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0 章

    阮薇薇的眸子危险的眯了起来,她上前一步,拉近与颜渺的距离,在她耳边威胁,“不要以为你回来了就能动摇珩哥哥的心,他绝不可能因为你而放弃我。”

    时间过得太久,可华宁腰间坠着的银色熏香小球一直在提醒她,当年这个女人到底造下了什么样的孽。

    慕容珩居然能容她到今日。

    颜渺没有在意她语气中的威胁,只说:“郡主可曾看到手上沾染的鲜血,它们好像更鲜艳了。”

    华宁不自觉的受她话语引导,低头望向自己的手心,一片干净,连半粒灰尘都没有。

    “你在胡说什么!”

    “郡主做了亏心事居然还能安稳的游走,我自愧弗如,只是这世间向来善恶有报,不知郡主的报应何时会来呢?”

    阮薇薇自知坑害过颜渺,手上还沾过她孩子的血,那时她见慕容珩全部心思都放在颜渺身上,心生嫉妒,原本只是想给她一个教训,谁知道孩子就这样没了。

    她强装镇定,凤眼睁大,强硬道:“是你自己身子弱才导致的滑胎,跟我又有什么干系!”阮薇薇敢肯定她动手之时无旁人在场,只要她咬死不承认,就没人会信。

    “那郡主缘何如此紧张?”颜渺看着她额头冒出的冷汗,幽幽道:“莫不是后背有鬼,阴气太重?”

    “你妆都花了。”

    颜渺没有逗留,转身跟李嫂子一同离开,只余下冷汗涔涔的华宁在原地恐惧。

    原本华宁不会这么害怕,她生来就有做恶人的天赋,做了坏事面上仍旧不显,可这几年她所待过的地方总是会莫名其妙出现一些诡异之事,时间久了,难免不会思虑伤身,精神衰弱。

    她前几日还在白马寺修养,听闻慕容珩归来她才回来的。

    谁知今日赴宴居然碰上了颜渺。

    华宁镇定心思,告诉自己,颜渺如今不过是低贱黎民,她可是陛下亲封的郡主,单论身份上的差距,就能碾死对方,有什么可怕的,不过是唬人的伎俩罢了。

    等她把东西交给珩哥哥,珩哥哥大业一成,自然会娶她为妻。

    想到此处,阮薇薇匆匆与主人家告别,决定先行回府准备。

    此后,又过了三日,颜渺察觉到她身边多了好些暗卫。

    事以密成,慕容珩此次回京想必不单单是为了述职,朝堂波谲云诡,隐隐有大事要发生。

    这天夜里,李嫂子突然造访,送来了喻雅的字条。

    侯府公子此次昏迷太久,比之前的每一次都要严重,消息虽压得紧,可庆宁侯府暗中已开始着手丧事了。

    喻雅不能再等了。

    字条被火舌吞噬殆尽,一切又重新归于平静。

    月上中空之时,慕容珩风尘仆仆的叩开房门。

    颜渺立在夜窗下,青丝半披在肩上,她立的那样直,像周山上屹立不倒的劲松,什么样的风浪都无法将其吹倒。

    月华散落枝头,映出点点星光,一时间安静极了。

    “我有话想要同你说。”

    两人对坐在窗下,香炉袅袅,茶香四溢。

    颜渺自斟了一盏茶,启唇轻抿,微微的苦涩后迎来唇齿留香。

    火候正好,没浪费这千金难求的金芽勾。

    慕容珩见她忽视自己也没气恼,自行取过小炉上的瓷壶沏了一杯。

    “当年你问我为何不肯对华宁下手,我今日便全部告诉你。”

    在慕容珩的讲述中,他的身份不是安和王之子,而是先帝离奇夭折的嫡幼子。

    如今在位的陛下乃先皇三子,即位之初也是颇费了一番周折,打压世家收拢兵权,才堪堪坐稳皇位。

    “当年的诏书是假造的,真的一直在华宁手中,那是先皇亲手托付给虎威将军的。”慕容珩一直在注意着颜渺的表情,见她眉头轻蹙,似被触动,便继续往下说。

    “这些年我一直在寻找证据,等待合适的时机,因着诏书一事我对华宁多有隐忍宽容,可她居然以此作为要挟。”他拉过颜渺的手,认真道:“她会受到惩罚,当年欠你的我全都还给你。”

    朝堂要变天了。

    颜渺不知道颜氏与慕容珩达成了什么交易,但有好几次她都瞧见了带有颜氏徽记的书信。

    世家受打压多年,反抗之心早有苗头,可谁也没想到最先触怒皇帝的居然是户部尚书,以贪污罪名下放牢狱,此消息一出,朝堂人人自危。

    皇帝这一招杀鸡儆猴,为的就是震慑其他世家。

    颜渺收到的信件越来越多,喻雅被限制在庆宁侯府忧心不已,母家出了这样大的事,庆宁侯夫人半点人情不近,不帮忙就算了,反倒阻拦着她不许她回家探望。

    慕容珩越来越忙,能见到他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反倒是须缙来了好些次,将那些娟秀的字体看了一遍又一遍。

    “侯府公子时日无多,若真到那一天,你是否有把握将喻雅安全带走。”

    “若她愿意,我愿以命换她自由。”

    有须缙这句话,颜渺就放心了,两人商定了初步计划。

    天有不测风云,户部尚书下狱七天后,一起贪污案件再度捅到皇帝面前,顿时引得龙颜大怒,皇帝下令严查,底下人兢兢业业不敢造次,最后查出贪污案牵连的地方官员竟高达数百人,其中以定城官员张应沉为最,其赃款数量之多,行径之恶劣引得龙颜大怒。

    官场之中,恩惠有之,胁迫亦有之,官员们面上一派清风,可私底下有几个是真的清清白白。

    喻雅再次来信,庆宁侯夫人因为弟弟的事焦头烂额,连带着对她的管教松散了几分,她昨日还得了机会回尚书府见了母亲。

    朝堂再乱,也不过是慕容珩的障眼法罢了,他这个行事一向让人猜不透。

    就比如此刻,他策马而来,带着颜渺前往未知之地。

    等到了地方,颜渺才发现是安和王府。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她可没有故地重游的心思。

    “华宁已认罪忏悔,带你来见她一面。”

    穿过九曲长廊,夏日万物茂盛,遮盖住了一个冬天的荒凉。

    她再次来到凌霄阁,这个当初让她羡慕的地方,现在看来,竟有些落败之感。

    院门推开,里面竟没有一个随侍的人。

    华宁倒在地上,鬓发有些散乱,神情带着破碎的绝望,眼中还含着湿漉漉的泪水,见慕容珩进来,她下意识整理仪表,想要去到她身边,可她的腿却无法移动,看上去像是废了。

    短短几天,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珩哥哥,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她努力的伸出手想要去抓住那近在咫尺的衣摆,可男人没给她机会,嫌恶的后退了一步。

    华宁这才看到被慕容珩挡住的颜渺。

    恨意油然而生,她语调尖锐,“你这个贱人怎么还敢回来!”说着又看向慕容珩,“珩哥哥,是不是这个女人给你灌了迷魂汤,我没有害她,她是在骗你的,你一定要相信我啊珩哥哥。”

    这么嘴硬,完全不像慕容珩所说的知道错了。

    慕容珩让颜渺坐在绣凳上,又召进来四名女仆,其中有两个是华宁身边的人,另外两个有些脸生的,在府内做洒扫粗活。

    慕容珩随意指了名婢女,冷淡道:“你来说说一个时辰前你都听到了什么?”

    那婢女一直侍奉华宁,可王府的男主人指明要她说出实情,旁边护着的那位又是王府之前的女主人,要做什么要说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那婢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惴惴不安,“奴婢该死奴婢该死,一个时辰前郡主要我去取香料,回来的时候恰巧听到郡主说......”

    那婢女惊恐极了,佝着腰悄悄看了眼颜渺,视线撞上之时,慕容珩厉声问:“她说了什么,你要一字不漏的重复一遍。”

    那婢女忍着胆怯偷偷看了一眼华宁,后者却是神思混乱,只听见婢女说:“郡主说她是故意要推颜渺那个贱......人的,流产是她活该,只要她不承认,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

    说完就缩着脖子趴在地上。

    其余三人的说辞很大一部分都对得上,伤人之心,害人之举都被描绘的一清二楚。

    华宁刚开始还会争辩几句,直到看见玉案上的碗盏,她才恍然大悟。

    “慕容珩,你在我的药里加了东西对不对。”愤恨的双眼没有悔过,只有更浓重的恨意,“我那么信任你,你为什么要算计我!”

    “是你先算计我的。”他挥退一干人等,取出一封黄色布帛,上面俨然是先帝的御笔亲书,“你以此物为要挟,要我许你皇后之位,若虎威将军泉下有知,他是否会为你的行为而羞愧!”

    华宁双眼通红,比之从前日日需要汤药安神,此刻的她无比清醒,她质问道:“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我有什么错!”

    泛着青白的指尖毫无征兆的指向颜渺,她满腔委屈,“我自小与你一同长大,那时,王妃也最属意我做你的妻子,可她,仅凭着一张婚书就嫁给了你,凭什么,凭什么她能越到我前面,明明从前是我一直陪着你啊!”

    “父亲死后,是我辛辛苦苦为你守住先皇的圣旨,为此,我多次以身犯险,差点命都没了,可你为什么还是不爱我?”

    颜渺看着几乎疯癫的女子,发觉情爱二字是这世上最虚无缥缈的东西,直到此刻,她也不觉得慕容珩有多爱自己,他展露出来的情绪不过是占有欲在作祟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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