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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朵蔷薇

    崔皓眯了眯眼,缓缓合拢衣襟,“怎么个不一样法?”

    “明知故问做什么?”

    《群芳谱》里介绍得很详细,夏折薇沿着书脊处压了压,保持着打开的状态,将它放到一旁,继续翻其他几本书。

    晃动的灰影笼落到发黄的书页上,如同蛰伏的心事,月蚀般,逐渐跳脱了掌控。

    崔皓立于桌前,居高临下垂眼:“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自己知道的对不对?”

    阴影与墨色融作一片,晦暗得难以看清。

    “之前不是和你说过了?我们做真夫妻,直到你离开为止。”

    夏折薇无奈抬头,理所应当道:“许宁是许宁,你是你,你这么聪明个人,怎么这点小事都搞不明白?”

    “搞不明白,”崔皓深深望着她的脸,淡漠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几不可察的失落,“倘若当初你捡到的男人不是我,是不是也会和他假扮夫妻?甚至假戏真做?”

    处在当初的境况之下,那只会是她必然的选择,无关捡到的叫花子究竟是谁。

    夏折薇张了张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知道自己的答案,可不想同他明说。

    “你会。”

    崔皓语气笃定,带着点轻微的嘲弄。

    他实在太了解她,夏折薇面色发白,无力反驳。

    静静坐在他灰黑色的阴影里,她觉得自己此刻仿佛被他剥光了衣服,穿透了皮囊,灵魂无所遁行。

    “……至少后来者永远不会越过你去,无论男女。”

    夏折薇放下手里的书卷,声音难掩艰涩。

    崔皓轻哂道:“那你对我还真是偏爱。为什么?”

    对啊,为什么?

    为什么刚认识没多久就能和他说起自己不爱提及的往事?

    为什么刚才被质问时,不想说出那个会让他难过的答案?

    夏折薇站起身,扬脸望向他的眉眼,发现自己这次找不到答案。

    “交易?责任?义务?”崔皓勾起唇角,眼底却全无笑意,“真夫妻……你让我怎么敢和你做一对真夫妻?凭什么有了孩子,你就要踢我出局?你要让她唤谁阿爹?你的陵……”

    夏折薇深吸一口气,拽住他胸口的衣服,垫脚亲了上去。

    她头次这么主动,却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崔皓绷紧下颌,紧紧抿着嘴唇。

    夏折薇一触即离,直白道,“我喜欢被这张嘴亲,也只喜欢被这张嘴亲。”

    她用指尖戳戳他红润的双唇,纤长的脖颈,坚实的臂膀,沿着流畅的肌肉线条向下,“我喜欢你的脸你的手你的肩你的腰你的腿……”

    崔皓冷白色的面皮陡然红透,嘴角难以抑制地牵了牵。

    他捉住她做乱的手指,长臂按在桌上,微阖双目,低低垂下头来。

    好不容易哄好了人,夏折薇无比配合,扬起下巴,闭上双眼,乖乖任吻。

    “二狗子,薇薇,吃饭了!吃饭了!赶紧出来!再不出来饭就凉了!”

    薛勤娘敲敲门板,连声催促。

    旖旎的气氛顷刻间烟消云散。

    预想中的吻并未如期落下,夏折薇郁闷得咬咬嘴唇。

    崔皓闷笑一声,一本正经说着毫不正经的话:“咳,先吃饭,等下管够。”

    她没那么饥渴,夏折薇反倒不好意思起来,斜他一眼,上手便掐。

    崔皓预判般伸手到靠近她那边的腰侧,一把包住了她的手。

    夏折薇挣了挣,没有成功,吃饭时总要分开,索性随他去了。

    薛勤娘将两人的黏黏糊糊看在眼里,边盛饭边道,“你俩成亲都快一年了,肚皮咋还没动静?真愁人——”

    夏老二不等旁人,碗刚放到面前,端起来就吃,闻言撩起眼皮,唔呜啦啦道:“不行去抓些药。”

    夏折薇不觉得问题出在自己这里,疯狂对崔皓使眼色。

    崔皓收了笑意,恭顺回答老两口,“娘、爹,我和薇薇身体都没毛病。”

    夏老二掰开淡黄色的馒头,一筷子一筷子往缝隙里夹褐黑色的咸菜,不咸不淡道:“都没毛病,怎么到现在也没怀上?不是你有毛病就是她有毛病。”

    薛勤娘将锅底刮得哧啦哧啦作响,舀出粘稠的糊糊,抖抖手添到夏老二碗里,口中唠唠叨叨。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老老实实拿些药熬煮了喝了,老牛播种勤快些,地里来年好收成,三年抱俩不成问题。”

    阿娘说话无遮无拦,夏折薇低头喝稀饭,险些没喷出去,脸上涨热一片,“荒地还有不少活等着我干,怀着孕不方便。我们两个会好好商量的,阿娘阿爹你们就别瞎操心了。”

    崔皓垂着眼眸,似乎正在神游天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在桌下偏偏大腿,轻轻撞了撞他的大腿,希望他能帮忙说些什么,来应对阿娘和阿爹爹的催生。

    崔皓看她一眼,肃然对老两口道:“娘、爹你们放心,我会好好和薇薇努力,让你们尽快抱上孙女的。”

    薛勤娘皱起眉头:“薇薇,雇佣了那么多人,娘都不想说你。可眼下就要入冬,丁点儿收成没有,那疯女人全靠你养,咱们哪有那个本事?

    有多大面包多大馅,你别死要面子活受罪,还是尽早把人打发了,咱们好歹还能过个好年。”

    夏老二冷哼一声,“我好好的金孙,愣是被你说成了孙女,你是想让我们老夏家断子绝孙不成?还有你,赶紧把那疯女人给我哄走,要不……”

    他拍拍桌子,盘碗顿时齐震。

    夏折薇放下汤碗,屈指抚抚鬓角,“眼下还没入冬,正是移栽花卉好时候,比如梅花,又比如墨兰,这两种花卉相对耐寒,花期适宜。

    许宁无处可去,只得暂住在咱们那,种植这些恰好需要大量的人手,阿娘阿爹,你们给我些时间。”

    老两口对视一眼,纷纷闭嘴不言,专心吃饭。

    饭后,薛勤娘观察着夏折薇面上的神色,试探性问道:“咱这可是北方,到时候下了雪冷呵呵的,那些花冻死了可咋办?”

    夏折薇底气十足:“尽管放心就是,我有办法,不怕那个。有许宁在那看着,你们俩也上了岁数,正好在家住着。”

    薛勤娘点点头,转身用瓢舀出冷水刷碗,半晌又扭回头问:“要是真缺人用,我和你爹到时候就把工给辞了。”

    这便意味着私藏许宁不报的事情彻底翻篇了。

    夏折薇凑上前冲薛勤娘讨好一笑,“阿娘最好了!让我来洗吧。”

    薛勤娘灵活避开她伸来的手,“水这么冷,你还沾它做什么?早早洗洗跟二狗子回屋去吧,给我个孙子比什么都强。”

    夏折薇红了脸,想同她说些什么,终归越不过心里那道槛,只得灰溜溜躲回房内去。

    在薛勤娘那句话的加持下,司空见惯的洗漱似乎沾染上一种难以言说的意味。

    夏折薇挂好擦干脸的布巾,取针挑亮灯芯,重新走到小桌前坐下,细细翻看那些书卷。阿娘说的问题她也想过,当务之急便是找到应对的办法,然后再去订购花盆和货源。

    崔皓端起她用过的水盆离开,重新打了温水回来。

    水声哗啦哗啦,胰子的香味随着蒸腾的水汽在房内弥散开来,勾得夏折薇的心思不断随着那荡漾的水波上下浮动。

    她想起自己堪称大胆的坦白,又想起吃饭前他说的那句“管够”,书页上墨色的字迹揉乱成团,再难辨出个中意味。

    崔皓细细洗净双手,缓步走向僵坐在桌前的夏折薇。

    “你很久没翻页了,莫非真从上面瞧出花了?”

    夏折薇猛然摇头,宛如惊弓之鸟。

    崔皓低笑出声,“怕我?”

    在她想要继续摇头之前,他抚上了她的脖颈,炙热的亲吻如约而至。

    夏折薇在他怀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给出生涩的回应。

    放在她颈间手指的力道霎时加重,唇齿间被他清冽的气息席卷侵染,像一片飘零的秋叶,被狂烈的风暴裹挟缠绕。

    油灯熄灭,黑烟飘散。

    漆黑的房内,摆放整整齐齐的书卷被人胡乱扫开,散落得满地都是。

    夜雨淅淅沥沥,仿佛无止无休。

    夏折薇逐渐意识到确实是有哪里不对,“……为什么?”

    崔皓游刃有余避开,用力掐了掐她,轻描淡写道,“不是喜欢这幅皮相?”

    阿爹阿娘就在隔壁,夏折薇痛苦蹙眉,扬脸捂嘴,压住不该发出的声音,“……喜欢。”

    喑哑的低笑在耳侧响起,好听得令人恍惚。

    “那就好好忍着,反正无法同你爹娘交代的人不是我。”

    他这话好生无赖,夏折薇愤愤咬他一口,不明白他在坚持些什么。

    转眼几日过去,夏折薇夜以继日,终于将那些加在一起厚度相当可观的书籍读完了一遍,依然没有找到如何才能避免花卉因过于寒冷而冻死的难题。

    她的大话早已说给了阿娘阿爹,冬日将至,移栽之事刻不容缓。

    为了许宁着想,面上仍需保持一副心中有数的自信模样,夏折薇忧心忡忡,夜里睡不踏实,频频惊醒。

    作为枕边人,崔皓第一时间察觉出端倪,问她是何缘由,听完不由笑道,“你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竟是连我也给骗住了,怎么不早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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