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冢

    刺耳的蜂鸣声越来越大,直升机缓缓降落在天台上,肖林顶着大风,张皇失措的跛脚跑过去,但是下来的却只有阿亮……

    “凌甜呢?”

    “啊?大点儿声……”阿亮着急忙慌的朝电梯跑,狂风吹得他睁不开眼睛,旁边儿的肖林拉着他的胳膊,忍着腿疼,强跟着他的速度。

    “凌甜!她现在在哪?”阿亮这回听清了,他拉着肖林快速进入电梯,跟他大概讲了一下救援的结果,肖林听完,再没出声说什么。

    “唉,宗董现在忙得焦头烂额,让我回来再准备一批物资和设备,之前本来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进山了,这可好,一把全用了,不过也幸亏有准备,你不知道,那场面……”阿亮回忆着那庞然大物,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回要加倍准备弹量,还有宗董交待要补备的生石灰。

    “宗政宇还要进山?”听了阿亮的念叨,肖林眼里瞬间有了光亮。

    “当然,那怪物祸害了那么多人,怎么能让他就这么跑了!”

    肖林恍然,他现在才清楚宗政宇的真正目的,他是想拿到酸水蛭的活体样本,跟汪小妺根本没有任何关系,为别人解决麻烦只是他进山的一个掩护,肖林眼神坚定,“我也要加入。”只要进山找到青宇,一切或许还来得及。

    阿亮扫了一眼肖林的腿,哼笑一声,“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还是好好歇着吧。”

    “放心,我不会拖后腿的。”

    “艾玛,肖大教授,你可饶了我吧,上次你就差点儿挂那儿,回来宗董直接扣了我一个月工资,一个月啊~白干。”

    “我要是不在进山的队伍里,你下个月,也白干。”肖林冲阿亮露出一个阳光明朗的笑容。

    一层到了,电梯的门打开,肖林下了电梯,身后的阿亮眉毛拧成了八字,“合着就我好捏是不是,有本事你自己跟宗董说。”

    “宗董不好使,那卢总呢?”肖林回头耐心的“开导”。

    阿亮顿了几秒,“……行,算你后台硬,只要卢总批准,我就带上你,反正这火也燎不到我身上,你爱找不痛快我也拦不住。”阿亮刷了下电梯卡,门缓缓关上了,应该是去地下室了。

    转过拐角就是大厅向左右盘旋的殿梯,主梯上跑下来一个小女孩儿,还有一个年轻人,后面跟着一只大狗,看到狗他才想起来上次饭桌上他们见过,肖林看着那只异常显眼的狗,他虽然不是很喜欢狗,但这只狗长得却很招人喜欢。

    “熊娃子咋样,回来没?”敖歹心急如焚。

    “……都没回来。”

    “啥情况!一个都没就回来?”敖歹激动地抓住肖林的手臂,对于肖林来说,熊娃子是谁他都不知道,也不重要,这些都跟他没关系,他现在只想快点去佘盘山,找到青宇,就能找到救凌甜的办法,就算她已经死了,他也能将她拉回来。

    肖林冷漠地拉开手臂上敖歹的手,“收拾收拾东西去佘盘山吧,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他这么说不是因为同情,而是这次进山的人,越多越好……

    敖凛醒来的时候,吐了好大一口酸水,他睁开眼,发现自己挂在一棵树上,好粗的树,伸出的枝干承受着他的重量,居然没有折断,他离地面很高,他不知道怎么挂在这里的,只记得红头咬破了那个巨大的透水膜,水流便开始逆流倒灌,强大的吸力将红头吸了进去,他也被逆流产生的漩涡搅了进去,记忆戛然而止。

    敖凛挣扎着转变着身体的方向,他想抓住前方的树干,但他没想到树干很滑,一脱手,整个人失去了平衡,“嗙”地一声,他掉在了地上,地上也是极其滑腻淤黏,不过也幸亏如此,他没有受伤,他环顾四周,周围都是异常粗壮的水杉,尤其是他掉下来的这颗树,这种粗度,大概需要五个人才能环抱住。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但等到他转过头,就大概明白了。

    身后一片粗壮的水杉,都朝着一个方向,连根崛起,甚至有几颗不知被什么撞断,应该是被大水冲倒的……,顺着倾倒的方向看去,酸水蛭这是硬生生在深山里开出一条路,这里是佘盘山?敖凛看到路的中央,立着一块盘龙碑,这是佘盘山的界冢,酸水蛭这么轻易就能穿过界冢,进入佘盘山,说明这里的结界已经失效了,因为任谁想要进入佘盘山,都需要敖凛的血才行。

    盘龙碑正前方是佘盘山的外林,这片外林有数千年的寿龄,覆盖面积之广阔,算是佘盘山的余脉,寨里的老人都叫它泥黔岭,泥黔岭外是泥螺溪,泥螺溪外便是望湖寨的环山,是敖凛放牛巡逻的地方,山中不时会出现一些畸形的怪物,还有赤蛊师养的血虫,这些都需要敖凛去处理,上次跟汪小妺一起进山刚刚翻过环山,还没到泥螺溪就带着她回去了,但是林生他们并没有回去,难道他们渡过了泥螺溪,穿过了泥黔岭?泥螺溪是地穴水溢满了山间的裂谷,虽深但窄,想渡过并不难,但若进入泥黔岭,他们一定不会活着出去,就算是敖凛自己,也只来过一次,是他小的时候,父亲带他来的,记忆中的原始山林,神秘幽深,现在依旧如此,湿热的空气蒸腾起来,给密林又添上一抹恐怖。

    父亲走前交代,让他守护好望湖,不许望湖的任何人渡过泥螺溪,可如今他直接越过泥螺溪跳过泥黔岭,濒临佘盘山的脚下,寨子周围的怪物或许就是从这里跑出来的,他不知道如今的泥黔岭里有什么,但这片外林里的东西,只怕会比以往遇到的更加危险骇人,到底是谁破坏了这里的界冢……

    敖凛走近盘龙碑,巍峨高耸的碑身,雕刻着龙身的凶猛与张狂,纽结的姿势迸射着张力,引首向天,直指云霄,如此生动的石雕仿佛是真龙被定格在此,但抬头看去,龙身的脖颈处光平无物,石雕没有龙头,“九婴伏诛,八头散落,”是望湖流传悠久的传说,这就是九婴被砍下八头之后的其一,无头龙的石雕就是用来震慑佘盘山中被禁锢的真身。

    怪物是八十多年前出现的,这些怪物大多没有什么智商,类人畸异的模样,力量惊人,但酸水蛭却是个特例,山中自生自长,依水而活,善蛊人心,能言后事,没人知道它的来历,他们在山中等了那么久,酸水蛭都没有现身,偏偏却选在他们在南阳市采买的路上突然出现,这说明它的出现跟时间没有关系,而是人,它目的是人,只要人足够多,足以给它提供充足的养分……所以才选择了人潮如流的时段,它有心智、思维……

    “沙啦~沙啦~”有脚步的声音,敖凛立刻警觉地蹲下身,他躲在倾倒的杉树后,右手摸向后腰,抓了个空,盐袋早就被冲没了,他随便捏起一根被撞断的硬枝,劈开的尖刺足够他给对方开膛破肚了,但是走出水杉林的不是什么怪物,而是一个女人,有些眼熟……她是……汪小妺的同伴!他忘了这人叫什么名字。

    敖凛没出声,她独自一人在山中徘徊这么久……而且还是在泥黔岭……他突然想到了那个叫谢看的人……

    星辰医院的走廊里,两个身穿暗蓝色制服的人进了一间病房,刚进入病房就听见了奇怪的笑声,病房里左右两边各并排摆着三张病床,屋子里一共六个病人,有两个站在窗前傻笑的,三个躺在床上昏睡的,还有一个半靠在病床上,盯着门口进来的人,只是那双盯着的眼睛泛着绿光……

    两人走近他的床边,“您是徐舟先生吗?”肥头大耳的那一个制服男先开口,试探的问询,但是那双眼睛依然直直地盯着他们。

    “您放宽心,我们不是公家人,我们不仅完全相信你所看到的一切,而且还会采取行动,帮您解决掉麻烦。”胖子继续耐心的解释,想化解他的防备,因为他是目击怪物这些人中最清醒的一个,这些人获救之后不是疯癫痴傻,就是昏睡不起,只有这个叫徐舟的人,叙述出了他在新泽地铁的遭遇。

    “……”

    “您一定是吓坏了吧,毕竟遭遇了这么可怕的经历,您还记得那怪物长什么样子吗?”

    “是女人……不,是神,那一定是神明,不然怎么可能会那么完美……”徐舟虽然也有些神经病的感觉,但至少能说出完整的话。

    “那怪物是女人的样子?”胖子顺势拉着同事坐下。

    “不,怪物是一个巨大的虫子,长着人头,是那个怪物吃掉了她,它吃掉了神明啊啊啊啊……”徐舟像个被抢了馒头的乞丐,放声大哭。

    窗边的两个病人突然开始放声大笑,仿佛听见徐舟的哭声,他们非常开心,整个房间充满了笑声和哭声,吵得胖子和同事捂上了耳朵。

    良久,徐舟脱力停止了抽泣,呢喃了一句“它还会再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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