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

    剧烈的运动,让福林的伤口有些挣开,军医来的及时,上了他研制的上好的上药,没有太过严重。第二天福林就坚持上课,碧萝不同意。但是以碧萝现在的心力拦不住福林,福林让碧落好好在床上歇着,自己去前院请师父。

    因为腿上不能走的太快,不然白费了军医的心血,她便起的早了些,走得慢了些,去请宁轩安授课。

    福林到前院时,宁轩安正在晨练。出拳如风,身姿凌冽,背影挺拔。动作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看的一旁的福林眼中满是惊喜。待宁轩安一套动作打完,福林忍不住鼓起掌来,开口称赞道:“师父好功夫,动作行云流水,势如破竹,让人看了好是激动。”

    宁轩安听到掌声有些意外,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应该还没起,或是在忙着收拾自己,谁会在这时来。转头看到的是福林,还有福林脸上的骄傲和惊喜,像是在说,我师父真厉害。

    “福林,你怎么这时来了?”宁轩安拿着一旁的手帕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细汗,穿上外衣,迎着福林走了过去。

    “我来请师父去授课,我已经落下了很多日的课程了。

    “我就你一个弟子,那有什么落不落下的。你的伤,没事?”

    “没事,既然我拜了师父为师就要向师父学习。看您刚才的身姿,定不是一天两天就练成的。并且师父都这么勤奋,起这么早起来练功。我也不能因为一点小伤,就休息这么多天,有损师父名声。而且我拜师父为师,是福林自己想要学习,这些年看的书倒是不少,但当中有很多疑惑,无人为福林解答。师父出众的才华,之前授课就已经帮我解释清了一个多年的难题,我自然也要更上进些。”

    “好,有这么上进的徒弟我很是欣慰。可有吃过早饭?”

    “没有,腿伤行路缓慢,怕耽搁了上课时辰,就早早出了门。”

    “那便和我一起吃,吃完我们一起回你院中。”

    “不必了师父,一起回去我可能会拖累师父。”

    “没事,我等着你。”

    宁轩安说话总是让福林那么安心,二人便一起在院中吃了早饭。

    凤栖看到二人时,二人正从宁轩安院中一起出来,福林腿伤走得慢,宁轩安便也跟着走的很慢。福林好像问了宁轩安什么问题,宁轩安很耐心的给福林讲。明明是一幅口传心授的师徒美卷,但在凤栖眼中却是那么的刺眼。

    凤栖疾步走过去打断了二人的谈论,福林正在问宁轩安摆在院内的兵器都会用吗,宁轩安刚要开口,凤栖就已经走到了跟前说:“将军,今日要与吴、齐两位将军裁定围剿山贼的计划。我刚从营帐过来,二位将军已经在那里等候了,将军还是别误了时间。”

    “原本定的是辰时,没想到他们到这么早。福林为师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先回去吧,待我回来再授课。”

    福林应下,准备等宁轩安离开之后自己再走,可宁轩安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对福林说:“你自己可还方便,要不让凤栖送你回去。”

    福林刚忙摆摆手,说道:“不必了,不用麻烦凤将军。我自己能来就能回去,师父放心吧。”

    宁轩安还是有些不放心,但是毕竟有公务在身,宁轩安又是一个十分不愿意让别人等的人,看福林的样子还算活力满满,脸上的笑容真诚又阳光,也架不住凤栖在一旁催促,出了府。

    整个议事很是顺利,吴、齐两位将军作战经验丰富,还饱读兵书。因为之前也讨论过,二位将军回去各自整理的一下自己的战术,与宁轩安的想法不谋而合,三人越说越兴奋。

    吴将军先提出,要去自己帐中安排下属,齐将军也随后符合,待宁轩安点头,二人便出了帐。

    宁轩安很是喜欢这种与自己想法一致,志同道合的下属,兄弟,朋友,知己。不用各执一词,一一辩解,讨论来讨论去没有结果,最后不欢而散。有这样的朋友做事情很顺利,不用浪费太多时间。

    当宁轩安出营帐时,看到外面的天,感觉已经过了巳时,便蹬上马谁也没告知,急匆匆赶回了城中。

    路过糕点铺时,还顺手买了点带回去。

    福林院子中练着书法,出奇的认真。因为福林让碧萝在屋里休息,就把茶水糕点摆到了椅子上,方便取用。福林的书法是太后教的,那时候她还小,只学到了皮毛,没有人指点怎么练都写不好。因此福林十分懊恼,一有空时便开始练书法。太后一直对福林说,字如其人,见字如见人,字有可能是他人对你的第一认识,太后一有空便交福林写字。

    福林正在跟一个字的一笔怎么写较劲时,余光看到一个糕点盒放在了座子上,想也没想便开口:“碧萝!不是让你......”

    “师父?”福林生气的抬头,看到的确实宁轩安,脸上的表情立马变成了呆萌,她完全没反应过来。

    宁轩安看到福林表情的转变有些想笑,但是为人师表,最重要的是严肃,便忍住没笑。对福林说:“这是我在回来路上突然看到随手买的,想起来你爱吃,就给你带来了。”

    “谢谢师父!”福林说话声音很清脆,充满了少女的喜悦。

    她满心欢喜的把糕点盒拿到跟前,迫不及待的拆开了它,在送到嘴里之前对宁轩安说:“师父,那我就不客气喽。”

    没等宁轩安回答他就放进了嘴里。

    宁轩安看着她的模样,宠溺的笑了一下,心想有这样一个可爱的徒弟也不错。

    “嗯。”宁轩安说完,像是想起来什么又说,“都会用。”

    “嗯?”福林的这一口糕点都没咬下去,脑袋里的万转了一圈又一圈,想起来是什么事了。

    “师父真厉害,也给师父吃一个。”福林把自己咬过的叼在嘴里,用手又给宁轩安拿了一块,递到了嘴边。

    宁轩安看到这个举动,有些呆滞,盯着递过来的糕点犹豫了一会,先是咬了一口,后又接了过来。

    宁轩安真的很少吃糕点,府上从来不备。从福林来了后,厨房的人才开始学着做,味道有些差强人意,刚做出来时,给宁轩安先试了一块,不怎么符合他口味,咬了一口就没在吃。让厨房改进后就给福林端去。

    “师父,是不是很好吃?”福林看到宁轩安吃了之后发出了满意的笑,问宁轩安。

    “很好吃,比府上做的好吃多了。”

    “是不是,徒弟也这么觉得。但是不能叫厨房的师傅听到,不然之后连糕点也没得吃了。”

    “不会的。等你腿伤好后,你可以和碧萝到城中逛逛,有什么想吃的可以买回来。府上的不好吃不吃便是。”

    “那不行,都是师傅们的心血,我得好好食用。把空盘送去,才是对师傅们的鼓励,有了鼓励他们以后会做的更好的。”

    宁轩安听到福林的话后,又不自觉得笑了起来。

    “师父笑起来真好看。”

    宁轩安听到这句话,嘴角上扬的弧度停了停,后嘴角的弧度又高了几分。他吃完糕点后掸了掸手上的残渣,顺道看了福林一直在练的那一笔。

    “好了不许再吃了,我们开始办正事了。”

    福林也听话收好糕点盒,掸了掸手上的残渣,拿起来笔。又写了一次那一笔,被宁轩安叫停。告诉她练字不能单练一个笔画,要把它放进整体,笔画在每一个字中呈现的出的样子是不一样的,要根据字形去添加笔画。

    福林领着笔听着,墨不慎滴到了纸上,宁轩安就在这时从背后半环式的握住福林拿笔的手,就着刚才那一滴墨写了一个大大“福”字,又在后面写了一个“林”字。

    距离突然缩短,福林感受的到宁轩安鼻息,有规律的喷向她的颈肩,把她身上的毛孔瞬间打开,这对于福林来说,是一个奇妙的体验。还有宁轩安胸腹,也会随着他的呼吸,时不时的碰到福林,对于这时的福林来说,只是觉得自己的师父十分强壮,让她十分有安全感。还让福林充满安全感的是宁轩安温暖又强有力的手。当宁轩安突然握住福林的那一刻,她是紧张的,但是感受到那只手的温暖和力量后,立刻放松了下来。

    福林从小没有感受过来自父亲的关怀,没有被一个真正的男人握过手,和一个真正的男人贴的这么近,没有感受到过不同于祖母别样的教导。温柔,耐心,没有任何隔阂,不拘谨,是福林对于现在得宁轩安的看法。像一对属于普通师徒间的距离,没有公主和将军的身份。

    之前也有很多高官家的公子跟着官员进宫看望太后,有时福林正在学习,太后觉得哪家公子学识宽广,便会叫他去庭院中教福林。所有教过福林的人,不管是写字,读书都与福林保持五六尺的距离,那时候的福林都怀疑,他们能不能看到她写的什么,能不能听到她读到哪了。身份地位,传闻传言,都定格了他们之间的距离。有一次正好被福林撞到一个官员正在教导他的儿子,“与太后宫里的那个公主保持距离,问什么你就应着别多说话”,可能那些官员都知道太后喜欢叫年轻的一辈去教自己宫中的小公主,但是又想带着自家公子在太后面前露脸,躲也躲不过去,就避免一些接触罢了。福林知道原因后,再来什么人教他,她也不多问,就坐在桌子前做自己的事情,让来的那个人想做什么做什么,反正跟她都没关系。

    宁轩安给的这份温暖,对于福林来说真的是太需要了。就像这秋日的暖阳,洋洋洒洒的照在大地上,让果实都成熟,让百姓都丰收,让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温暖的微笑。

    写完字后,宁轩安松开福林的手,让她自己写几个字给他看。

    福林也不出意外写的“宁轩安”三个大字十分的漂亮。

    之后的时间,宁轩安写一个字,福林照着写一个字。直至正午,太阳高照,把两个人照进了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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