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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朵蔷薇

    此法必然可行,只是成本将会直线飙升,一旦实行便没有退路可言。

    听完崔皓的描述,夏折薇躺在床上,望着头顶的房梁沉默良久。

    崔皓伸出手掌遮住她圆睁的双眼,将人抄进怀中:“睡觉。”

    夏折薇打着哈欠挣扎:“我也很想睡,可心里存着事,根本睡不着。”

    单薄的寝衣遮藏不住其下绵软的娇躯,只消几下,崔皓便被蹭出火来。

    “长夜漫漫,不如做点别的。”

    夏折薇瞬间偃旗息鼓,干笑两声:“我现在就已经睡着了。”

    翌日,夏折薇顶着两个硕大无比的黑眼圈,脚步虚浮走出房门,好似还魂的女鬼。崔皓虽然陪她熬了会儿夜,瞧着倒和平日里没有什么区别。

    两厢对比惨烈,引得饭桌上的薛勤娘和夏老二频频对视,终归没再说出什么石破天惊的虎狼之词。

    饭后,薛勤娘临走前叮嘱小两口,“眼看就要入冬,咱们的冬衣当初被那贼人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前几天娘特地交代你们扯点布回来,你们俩是不是都忘了?”

    崔皓沉吟片刻,“今日相国寺开放交易,阿娘放心,我们等下就去。”

    那天在大相国寺发生了点不愉快的意外,好在向琮给了黑痦妇人丰厚的补偿,也不知道小进宝的伤势如何了,今天正好可以过去看看。

    夏折薇跟着点头,“阿娘放心,这事包在我们身上。”

    薛勤娘看看她眼底的两片黑青,“……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们也不用那么拼命,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夏折薇拍拍发热的双颊:“完了完了,咱们昨晚什么也没做,愣是被阿娘阿爹给误会了!好冤好冤!”

    “确实有点可惜。”

    夏折薇装好荷包,锁住房门,拎起锁头朝外拽拽,“喂,你那语气里的遗憾是什么意思?”

    崔皓箍住她的纤腰俯身便亲,过了许久才放人。

    夏折薇故作疑惑,“现在都叫你阿皓了,能不能别那么狗?还没到春天,发什么……”

    崔皓伸手挠向她的腰间,打断了未说完的话。

    两人一路打打闹闹,待快走到相国寺时方严肃了些。

    相国寺里摩肩接踵,人头攒动,黑痦子妇人的摊位上换了生面孔,摆放的货物也和之前大不相同。

    夏折薇掏出两文钱,买下一份麦芽糖递给站在旁边的崔皓:“老板,方便打听个事不?你隔壁的摊位怎么换人了?原来老板家的进宝现在怎么样了,你知不知道?”

    “你说黑豆娘啊?”老板收好铜板,神态和缓下来,笑呵呵回答:“那老媳妇脸上有个黑豆大的痦子,所以我们平时都叫她黑豆娘。问我你可算是问着啦——”

    夏折薇催促道:“好老板,祝你发大财,你别卖我关子了。”

    卖麦芽糖的老板摆摆手:“那小进宝啊,死啦!”

    “死了?!”夏折薇惊愕不已。

    “嗨呀!被狗咬的人本就极易染上疯病,短则数日,长则数年。”

    老板左顾右盼,示意夏折薇凑近些,而后压低嗓门:“嘿!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人要想发财,必先修德,德不配位,突遭横财,必有大祸。小娘子,你瞧着面善,你说对不对?”

    几天前活蹦乱跳的人,怎么说走就走了?夏折薇胡乱“嗯嗯”几声,依旧无法接受。

    老板掀开席帽,挠挠自己毛发稀疏的脑壳,又将帽子端正带好,“咱们越国嫁妆高,生了女儿赔不起,小娘子,你说说,自诩聪明的人家会怎么干?”

    萧瑟的秋风里,夏折薇通体生寒。

    崔皓立即察觉出不对,伸出手握住她的。

    他的掌心干燥温热,逐渐捂暖了她冰凉的左手。

    老板成了两单生意,忙完重新压低嗓门:“他们家溺亡了不少……单我们知道的就有好几个,造孽呦!可不是遭了报应!

    那日黑豆娘走路带风,也不知得了多少好处,结果抠抠搜搜嚼碎了生蒜,就那么往小进宝的伤口上一糊,咱们都劝她去熟药所给孩子看看,黑豆娘愣是不肯!”

    老板直嘬牙花子:“嗐!小娘子,我想起你来了,当初那纨绔子弟本来是要一走了之,是你逞勇帮她报官来着对吧?

    你说说,好心当成驴肝肺,她可曾感激过你半分?照我说也怨不了旁人,全是她咎由自取。”

    “这人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你说,留着那么多钱又有什么用?全被她那男人拿进黑赌场,赔了个底儿朝天——嘿!到头来全是一场空,你说图什么!”

    老板长叹一声,“黑豆娘刚拿到钱就飘了,着急忙慌转让了这摊位,愣是把自己后路给断了个干净,听说抱着进宝那身血衣痛哭好几回,最后又被乱窜过去的疯狗咬了。

    这回知道害怕想去熟药所看看,可哪还有银钱进去?”

    夏折薇谢过老板,心中五味陈杂,嘴里忽然一甜。

    她伸手拽出一看,麦芽糖呈现出漂亮的琥珀色,被两根抛光的竹签扎着,在频繁的来回搅动之下,已然泛起诱人的白色。

    崔皓用食指拭去她嘴角处的晶莹,堂而皇之伸入口中尝了尝,“很甜。”

    夏折薇复杂的心情荡然无存,“再给你买一个?”

    “不用。”

    他的视线在她的唇角上驻留片刻,才重新看向她的眼睛。

    夏折薇吞吞口水,若无其事吃糖,“走吧,咱们去买布料。”

    两人来到大殿两侧处的某家摊位处停下。

    “这狐皮怎么卖?”

    “这丝绵怎么卖?”

    两人同时出声询价,相互对视一眼,齐齐陷入沉默。

    摊主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两位不如先商量一下?想看哪个我再给咱们拿。”

    崔皓疑惑扭脸:“丝绵哪能御寒?”

    夏折薇摸摸小算盘,觉得自己有必要让他了解一下家中的实际经济情况:“……之前穿得都是不透气的纸衣,现在买些丝绵便算奢侈。狐皮太贵了阿皓,咱们根本穿不起。”

    崔皓继续坚持:“……狐皮已是我竭力退而求其次的结果,钱的问题我来想办法。”

    两人购物的观念天差地别,摊主招揽着生意,频频看过来的视线越发古怪。

    夏折薇不想被人当成猴戏瞧,连忙拉住崔皓,找了个相对僻静的角落。

    “你要实在想穿就只给你买一件。”

    崔皓勉为其难:“那就买些毛毡,只穿丝绵你会很冷。之前是谁说自己想穿数不清的漂亮衣服?”

    夏折薇摇摇头:“在来京城之前,富贵人家或许下地干活用的都是金斧头,对我们来说便是想象里的极限。

    可事实证明并非如此,我们不可能穿着华贵的衣服在田里劳作,哪怕只是在家穿穿也不合适,服饰本身,或许就代表了阶级。你那是什么眼神?”

    崔皓目光灼灼,凑到她耳边说了句什么。

    夏折薇脸皮爆红,斜嗔了他一眼。

    采买并不轻松,两人货比三家,顺带看了看花苗,傍晚才赶回家里。

    高红玉愁眉苦脸坐在巷子里,浑身上下干干净净。

    夏折薇不由问道:“这会儿正是卖石炭的好时候,平时根本见不到你人,红玉姐,今天这是啥情况?我还正想在你这儿多订一些呢!”

    高红玉强颜欢笑:“平时靠着倒卖石炭赚个仨瓜俩枣,勉强还能苟活,每天我伸长了脖子,就等着入冬的时候捞一笔全年花用。

    今年不知是谁从中作梗,愣是截胡了我的货源,找了好几家,人都不肯卖给我。唯一肯卖的那两家,价格给的虚高,哪还有倒腾的余地?

    若非我还有点积蓄,恐怕是要和石头一起对着西北张开嘴——喝风!”

    潜意识告诉夏折薇,似乎有哪里不对,各种凌乱的信息在她脑海之中乱窜,暂时拼接不到一起。

    高红玉捂住双颊,尴尬道:“妹子,实在对不住了!你给的那些预定煤炭的钱,我恐怕暂时没办法退还给你。”

    这话在夏折薇的意料之中,她尽可能使自己的语气显得轻快,“没事,红玉姐我们先回去了,有什么用得着我们的地方你随时开口。”

    阿皓提到的那个抗寒的解决之法亟需用到大量的石炭,可如今红玉姐莫名其妙被断了货源,在她这儿买不到石炭,可越过她又显得不太合适。

    夏折薇怀揣着心事,走向家门的脚步逐渐沉重。

    买给全家人越冬用的丝绵加在一起价格不菲,果不其然被薛勤娘唠叨了半天。

    饭桌上夏老二又在若有似无打探荒地何时开工,夏折薇吃得食不知味,毫无心力同崔皓打情骂俏。

    不过说来也怪,这人今晚似乎格外安静。

    夜深人静,有人轻声推门而出。

    朦胧月色照不进的暗巷里,乌衣男子宽阔的肩膀上凝出一小层莹白的露水,向来人俯首躬身,恭敬施礼。

    “……去把……衣服拿……去查查……石炭……”

    少顷,一道利落的黑影平地跃起,轻如鸿毛般落在屋檐的青瓦之上,几个纵身便消失在无边的黑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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