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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墙手记第五十五页

    伍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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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羂索的新皮,琉璃差点笑出声来,上扬的嘴角停在一个微妙的弧度,俨然一副似笑非笑的轻蔑表情。

    历经千年岁月,如今竟然重拾了性别。

    她是不是该鼓个掌、道一声可喜可贺呢。

    时间不愧为一把利器。能将个人好恶和成见催化为动力的武器,最大限度满足执念所需。

    要知道这位利用特殊术式存活了千年、甚至搞出咒术史上最恶劣事件的人类术师有着不为人知的黑历史——万分厌弃自身性别,以至于千年来屡次置换皮肤都是男性。

    角色扮演入木三分,几乎无人勘破她的真实性别。

    时隔千年,这一次史无前例的选择家庭主妇的皮肤,要说背后没有猫腻是绝不可能的。琉璃可不信什么自我和解的话术,成见消膈背后的真相或许比孕育九相图更带感。

    鉴于此人特殊的癖好,可以确信这张新皮所持的咒力应当达到特级的实力。适当宽限一点,少说也是准特级,术式一定很特别吧。

    能在这里见到“老熟人”,琉璃是始料未及的,却也因此带出了重要的线索。

    羂索的出现佐证了假设论的合理性。

    哪怕她另有目的,也不可否认其中存有关联。无论哪种,都不会是巧合,无非是直接与间接的差别。

    那么,这一次她又在预谋什么?会和别的什么人合谋吗?佛龛下饲养的生物是她的新宠吗?还是一时兴起的试验品?实验的目的是什么?是否与裂缝有关呢?

    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诸多问题接连不断冒了出来。

    所有苗头直指那双晦暗如海的幽深瞳仁。

    琉璃摩挲着手里的蝙蝠扇,凝神继续追看。

    五色袈裟的僧人盛情迎接,祥善外表下隐隐有些业力,眉眼间透露出些许谄媚,恭敬的寒暄充满了自卑,明面上的以礼相待,实际却是下位者的卑躬屈膝。

    羂索这张新皮的业力几乎微不可见,却依旧掩盖不住内里的阴冷本质。

    或许是为了掩人耳目,又或许是单纯扮演上瘾,身披家庭主妇皮囊的羂索装模作样焚香参拜,僧人十分配合地以谦卑的姿态敲磬回礼,好一副和谐相处的画面。

    礼毕后,两人站在大殿中央,堂而皇之交谈着什么。香火弥漫间,一句碎语都听不见,像极了一出枯燥乏味的默剧,只在妇人虚情假意的面孔中品味出几分窒息感,以及勉强拼凑出的“还不够”的口型。

    几句之后,羂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寺庙。

    整个流程滴水不漏,任谁看了都不会觉察出蹊跷。

    目送羂索离开后,僧人对着佛像恭敬地念了一句佛语,随后扣上佛龛木门,隔绝正向的信仰力。

    香火燃尽,梵音再次唱响,却不及之前的庄严洪亮,反而生出别样的异感,仿佛从慈悲低眉的包容异变成金刚怒目的狰狞。

    骤然间,殿内萦绕着古怪的氛围,胸腔中升起阵阵悸动,有什么东西苏醒了过来。

    琉璃当即明白了,是隐匿在佛龛下的锹甲虫群。

    因为白天的关系,锹甲虫群没有聚合成昨晚见到的那团阴影,只是不断蚕食着代表「阳」的信仰力。

    由此引申出那句“还不够”和饲养的锹甲虫群有关。

    她必须亲自去一趟了。

    而且要避开羂索。

    倒不是担心撞上羂索会触发一场大战,更不是惧怕对飙领域败下阵来,而是担忧羂索在认出自己的瞬间就地落跑。毕竟暴揍了她那么多次,或多或少种下了一定面积的心理阴影。

    次次致命,但又次次成功逃窜,如此绝赞的体验形成逃跑的条件反射也是人之常情吧。啊不对,应该是脑之常情。

    好不容易寻到蛛丝马迹,万一让她逃了,岂不是功亏一篑?

    单论苟,这位只剩下脑部的咒术师绝不逊色于那位苟活了千年的鬼王。一旦错过,想要短期内二度捉到脑花酱的小尾巴是很麻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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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避开羂索的方法并不难。

    只要合理运用“监控”,往前进行回溯,不愁掌握不了羂索的行踪和往来频率。

    以琉璃对羂索的了解,其谋事固然谨慎,有步步为营的风范,但偏好分明,只对足够份量的事物给予重点关注,甚至上升到亲自监管的地步。比如孕育九相图,每一次实验羂索都寸步不离。

    既然寺庙交由僧人看守,而她则是定期前来询问进度,说明寺庙内饲养的生物不如九相图珍贵,但也不能大意。

    带着几分新奇,琉璃立即着手回调之前布控的画面,搜寻这位缝合线“老友”的踪迹。

    由于寺庙的布控时间太短,满打满算十七个小时,无法追溯前期的画面,琉璃便锁定了周边环境的映像。

    几步之外的主干道映像配备非常充足,公交车站、地铁站、出租车上下点更是不在少数,只要羂索稍稍露一点头,就能精准捕捉。除非她不走寻常路,特意去钻犄角旮旯迂回什么的。

    然而家庭主妇的皮囊非常利于掩人耳目,她根本不用多此一举。

    ……

    追溯很快有了结果。

    正如琉璃预料,羂索来访规律,每次停留时间相当,非常符合虔诚的家庭主妇人设。

    比起羂索到访的频率,琉璃更在意羂索的行踪。

    行程安排得满满当当,小到日常琐事,大到各种集会,活动路径繁杂不堪,却又井然有序,全然一副职场精英的从容自得,哪有半点家庭主妇的柴米油盐。

    其中最主要的自然是与盘星教的勾结。

    她还真是初心不改,为了心中那份执念,千年不忘给天元使绊子。纵使改换了家庭主妇的皮囊,也没有停下筹谋的脚步。

    算算时间,差不多又该到天元与星浆体同化的日子了。

    这一次不同以往,集齐了各种因果要素,以羂索的性格,绝不会放任不管,千年时间她尝试了各种方法都没能成功阻止同化,这一次又会用什么方法阻挠呢?

    作为旁观者,琉璃很清楚这次同化是既定天命的转折点,只要运作得当就会迎来破局之相。

    在同化这件事上,琉璃和羂索的态度是一样的,只是出发点不同。

    从始至终她都反对天元建立所谓的结界网格,也曾劝说天元放弃,奈何对方固持己见,甚至说服天皇。不仅应允创立一座避开外界干扰的薨星宫,还同意提供维持生命所需的年轻的肉身容器——星浆体。

    在她看来,理由找得再冠冕堂皇,名字取得再与众不同,哪怕五百年才进行一次同化,其本质依旧是一种人祭。

    琉璃厌恶以任何形式和理由剥夺他人性命的做法,而且结界设立利弊太明显,会让整个国度沦为一座孤岛,最终牺牲的永远是没有话语权的普通民众。

    然而天命已定,因果束缚就此构成。

    从此,她和天元的关系一落千丈,再无联系。

    除了盘星教,琉璃还另有发现,今天在站台察觉到的咒力正是羂索这身新皮的,时间也非常凑巧,恰好在羂索离开寺庙之后。

    换句话说,如果她和萩原研二先一步去到寺庙,就会和羂索碰个正着。

    万幸的是,这出戏剧性的碰面没能发生。

    再之后,羂索经过多次换乘,最后乘搭宇都宫线离开了东京都范围,就此失去了踪迹。

    想要更进一步追踪,只能改换其他方法。

    琉璃抬眸,此时夕阳沉入地平线,残留最后的一缕余晖投射在天际线上,勾勒出城市结构的轮廓。

    建筑之间错杂老旧的天线网给了她灵感——可以通过户籍系统进行查找。

    由于没能从羂索和寺庙僧人的交谈中得到更多线索,无从知晓羂索现在使用的身份信息,只能尝试照片检索,这无疑加大了难度系数,且不一定会有结果,但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好。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琉璃派遣纸人式神顺着线路分别潜入户籍系统和警察系统。

    就在这时,一个不合时宜地想法蹦了出来:

    羂索不会自己生孩子了吧。

    灿金眼瞳随之震荡。

    显然,她被自己这出匪夷所思的臆想吓了一跳。

    惊愕片刻,琉璃生出了微妙的可能性。

    正因为她是羂索,才极有可能做出如此离谱的事。

    结合过往迹象来看,前科累累的脑花酱千年来第一次正视性别,从而改换女性皮肤,亲自下场生个孩子也很符合常理。

    ……这么癫狂吗?

    琉璃有些接受不能,灿金眼瞳堆满了复杂的情绪,最后归于溢于言表的嫌弃。

    她知道咒术师一向很疯,但疯魔到这种程度的,羂索属独一份了。

    某种程度来讲,这份癫狂非常匹配其深入骨髓的执念,只要有利,自我牺牲也合情合理。单是这点,诅咒之王都还差得远呢。可惜方向错到离谱,就像那个人一样……

    脑海闪回一个轮廓。

    躁意堆满灿金眼瞳,杀意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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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过得很快,随着夜幕降临,斑斓多彩的霓虹灯点亮城市角落。

    反噬的影响终于消退,体内此消彼长的能量渐渐平缓,禁锢状态顿时瓦解,宣告一味枯等的境遇就此告破。但疲惫和饥饿的折磨仍在持续,胸中的躁意不断加剧,发出咔滋作响的侵蚀声效,致使灿金眼瞳蒙上一层灰质,在夜色衬托下显得尤为清冷。

    琉璃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筋骨,见萩原研二没有半分转醒迹象,于是仔细查探其灵魂运转情况,确认无恙后从对方口袋里摸出飞行茄子。

    大大小小的事物堆积而来,如同竹笋一般一茬又一茬拔地而起,她必须尽快补充能量,没有力量会让自己陷入被动,而被动意味着麻烦,尤其在被平衡法则限制的不利因素下,麻烦等同于危险。

    再加上萩原研二的情况比想象中复杂许多,实在无暇继续坐等只有一半成功概率的检索结果。

    琉璃动作轻巧地将萩原研二扶了起来,正要把他安置在飞行茄子上,纸人式神雀跃的庆祝让她分了神,手上动作一顿,萩原研二受到惯性作用,整个人撞倒在琉璃怀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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