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1 章

    “我身份尊贵又如何?”华宁看着自己如今的凄惨处境,凄厉的笑了起来,形容狰狞,活像个女鬼,“到头来还是落不到好下场,颜渺,你以为慕容珩很爱你吗?”华宁痴痴的笑了。

    而后给出残酷的答案,“他也没有多爱你,否则在我伤了你的那一刻,他就该为你讨回公道,而不是隔了这么多年才来向你证明。世上最虚伪的是男子,你等着吧,你也终有被抛弃的一天!”

    金色的光从眼前闪过,慕容珩眼疾手快地挡在了颜渺身前。

    有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华宁自戕了。

    用一根款式华贵,她最喜爱的金簪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喉咙处被破开长长一道,又细又深,没有给自己留半分苟活的余地。

    这样一个张扬美丽的女人,竟会以如此惨烈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颜渺着实被吓得不轻。

    “走吧,我带你出去。”低下头颅的男子温柔的看着她,小心翼翼的呵护着她离开这血腥之地。

    “渺渺,这段时间我会很忙,也会派人保护你,等事情结束,我接你回来。”慕容珩握紧她的手,告诉她不用担心。

    颜渺看着这个曾经做过她丈夫的男人,觉得有一丝的陌生,华宁死了,他为何没有半分伤心,就连一丝情绪波动都没有,可即便是痛恨华宁的她都觉得这样的下场太过惨烈。

    “你不用管我,我也不会等你。”她实在是太想离开这里,推开慕容珩就要离开王府。

    “渺渺!”慕容珩在身后喊她,她也没有回头。

    就在此时,府中管家突然急急来报,“王爷,庆宁侯府的嫡公子谢世了!”

    死了?怎么这么突然?

    喻雅!没错,还有喻雅,颜渺几乎是慌不择路的往前跑,期间好几次摔倒在地上,她要把喻雅带出来,她答应了的。

    张应沉贪污一案牵连甚广,因证据确凿直接下了斩刑,就连庆宁侯府也受了影响,树大根深的氏族在此刻竟显出倾颓的模样。

    “渺渺,你慢些。”慕容珩扶起她,俯身帮她清理衣裙上沾染的尘土,却被她一把拽住手指,“慕容珩,我要去庆宁侯府。”是不容拒绝的语气。

    “好,我现在就安排人送你过去。”不得不承认,慕容珩有些不情愿,因为他明显的感觉到,喻雅在颜渺心中占了很重的分量,是远远超越他的重要存在。

    庆宁侯府已经乱作一团,喻雅被关在布置好的灵堂里,白蟠高挂,烛摇火明,偌大的灵堂中中间静静的躺着她亡去的夫君。

    素日华服已被剥下,换上了白色素衣,她头上披着麻布,麻木的跪在夫君灵前,等待着命运的吞噬。

    香烛摇曳在她眼前,一张又一张的纸钱被她放进火盆中,火焰像急不可耐的地狱恶鬼,刚伸出舌头就把纸钱吞了下去。

    外面乱作一团,只有此处寂静一片。

    庆宁侯夫人即便是在家族蒙难的时候,也没有轻易放过她。

    她抬起头站起身,扔下手中的东西,再次环视了这间屋子里的一器一物。

    一个人的丧仪,却备了两副棺椁,这大概是庆宁侯夫人对她最上心的一次了,为了让她死。

    黑暗如墨色袭涌而来,一人一马在官道上疾驰,不曾有片刻停歇。

    须缙握紧手中缰绳,心中急切,快些,再快些。

    兴许是庆宁侯府显出式微之态,府中举办丧事却无一人前来吊唁哀悼,到了这个关头,庆宁侯夫人居然还请道士入府做法,要用喻雅的命换她儿子下辈子的命。

    母亲做到这份上,真是可怕又可怜。

    时辰已到,侯夫人一声令下,府门吱呀一声紧紧阖上,府中挂满白蟠白布,纸灯笼里燃着豆大的灯芯,风一吹就幽幽的晃起来,活像地狱恶鬼来索命的前兆。

    这位侯夫人带着十几名家仆,捧着一碗腥臭的转魂汤药朝着灵堂方向而去。

    锁链解开的声音从外面响起,喻雅站在属于自己的那个棺椁前,静静的看向来人。

    “胆子倒不小,你夫君尸骨未寒,不跪下守灵,居然还敢站起来!”在侯夫人眼里,喻雅就活该成为任人摆布的木偶,不能反抗,不能说不,一举一动都要称她的心,如她的意。

    “侯夫人!”喻雅转过身来,挺直腰背,第一次态度强硬的对上她,“过去我敬您,是因为夫君还活着,我留在这里是为了给夫君守灵,您这次来如果是要我殉葬,那么我告诉你,绝无可能!”

    侯夫人瞪着眼睛怒视,冷哼一声,语气刻薄刁蛮,“你是我儿的媳妇,是我庆宁侯府的人,你的生死自然由我说了算!”

    “来人,把少夫人压住,让她把药喝下去。”

    喻雅睨着那碗令人作呕的古怪东西,找准机会一把将其打翻在地,室内顿时弥漫着一股恶心的味道,好些下人无法忍受连连作呕。

    “大胆!”神药被摔,侯夫人发出尖叫,“快把她给我抓起来。”

    “我看谁敢!”喻雅冷声呵斥,“我如今不再是你们侯府的人,谁敢动我那便去衙门走一趟。”

    “小贱蹄子,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往日我儿护着你让你免了不少罚,我看今天还有谁能护你?”

    庆宁侯府外,颜渺在几个护卫的保护下乘马车赶到庆宁侯府,看着紧闭的朱漆大门,颜渺片刻都没有犹豫,“把门给我撞开。”

    灵堂内,喻雅双拳难敌四手,很快被扯乱了发髻,青丝缭乱在肩上,披着的麻布也碎在地上,两个力气颇大的粗使婆子压着她跪在地上,迫使她抬起头来。

    喻雅坚韧又不甘,她恨父亲,因为一个把柄将她送进庆宁侯府,她恨自己,始终不愿了结性命,日日苟活,直到现在,她还在想还能不能再见须缙一面,他应该还在怪自己吧。

    白绫缠上女子细弱的脖颈,她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夫君临终前已写下和离书,我已不是你庆宁侯府的人,你岂敢虐杀?”

    此言一出,侯夫人震怒,一记耳光狠狠的打在喻雅脸上,直把人扇的偏过头去,嘴角流出血丝。

    “我儿真是被你迷惑了!你个狐狸精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说着又朝她胸口踹了一脚,顿时五脏六腑疼作一团,让喻雅半天直不起身来。

    女子秀气的眉毛上方洇满冷汗,脸色很快一片煞白。

    “还不快动手!”

    白绫被蛮力拉直,登时发出布料摩擦的声响。

    这厢颜渺他们刚撞开府门就发现了不对,为何偌大的庭院里一个人影都没有,看样子已经畏罪潜逃了。

    须缙终于在颜渺他们之后赶到了,一看院中便察觉了问题。

    “须将军,你终于来了,雅姐姐很有可能还在府中,侯夫人不会轻易放过她,也不会让她走的,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她。”一想到侯夫人要喻雅殉葬的话,她就更加着急。

    “颜小姐,你去东面,我去西面,分开找能快些。”两批人分工明确,都想快点找到喻雅。

    颜渺先行去了喻雅的院子,可院门大开,里面竟是一个人都没有。

    须缙心中突然窒痛难耐,一个翻身上马朝着西院奔去。

    黑鬃马膘肥毛亮,想必是感受到主人的急切情绪,带着马背上的人横冲直撞。

    灵堂中,抵抗颈间束缚的手渐渐无力,呼吸被无情夺走,惨白的脸因气血不通而变得涨红,意识慢慢的模糊了,喻雅不想认命,她受过的苦已经够多了,为何老天还是不肯放过她。

    滚烫的泪珠砸在地上,素白手指滑落,眼皮很重,重到一闭上就抬不起来了。

    鬃马嘶鸣,快速奔跑中迫切的停下,使马前蹄高抬前身后仰,须缙死死的拽住缰绳稳住马儿,这才没有摔下去。

    灵堂外守着的下仆突然见有人来,立刻就要跑进去,可他的速度远没有须缙快,他一把抓住那下仆的脖子喝问:“喻雅在哪?”

    那下仆颤抖着双臂指向灵堂内。

    须缙一把将人甩开,提了长剑,风雨无阻的杀了进去。

    可当他终于找到了喻雅,人却无力的摔倒在地上,颈子上的缠绕白绫是那样刺眼。

    侯夫人见外男闯进来,也是一惊,强装镇定道:“你是何人,侯府今日不接待外客。”

    提剑的手将剑柄握的咯吱作响,手背上额角处因为愤怒而暴起青筋,他抬起头,眼神危险,语气森然,“我是来取你性命的阎罗。”

    长剑划过中空,狠狠劈在侯夫人的小臂上,血液喷溅,洁白的灵堂顿时血腥一片。

    “啊——”,凄厉的尖叫在宽阔的灵堂内响起,侯夫人疼的瘫倒在地上,惊恐的望着自己被砍断的胳膊。

    下人们终于被这鲜红的颜色惊醒,尖叫着爬行着逃离这个地方。

    可须缙怎么可能让他们如愿,鹰隼般的双目很快锁定喻雅身旁动手的两个婆子。

    那两个婆子被吓坏了,一面躲藏一面求饶,“大人,都是夫人的命令,求你啊——”

    利刃穿透□□的声音接连响起,今日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若造下杀孽便由他自己承担。

    谁敢伤喻雅,谁便是他的剑下亡魂!

    须缙杀红了眼,最后,他举起剑来到侯夫人面前,面色沉痛,“你为何就是不肯放过她?你可知道你今日之举会变成你的催命符?”

    “是你先动手的。”

    沾满鲜血的长剑在空中闪出一道红光,一声短促的尖叫后,灵堂内陷入诡异的安静。

    鲜血溅在须缙脸上手上,他抛下长剑,一步一步走到喻雅身边。

    七尺男儿弯下腰身,跪在她身边,动作尽可能轻柔的把她抱在怀中,泪水再也忍受不住的涌了出来,一滴接一滴。

    他颤抖着手指,取下喻雅颈间的白绫,小心翼翼地为她整理鬓发,最后他终于有机会将她抱入怀中。

    滚烫的泪掉在喻雅的脸上,他在她耳边低声呢喃:“小姐,须缙回来了,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他固执又痛苦的抱紧她,苦苦哀求:“你睁开眼看我一眼好不好,我回来了,你不要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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