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满看着陆寒残腿末端那团微微抖动着的软肉心里有些痒，好想摸摸，手感一定很好，她想。不过这个想法只存在了一秒钟，她知道将想法付诸实际的结果是陆寒当场把她从书房窗户扔下去。

    她伸手戳戳他的腰：“你腿上的伤口要不要涂点药。”

    陆寒身体一僵：“不用。”

    她双手抱胸，眯起眼睛瞄他：“你多大的人了？会不会照顾自己啊？”

    陆寒合上书：“不学？那我走了。”

    她悄咪咪用脚将他的轮椅踢得更远些，感受着身边人怒气值即将拉满，她一秒妥协：“别吼！我学！我再说一句跟学习无关的话我就是猪头！”

    他点头，表示满意：“继续。这里的推导过程我就讲一遍，听不懂算了，考试把公式记住会用就行。”

    不得不承认陆寒的效率很快，一个多小时的功夫就带她过完了一整章知识点。他讲的深入浅出，又完全预判了她掌握的程度，哪怕她还生着病有些晕晕乎乎，竟也能将他说的记在了脑子里。

    她竖大拇指：“陆老师真厉害！”

    他无语：“你之前压根就没听过我讲课吧。上课就没抬过头。”

    她起身将他的轮椅推来，陆寒理了理衣服，又用双臂撑住身体，抬腿抬屁股，将自己挪到轮椅上。

    程小满看着他那两条在裤管里晃晃悠悠的残腿，忍不住又劝了一次：“你的腿，得涂点药。”

    他滑着轮椅出书房，声音硬邦邦的：“我没有腿。”

    程小满：“……”

    凌晨两点，程小满只觉得自己浑身的骨头都是痛的。一边因为发烧燥热得不行，一边手脚又是冰冰凉。她吃了颗布洛芬，想着去阳台上透口气，一开房门，就看到陆寒躺在沙发上，投影仪明明暗暗地放着无声电影。

    她看着他下半身被薄毯明显勾勒出的残缺，心又是狠狠一紧。只剩一半的大腿，他竟还能穿着假肢走路，简直是她难以想象的辛苦。

    她走到沙发前的地毯上盘腿坐下，仰着头看他：“大晚上的你不睡觉哦？”

    “程小满，”陆寒叫她，声音难得柔和，“过来一点。”

    她换成跪坐的姿势，手肘支在沙发上，上半身凑得更近些。

    她的脑袋离他好近好近，程小满开始努力深呼吸：“好可惜，鼻子堵了闻不到你身上香香的味道。”

    他失笑：“你属狗的吧。”

    陆寒冰凉的手贴在她滚烫的额头上，他皱紧了眉：“烧得有点厉害。很难受？”

    她点头，确实很难受很难受，生病的时候被人关心，语气里就不自觉带了些委屈撒娇的味道：“浑身疼，头也疼，嗓子也疼，手臂也疼，腿也疼。”

    他掀开毯子：“我去拿药。”

    “刚才吃过了，还没起效，”她按住他，将他的手手心向上在沙发上摆好，又将脑袋搁上去，“你的手凉凉的好舒服，借我当枕头。”

    陆寒一只手不敢动，只能拿另一只手晃她的胳膊：“别坐地上，去床上睡。”

    她点头：“好吧。但是你得哄我睡觉，不然我睡不着。”

    女孩肉嘟嘟的脸蛋枕着他的手心，陆寒的声音竟莫名染上一丝紧张：“怎么哄？”

    程小满坐直了身子，笑眯眯：“你的右手当我的枕头，左手每三秒钟就轻轻拍一下我的背，嘴上再用哄小孩睡觉的音量和语气给我讲讲计量经济学就可以了。一听你讲那个课，我就犯困。”

    陆寒嘴角抽搐：“你，给我，滚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