夫,那就去县城找,如果县城没有大夫能看,那就去鎏京城,国公府会全权安排。

    在安排好这一切后,盛瑶珈又对众人道:“关于辛有德控诉的事,先不要透出去。尤其是姚三,你要记住,连你爹和你娘也不能讲。”

    一切待巡庄后再做定夺。

    接下来的日子,盛瑶珈与辛光霁在辛民的陪同下开始了巡庄的行程。

    田庄上,金黄的麦浪在微风中摇曳。染坊里,五彩斑斓的布匹在阳光下生辉。

    辛光霁的心情却与这景象格格不入。他一直在琢磨着如何跟叔父摊牌,思绪如同一团乱麻,无法理清。

    每当他试图开口与盛瑶珈商讨对策时,却总是被内心的犹豫和挣扎打断。

    相比之下,盛瑶珈显得冷静而从容。

    她以优雅的举止和得体的言语应对着辛民和庄子上的人们的各种询问和寒暄。她询问着田庄的收成、染坊的工艺,以及庄子里的各种琐事,看似漫不经心,实则细心观察,留心倾听。

    辛民对盛瑶珈的沉稳和聪慧感到惊讶。他原本以为这位年轻的世子妃只是一个娇生惯养的高门贵女,却没想到,她对庄子大小事都十分上心。他不禁对盛瑶珈刮目相看,也对她多了一份敬重。

    辛光霁的心不在焉并没有逃过盛瑶珈的眼睛。她明白他的焦虑和急切,但她也知道,此刻他需要的是冷静和耐心。

    在此期间,辛玉宇始终没有露面。辛民总是说,二老爷出去谈生意了。

    在宅子里,他们偶尔会遇到常江雪,彼此客气地打招呼,却并未有深入交谈。

    盛瑶珈明白,这样的局面还需要一些时间去缓解。

    这偌大的宅子,要是没有小公子辛光需,真不知道会多么冷清。

    自从盛瑶珈送了拨浪鼓给辛光需,他与盛瑶珈和辛光霁的关系亲近了许多。每次见到他们,辛光需都会欢快地叫:“三哥哥、三嫂嫂!”

    五日后,巡庄的行程结束。

    辛玉宇站在庭院中,眼神里透露出一种复杂的情绪。

    巡庄结束了,辛光霁和盛瑶珈一行人也即将离去。

    辛玉宇决定设下家宴为他们洗尘,再把那些下过拜帖的族人们也请过来,也算给那些人找回面子。

    乐荷来到别院,将二老爷晚上要设家宴的事禀告给世子和世子妃。

    看到乐荷,可儿想起辛秋萍的遭遇,乐荷跟秋萍都同为祖宅的丫鬟……可儿想提醒乐荷小心二公子,但又想起了盛瑶珈的交待。

    “乐荷姐姐,你这么美,一定要小心别被人欺负了。”可儿轻声细语,关切之情溢于言表,“若是有什么事情,记得来找我,世子妃会帮忙的。”

    乐荷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没想到可儿会如此关心自己。

    这一幕,恰好被辛光霈撞见了,他眸中闪过一丝狡黠。

    酉时。

    辛家的祖堂中灯火通明,几盏古铜色的灯笼高悬,上面书写着“忠义礼孝”四个大字。堂内,一张张红木桌椅摆放得整整齐齐,上摆各式精美的瓷器和餐具。

    辛家的族人们陆续到来,他们或年岁已高,或面带威严,都是宗族里的叔伯兄弟。

    一张巨大的圆桌摆放在中央,这是主家和重要宾客的席位。按照辈分和地位依次入座,辛玉宇坐在主位上。

    辛玉宇举杯致辞:“今日家宴,多谢各位族人光临。世子和世子妃,来庄子已有数日,他们巡庄的日子结束了,明日,他们即将离开,今晚家宴,为他们送行。”

    众人纷纷举杯响应。

    家宴正式开始了。

    一道道精美的菜肴被端上桌来。有辛家特制的红烧肉,肥而不腻,入口即化;有新鲜的河鱼,炖成乳白色的鱼汤,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还有各种时令蔬菜和小吃。

    小公子辛光需埋头吃得巴巴香,谁也不理。

    就在众人大快朵颐之际,乐荷突然脸色微变,声音颤抖地说:“我……我的镯子不见了。”

    此言一出,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集中在乐荷身上。

    常江雪皱眉问道:“你今日去过哪里?接触了什么人?”

    乐荷脸一红,声音更小了:“我……我今日就在宅子里,只有晌午,在花园里遇到过世子妃的丫鬟。”说完,她偷偷地瞟了一眼可儿。

    这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可儿。

    可儿脸色苍白,不可置信地看着乐荷,眼中满是受伤的神色。

    盛瑶珈见状,立刻站起身来维护可儿:“可儿绝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常江雪则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淡淡地说:“既然有人提出质疑,那就查一查吧。”

    辛民点头附和:“二夫人说得是,那就搜一下吧。”

    可儿闻言如同五雷轰顶,她万万没有想到乐荷会如此陷害她。伤心、失望、愤怒……各种情绪在她心中翻涌,泪水夺眶而出。

    她摇着头,泣不成声:“我……我没有……”

    盛瑶珈心疼地看着可儿:“可儿别哭,我知道你没有。”

    辛玉宇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站起身来,不悦地瞪着乐荷,声音中透露出威严与不满:“这种小事居然在家宴上来说,不分场合,不成体统!”

    他的呵斥让乐荷瑟缩了一下,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身上。

    辛光霈在一旁冷笑,他心中暗自得意,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他趁机火上浇油:“我们家从没出过小偷小摸之事,这事情可大可小,但绝不能姑息。”他的话语中透着一股阴冷。

    乐荷在众人的注视下更加慌乱,她反复嘀咕着:“镯子是夫人送我的,很贵重……”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听不见了。

    盛瑶珈语气果断:“可儿绝不会偷乐荷的镯子。”她决不会让可儿蒙受不白之冤。

    辛光霈却不肯罢休,他嘲讽道:“弟妹,你也太袒护自己的婢女了,这样如何服众?”他的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仿佛在等着看盛瑶珈的笑话。

    盛瑶珈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郑重地注视着辛光霈,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这一刻,她似乎明白了这一切背后是谁在算计。

    片刻,她的目光从辛光霈身上移开,郑重地扫视了一圈在场的众人:“明日,我暂且不回国公府,留下来为乐荷娘子找镯子。”此言一出,举座皆惊。

    家宴上的宾客们开始议论纷纷,他们没想到盛瑶珈会为了一个丫鬟做出这样的决定。

    乐荷也感到意外和一丝慌乱,她偷看了一眼辛光霈,却发现他的脸上依旧挂着那抹看好戏的冷笑。

    辛光霁此时也站起身来,为可儿辩护:“我相信可儿不会做这种。此事必有蹊跷,我们应该查明真相。”他的声音平和,为这场风波带来了一丝理智。

    盛瑶珈的决定让所有人都感到意外,但同时也让他们看到了一个世子妃的担当和勇气。

    家宴不欢而散。

    可儿回到房间,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魂魄一般,她扑倒在床上,哭得泣不成声。回想起自己与乐荷的相识,她曾真心将乐荷当作朋友,却没想到会被冤枉偷窃。

    这种背叛与冤屈让她第一次深切体会到了人与人之间的险恶。

    “为什么?我真的没有偷她的镯子……”可儿泣不成声,反复嘟囔着这句话。她的内心充满了委屈和不解,不明白为什么乐荷要这样陷害她。

    盛瑶珈走进房间,看到可儿蜷缩在床角,哭得像个孩子。

    盛瑶珈心疼可儿,走过去轻轻抱住她,让她在自己怀里痛哭。

    “可儿,别哭了。”盛瑶珈的声音柔和而温暖,如同春风拂过受伤的心灵,“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但你要相信,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可儿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盛瑶珈:“娘子,我真的没有偷乐荷的镯子。我……”她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我知道。”盛瑶珈轻拍着可儿的背,像是在安抚一个受伤的孩子,“你要相信,公道自在人心。我会查清楚真相的。”

    她告诉可儿,人生在世,难免会遇到各种挫折和误解,但关键是要保持内心的善良和坚韧,真相总会大白于天下。

    “可儿,你要记住,无论别人怎么看你,你都要相信自己,要坚强。你是个好姑娘,你的善良和忠诚是任何人都无法抹去的。”盛瑶珈的话让可儿感到了一丝安慰。

    “娘子,谢谢你相信我。”可儿擦干眼泪,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我会坚强起来,不会让这种小人得逞的。”

    盛瑶珈微笑着点头:“对,我们不能让这种人得逞。可儿你要记住,无论遇到什么,都要坚强。我会一直保护你的。”

    这对主仆虽然身份有别,但从小一起长大,经历了风风雨雨。她们之间的感情早已超越了主仆的界限,更像是亲密无间的姐妹。

    在盛瑶珈的安慰下,可儿的心绪渐渐平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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