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说来话长。”

    也并不是说来话长,只不过李绍寻没有跟这两位小娘子说王永新的事的缘由罢了。

    几杯酒下肚,周平儿已经是醉醺醺的,苏雅君倒是对这酒没什么太多的感受,比起她在现代喝过的,浓度淡的多。

    见李绍寻也是饮酒如饮水的状态,苏雅君心中有了思虑——做生意嘛,抓住贵人制造机遇也是不可缺的,对林江煜这个人,苏雅君实在是摆不出什么好姿态,但眼前这个郎君,气宇不凡,说不好也是打开新大门的机会。

    于是苏雅君开口道:“不知郎君哪里人?”

    李绍寻答的很快:“非某故作神秘,只是这个问题,日后再知晓比较好。”

    周平儿撑着下颌,定定的看着李绍寻,只是目光已经有些许醉酒迷离之色,衬着那略显不满的神情,尽显撒娇意味:

    “什么嘛,这还不是故作神秘?还怕咱姐妹去你屋子里偷东西不成。”

    李绍寻听了这话,微微敛眸,不动声色。

    ——什么偷不偷东西,屋子都是你的。

    ——买一送三,还送了你一个弟弟两个妹妹。

    想到李延吉他们几个孩子,李绍寻总是归乡情切些,可对着眼前这两个似陌生却应熟悉的小娘子,话又不知从何说起。

    “对了,某确实有话想问问两位小娘子。不知两位可认得李绍寻?”

    苏雅君不知道前因后果,疑惑道:“郎君怎有此一问?实不相瞒,我们与郎君口中的李绍寻是同村人,自是认得他的。”

    周平儿的顶头东家都没承认自己和那人的关系,周平儿在她手中讨活计,自然不可能揭她尚不想承认的事,于是附和道:“确实。而且今日郎君数次对我的物件感兴趣,且这些物件都与郎君口中的李绍寻有关。如今问起他来,究竟是有什么缘由?”

    “我与他是好友,此番回来主要也是为了他家中事。”

    周平儿点点头:“原来如此。”

    苏雅君心中有防备,周平儿却接受的快,颜值即正义在她这里发挥的淋漓尽致。

    所以周平儿紧接着说:“寻哥哥放心,他家中的三个小孩被照顾的很好。寻哥哥莫不是要来接走这三个孩子的?”

    在她思想中,苏雅君实在是带了三个拖油瓶,若不是这三个臭小孩,苏雅君施展拳脚的天地还很广阔。

    “也不是。既然被照顾的很好,那我总该替寻兄做些补偿。”李绍寻思索了一番,“只是,为何他写的信没了回音?”

    苏雅君讶然:“没有回音吗?”

    其实翻家中旧物时,前几年确实有李绍寻的来信,只是原主有没有回信,苏雅君确实不知道。

    只是李绍寻死了,这信件自然就断了。

    而只有李绍寻自己知道,他问的是前不久的信。

    问出口心里却想算了,她既然都能说自己死了,怎还会承认这没来由的信?

    “那不知李兄的遗孀如今如何了?可还在永明村?照顾三个小孩的是否是她?”

    得了机会,便问个干净,也省得拖拉。

    听了这个问题,周平儿的目光投向苏雅君,苏雅君也有些迟疑的默了默,而后答道:“明日或许可得答案。”

    李绍寻颔首,“既如此,那便早些歇息。”

    说着,便起身要回房。

    却忽然被周平儿叫住:

    “寻哥哥……”

    李绍寻顿住步子。

    周平儿略显含蓄的看了苏雅君一眼,还是打定决心般,跟上前去,想同李绍寻附耳讲话,却因为李绍寻身量太高,她只平齐肩膀处,所以只得低声。

    “要不来我房中,聊些风花雪月……”

    “有病。”李绍寻抬步便走。

    步子里似乎还带了些许气急败坏。

    周平儿掩嘴笑笑,觉得这个郎君真是可爱的紧:“为什么?”

    为什么拒绝?

    在周平儿眼中,所有男人,几乎是不会拒绝一个美人儿的。

    李绍寻低声道:“小娘子,你若是被其他郎君伤了心,实在不必在某这里寻找慰藉。”

    “——无论是对自己魅力的证明,还是为自己的难过寻找一个分散注意力的地方,诸如此类的慰藉。”

    这低声,充分的为周平儿保留了微薄的尊严。

    周平儿脸上白了一阵,“为何这么觉得?”

    李绍寻低眉抬步:“勾.引人的法子,你似乎也不是信手拈来。”

    周平儿默然伫立原地,一时间竟不知是该觉得有趣还是羞.耻,亦或是难过。

    苏雅君看她的行为也能猜出几分她在做什么及说些什么,对此实在有些痛心疾首,兀自又饮了几杯酒,回房前不免说上一句:“注意些吧。”

    周平儿回过身来,追上苏雅君的步子:“好姐姐,我不过是看这个郎君可爱,拿他逗个趣儿罢了。我是知道他自然不会同意的。”

    “同意什么?”苏雅君睨她一眼。

    “我方才说的,让那个小郎君去我房中坐坐呀。”

    周平儿挽着苏雅君的手一同上着楼梯,周平儿步子有些不稳,苏雅君无奈的扶着她:“你实在不必这般寻找慰藉。”

    周平儿酒早就醒了大半,听见苏雅君的话,微微侧头看她:“你听见方才他说的话了?”

    “什么话?”

    周平儿抿了抿唇。是了,苏雅君连她说了什么都不知道,怎么会听见寻哥哥说了什么呢。

    只是这两人说出的话却如出一辙。

    “何谓慰藉。”

    苏雅君抬手,替她将鬓边散落的发撩至耳后:“你莫不是被林郎伤了心,便找这小郎君来分散你的注意力了?”

    “别说了。”周平儿松开挽着苏雅君的手,“我就稀罕这个小郎君。”

    说着,步子加快了些,还差点绊了一跤,回了房便将门锁上。

    苏雅君叹了口气。

    .

    翌日,苏雅君因着酒后劲大,一晚上睡睡醒醒,很不安稳,第二日便起的晚了些。

    洗漱完毕后,先去敲了周平儿的房门,却被店小二告知周平儿早些时候已经走了。

    想到昨晚上的小郎君说今日要与她们同行,于是苏雅君又问了他的行踪。

    “那位小郎君此刻正在客栈外等着呢。”小二如此答道。

    这倒是在苏雅君的意料之外,苏雅君赶忙下了楼,便见他果真坐在马车前头,正在看书。

    林江煜与左连亭无疑是相貌优异的,左连亭是热烈烂漫,知世俗而不世故的少年感;林江煜是傲娇矜贵,出身富裕养成清高傲慢的公子哥。

    若拿这三人相较,虽风格不同,但这被周平儿叫作“寻哥哥”的小郎君,无疑在他们之上,且没有丝毫做作姿态,说白点,就是,帅而不自知。

    若说他痞痞的,可言行举止分明又正经;若说他正经,眼底总是带着清淡的调笑之意。

    就好像,你整个人已经被他看穿了,可是他只是无谓地看你怎么表演一般,叫人不自在。

    更遑论,他揣着人家的遗物满街走。

    这遗物来源于苏雅君认识的人,细想总有些毛骨悚然之感。

    思索间,苏雅君已经来到了马车旁。

    “抱歉,郎君一直在等着吗?是我起晚了。”苏雅君不好意思道。

    “无妨。”李绍寻收起书,抓住缰绳,“你可以同周娘子一般,唤我寻哥哥。”

    “啊?那多奇怪……”苏雅君是万万叫不出口的,她可以这么叫左连亭,但无法这么叫眼前这人。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就是这么奇怪。

    “嗯,希望你也这么劝劝周娘子。”

    “……”原来是这个意思,“平儿人呢?”

    “她说要帮你看着食肆。”李绍寻侧眸看了苏雅君一眼,“不会上马车么?”

    “……会!”苏雅君慌忙上了马车。

    一路上,马车虽行驶的平稳,但仍可感知有带着急切的在赶路,并没有那么颠簸,但苏雅君不知怎的,一直悬着一颗心。

    应该是在担心左三郎罢,苏雅君心下如此判定道。

    还没来得及用早膳,远郊唯一的那处客栈有早膳出售,苏雅君对于用早膳这个事并没有那么固定,见马车在远郊客栈外停了下来,才意识到这件事。

    “吃点东西,再赶路。”李绍寻跳下马车。

    实际此时已经近晌午了。

    苏雅君从马车上下来时,李绍寻已经步入客栈中,客栈里的吃食选择自然没有专门的食肆选择多,李绍寻正在看着菜单,见苏雅君走到了身旁,问道:“苏小娘想吃什么?”

    “你怎知道……”苏雅君想问他怎么知道自己叫什么的。

    只是话未说完,似乎就被此人知道了要问什么,“周娘子说的。”

    “哦……我吃什么都行。”苏雅君乖顺的站着。

    李绍寻似乎是发现到了她的局促,语气便更柔和了一些:“那苏小娘先去坐着。”

    苏雅君又乖顺的听了话,李绍寻点了好些吃的,才坐到了她的对面。

    苏雅君替他斟了茶,便一声不吭的坐着,时不时看看来往的客人,或者是跳过李绍寻看门外的花鸟。

    “不必这么拘谨。”李绍寻抿了口茶,淡淡的看了眼苏雅君的神色。

    话罢,还从怀中掏出书来继续看,似乎正是早间在读的那一本。

    “没有,没有。”苏雅君笑笑,“你很喜欢看书么?”

    “只是怕你觉得两人干坐着尴尬,索性看书罢了。”

    “……”

    言语间,菜便上了上来,满满一桌子,都要放不下。

    苏雅君继续笑,“是不是太多了?”

    “是。”

    “那……浪费是不是不太好呢?”

    “吃不完不吃。”李绍寻收了书,“可以包起来。”

    李绍寻的解释充分让苏雅君意识自己到底在说什么废话。

    所以苏雅君索性闭了嘴,不再没话找话试图打破尴尬的气氛,而是秉持“食不言”的良好品德。

    但见到眼前这个郎君狼吞虎咽的模样,苏雅君有些绷不住了。

    他到底多久没吃饭了?!

    饿死鬼刚投的胎?!

    他到底在用他这张完美的脸做些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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