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许知夏大胆的告白捅破了隔在她与孟归鹤之间最后的那一层网纱。

    她像是发出了讯号，告诉孟归鹤，他是她的坚定选择，而非玩笑。

    在夜间，他们大胆地亲吻着彼此，好似所有的爱恋只有通过唇齿相依才能表达出来。

    夜色让两道交织在一起的浓重呼吸声变得愈加动听，但属于成年人的克制，让他们只是单纯的大被同眠。

    孟归鹤的决定让王建仲心下安定的同时，也让他自己变得忙碌起来。

    一眨眼，距离年关仅剩半月，研究所的年假都可以掰着手指头数清时，孟归鹤还奔赴在各个年会、报告会上。

    许知夏有时候只能通过各大研究院官网甚至于媒体采访，才能正大光明地贪恋一下男朋友美色。还有的时候呢就是借着三花儿，抽空给孟归鹤打去一个视频。

    “三花儿，来，看镜头，你说你有没有想爸爸呀？”

    许知夏怀里的猫崽子一天一个样，它来家里十多天洗了猫生第一次澡时，许知夏才发现他们捡来的崽子，是只漂亮的长毛母猫。

    镜头中的孟归鹤眼底露着几分倦意，他举着手机，笔直板正地坐着，死亡顶光都没能削减掉这个男人半分的俊朗。

    “三花儿想不想爸爸我不知道，但夏夏，我想你了。”孟归鹤暖调的声音透过传声的零件落在许知夏耳中，撩拨起一身的缱绻之色。

    是了，孟归鹤突然从高岭之花变成一只纯情又真挚的小奶狗，就是那一场告白后，最大的变化。

    “我也想你了。”许知夏对男朋友的变化适应良好，就像是一个礼物拆开，惊喜过后发现里面还藏着一份更大的惊喜。

    “那我争取明天就回来，好吗？”孟归鹤忽然地靠近镜头，让许知夏感受到了十倍的美颜暴击。

    桃花眼本就惹人多情，更遑论那一双眼睛是生在孟归鹤这般举止矜持又克制的男人身上，那种反差感，将许知夏拿捏得死死的。

    许知夏红了脸，“好吧，那我就等着我那么大一个男朋友明天准时出现了。”

    通话在孟归鹤那边会议即将开始时，匆匆结束。

    许知夏对着聊天框有一瞬的愣神，但转而一想，明天就能见到了，那点还没来得及发芽的思念就断了。

    昨晚下了雨，今日的风里便也多加了几分凉意。孟归鹤不在，许知夏的加班欲望彻底消失，她懒懒地窝在被窝里睡了个回笼觉。

    然后才在肚子擂鼓声中，爬了起来。

    下午和唐韵有一场朋友间的饭局，许知夏可不想油光满面、邋里邋遢的出现在唐韵这个从头到脚都非常精致的女人面前。

    “拜拜啦三花儿，妈妈晚点回来看你。”出门前，许知夏给猫崽喂了些羊奶，也在猫盆里放了适合幼崽吃的软口粮，生怕这只小崽子一个人在家呆着会饿着。

    唐韵约的地方，是一家主题店。店内布置成非常应景的圣诞节装扮，就连服务员也都穿着麋鹿或圣诞老人装。

    餐厅的正中，是舞台。随着欢快的铃铛声，舞台上是麋鹿与圣诞老人的跳动。时不时的有服务员过来，给每桌的客人送上一点惊喜。

    那种就餐氛围，很适合年轻人。

    许知夏按照地址到的时候，唐韵已经等在那了，她身边站着一个男人，许知夏瞧着很是眼熟，认真看了几眼，才发现那人是荆川。

    荆水船司大少爷，在帮孟归鹤给药明膳坊挖坑一事上，出了不少力。

    “你两怎么凑一块了？”许知夏揶揄地看着唐韵，曾经说着“姐要独自美丽”的她，如今也会小鸟依人一样地挽着荆川的胳膊。

    “这不是在外闯荡了小半年，发现了这个无主的宝贝。还不得赶紧拿下。”唐韵娇俏地说着，言语里丝毫不掩饰对荆川的爱意。

    “让我这个孤家寡人吃狗粮啊这是！”

    荆川也一改许知夏初见到他时看到的，叼着电子烟，二祖一样的模样。

    他依旧留着散漫的卷发，保持着以往酷盖一样的穿衣风格。但看着唐韵的眼神里，有着坠入爱河的恋爱脑气息。

    “唐宝，你这样夸我，我会飘的！”荆大少爷比之唐韵更加腻歪。

    荆川与唐韵两人的酸臭味，飘得许知夏这个孤家寡人内心愈加孤独了。

    只觉得头顶像顶了百万伏特的灯泡，亮堂极了。

    整顿饭，许知夏听了无数次唐韵美人落难惨遭咸猪手，荆川英雄救美抱得美人归的老故事。

    许知夏会在故事间隙，眼睛不由自主地瞟向手机，又很快将屏幕熄灭。

    聊天框里，与孟归鹤的消息还停留在早上那一通视频，期间许知夏一直关注着弹出来的红点，也一直没看到孟归鹤的头像上有任何的数字。

    她心底忽然有些许的闷闷不乐，但又觉得自己这点不开心来得很是突然。

    就好像一只藏在沙发底下试图引起主人注意，但却被忽视了的猫，情绪有几分傲娇。

    饭后，唐韵神神秘秘地拉着许知夏，非说圣诞老人在新家里，央求许知夏陪她一起去新家过平安夜。

    “新家？你和荆川的？圣诞老人又是怎么回事？”许知夏一边对他两飞速的进展感到意外，一边又觉得哪里古怪。

    “对啊，你去了就知道了。”唐韵笑得很是甜蜜，眼神却游离着飘到荆川身上。

    天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开始飘雪了，在路灯的光线下，雪描摹出了风动的痕迹。

    许知夏是很喜欢雪的，她正想掏出手机对着路灯拍一段雪落的视频，可惜唐韵催促的急，连带着荆川也开始鬼鬼祟祟地同她们拉开了距离。

    唐韵口中的新家，在一处许知夏眼馋很久的新开楼盘，难得落在海市中心，又是独门独户的设计。

    “叮咚——”

    清脆的门铃声按下，一路的风吹得许知夏脑袋还没转过弯来，眼睛就已经捕捉到那一道让她想念已久的身影。

    “鹤鹤？你怎么……”许知夏诧异地看着门后捧着鲜花的孟归鹤，她又疑惑地看向落在身后的唐韵，从唐韵的笑容里，终于看出了这一场精心安排。

    什么圣诞老人送礼物。

    分明是孟归鹤主谋。

    “夏夏，可以嫁给我吗？”

    许知夏顿在原地，孟归鹤便上前走到她身边，手里捧着一束玫瑰。他单膝跪在地上，眼神里流露着期待与喜悦。

    室内装点着的气球彩带以及灯束搭配着灵动的钢琴音，映衬着孟归鹤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告白加求婚愈加动心。

    许知夏捂住嘴，巨大的意外像是炮仗突然在她眼前炸开，迸溅出星星点点的色彩。

    “夏夏，我爱你。我想和你过一辈子。”

    孟归鹤抬起的眸子里，落满了闪烁的灯光，许知夏眼间开始湿润，她的眼底同样落着孟归鹤的身影。

    “好。”许知夏回答。

    唐韵和荆川双双默契退居在客厅角落，两人各自举着相机，镜头里清晰地将这一幕捕捉住。

    在旧年的年尾，平安夜，许知夏和孟归鹤为彼此戴上了一对碎钻戒，银色碎钻如同天上星河。

    时间完全留给许知夏和孟归鹤，识趣的唐和荆两摄影师早早离场。

    许知夏一直以为自己不是一个多么感性的人，但她在看到孟归鹤时，内心情绪就再也没有停歇下来。

    如同乳燕投林，许知夏将哭花的脸埋在孟归鹤胸膛，拉上窗帘的客厅和只留下灯带的光亮以及拥揽着她的温暖怀抱，让许知夏泪腺忽然发达。

    “你怎么这么突然啊……都没和我透露一下，我今天都没洗头、衣服也穿的不够好看。”

    许知夏闷闷的声音充满撒娇的味道。

    孟归鹤低着头，双手紧紧地怀抱着许知夏，他面对许知夏的哭诉有些许的嘴笨，但却能很好的安抚住许知夏的情绪。

    “从喜欢到生爱慕，甚至于重逢和告白，都是夏夏走在我前面，我怕我再晚一步，夏夏就要连求婚都先予我了。”

    孟归鹤右手放在许知夏后脑勺处，温热又带着一点的强迫力道，许知夏羞赧地仰面，眼睛与鼻尖点缀上了薄粉。

    “我是不是哭得很丑？”许知夏眼睛亮亮的，嗓音也带着一点娇意。

    “不丑。”孟归鹤声音变得低沉，他垂眸中藏着情愫，唇边挂着如春风过耳般让人心动的弧度。

    孟归鹤的手指轻轻拭去挂在许知夏眼角的水花，她眨了眨眼，瞳孔中，孟归鹤的身影慢慢变大，最后是颤动的眼睫毛如同挠痒的细绒，蹭着她分外敏感的脸颊。

    又从眉眼一路轻蹭到唇间，再入锁骨之中。

    窗外的雪已然覆盖住了琼枝与地面，在一盏又一盏的路灯光亮里，有雪描摹出风过的痕迹，恰若有红痕，记录着情愫流动时的轨道。

    许知夏从未见过这般如恶狼一样的孟归鹤，偏偏又是一只言语上温和，行为上克制又冲动的发情公狼。

    他说了无数遍动听的告白，又舔舐走了许知夏从唇齿间流出来的求饶。

    这一晚，像被蜂蜜浸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