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击

    只见一个巨大的黑色人头赫然出现在那里,无声无息,都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头发贴在脸上,盖住了眼睛,只有鼻子和嘴巴,衬着绿光,丑陋可怖,骇人至极,在场的人望着有数层楼高的人头,直冒冷汗,大家出奇的默契,没有人大喊大叫,唯一不能抑制的恐怕只有心跳。

    “啊……咕欧……”人头张大嘴巴,嗓子一呕,从里面伸拔出一个巨大的脓包,脓包上不断分泌着绿色荧光的粘液,它慢慢伸展开来,一个赤|果的……人?一个活生生的人居然从那脓包里挤出,看上去骨瘦如柴,关节突出,肋骨分明,就像一层皮膜包在骨头上,挤出来有半身余长,那人如同死了一般,又像是刚刚被生出来,身上沾满了绿色的粘液,倒垂在空中,虽然是人的形态,但那身量,光是露出来的部分,比旁边的路灯还高。

    突然,他痉挛似的抖动了一下,绿色的粘液,从人头的嘴里流出,包裹着脓包上的人,他在吸收!脓包在给他的身体输送养分,他好像在生长,是肉眼可见的速度,最明显的就是头发,越来越长,像是获得了生命力,他开始有呼吸了……

    凌甜躲在车后,心想,这下麻烦了,这东西好像佘盘山上的那群恶心的怪物,但这种复合体型的,她还是头一次见,不行,得赶紧带小妺离开。

    可是等她潜回到原地时,车轮边空空如也……

    “人呢?”

    “那边……”愣头青给她指了指,她回头一看,小妺扶着桥边的路灯杆,就在那怪物的眼皮子底下。

    “汪小妺!你在干什么!”她刚要跑过去阻止,就被愣头青拦下来,“别过去!危险!”

    “你有病吧!关你什么事!撒开!”

    拉扯中,脓包上的人已不复方才的瘦瘠,那已然肥美的身体渐渐挺起了垂吊的腰身,比刚才的身量又大了数倍,立起身,胸前流淌下来的两处硕耸圆润的丰腴,一览无遗,竟是个女人?傲人的身姿,夸张的曲度,披散的等身长发分散在两侧,露出了正脸,美哉艳哉,浑然天成,不可方物,或许说这张脸长在妖怪的身上才算合于情理,这样的身材也只有是妖怪才能生得出来。

    桥上的人呆如木鸡,哑然无声,就连哭闹的孩子也知道乖乖的裹进母亲的腋下,偷偷地望着,不敢作声,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生物,众人目不转睛地看着女人,那难以言表的冲击,是害怕?震撼?敬畏?亵渎……抽动的嘴角,痉挛的肌肉,都在告诉他们,这已经不是一场单纯的灾难了,生死之外,有什么呼之欲出。

    “哈嗯~”女人仰身长叹一声,吐出一团黑气,袅袅散尽后,女人俯眸,闪着金光色的立瞳,看向桥栏边,那个抖得像筛糠一样的小妺。

    凌甜飞身跃起,奔到路灯下,一把抓住了小妺,想带她离开,但却被回头的小妺怔住,“小妺?”那双清澈如水的眸子此刻正发着浓郁的绿光。

    “凌甜,我没事……”绿光的眼睛流出了绿水一样的眼泪,“我只是……怕……”

    “小妺!你醒醒,清醒一点!”

    “哈啊~”她们头顶的女人轻吐着气息,吸引着小妺,女人伸长脖颈,靠近桥边,她似乎也在感受小妺的气息,空洞无神的脸上居然露出了难抑的喜悦,一滴血泪划过雪白的脸颊,那悲喜交加的面庞竟显得有些可怜,她朝着小妺伸出手,“哈啊~哈啊~”只有倾吐出来的气息,没有任何话音。

    “咻!”

    女人的脸上闪过一道白光,凌甜横挡在小妺身前,手里多出一把白色的长刃,那是她遇见强敌时才会用的武器,平时都折收在腰间。

    众人眼看着那女人的脸上渗出了几滴血,像条虚线斜贯在脸上,沿着那道斜线,鼻子错位般的滑了一下,紧接着被削开的头颅滑了下去,顺带着她伸过来的手指,一并散落。

    看着那整齐的切面,大脑的结构弥漫着红色,流溢出来,有人缓过神来,“好……好!砍得好!杀了她!”随即一阵惊叹的唏嘘声和叫好声……

    为什么是红色的血?她好像不会说话,刚才的笑声难道不是这个女人发出的吗?凌甜非常疑惑。

    没等她想明白,那截面上流出的血液,像是皮筋一样,又把那半个脑袋拽了上来,严丝合缝扣在一起,又重新长了回去,没有一丝血痕,包括那些七零八落的指节。

    凌甜咽了口口水,转身就带着小妺向反向的桥西奔去,随机跃上一辆车顶,蹲身蓄力,起跳腾空,愣头青看着那辆被震成一摊铁饼的轿车,愣在了原地……

    但就在她们俩跃到最高点时,那个妖怪女人连带着那颗巨大的人头一跃而起,横跨在整座大桥的上空,愣头青看到了这怪物的全貌,人头后面是蛇虫一样的长尾,靠近人头的地方有三对足,是人类的手臂……

    他顾不得震惊,慌忙打开吉普车的后门,去拉坐在车上的宗启雄……

    “砰砰砰……”空中响起扫射的声音,女人的脸被打成了蜂窝,但她依然没有放开握在手中的小妺和凌甜,直升机想继续扫射,打穿她的胳膊,但女人的身后猛地冲出来一个巨大的嘴巴,女人被包裹进那巨大幽深的暗影里,咔的一声,牙关紧闭,人头露出诡异的笑容。

    “大凌咂!”林生眼睁睁看着吃掉凌甜的怪物遁入水中,“快摇人儿!小方!它往北边儿去了!”

    追过来的季方明没说话,直接向北追击,疯狂跟扫怪物的头部,但是子弹入水射程有限,即使他们贴水射击,但入水之后就不同了,接连的水下爆炸,炸出了红色的液体,应该有命中目标,这是专门为酸水蛭准备的碱弹。

    突然那怪物猛地一蹿潜入更深的水底,一股涡流风袭来,直升机摇曳不定,两架直升机紧急调整方向,刚才光想着救人,现在才发现他们前方水面的巨大涡流,像极了拔了塞子的水槽,周围的水正在急速退去,绿光渐渐淡却,那怪物跑了,凌甜和汪小妺一并消失了,慢慢地,空气中蒸腾起一股酸臭味儿……

    “宗董,我们就这么回去了?市长还在下面……”阿亮迟疑地说着。

    在楼顶俯瞰的宗政宇,撇了一眼那座断桥,“跟我有什么关系。”他眼中一片死寂,但很快就恢复往日的英气。

    “交代下去,各小组原地取样,再加派一组去那个涡流处,最好能找到残余组织的样本。”

    “啊……啊?我吗?”

    “这还有别人吗?”

    “那我试试……”阿亮一溜烟跑回直升机,看着阿亮跑的那几步,宗政宇都气笑了,他怎么招了这么个凤雏?还有陆时喜,他们俩真是一对儿……宗政宇想起她就头疼。

    老鬼坡的竹院里,蛊婆婆处理着刚孵出来的血虫,把刚掏出来的软金放在簸箕上晾晒,老族长喝了一口茶,长舒一口气,“终于等到了这一天,望湖,马上就要自由了。”

    “拉更多的人下水就是自由吗?”

    “佘盘山早已不是从前的灵山了。”

    “是因为你背叛了灵山。”

    “倘若不背叛,望湖应该早就被屠村了,盐苏不会长大,不会和敖修成家,更不会有敖凛,我们世世代代守护了这么久,我只是希望寻求一点庇护,这有错吗?若他不能庇佑我们,我们又为什么要耗守这片死地?”

    “你既已生了分别心,多说无益,但这里是我家,我不会放任何人在这里胡作非为。”

    “阿兰啊,莫要固执了,崇古卑今,最终只会陷入绝境,难道盐苏和敖修的死还没让你醒悟吗?重要的是人,不是那片山。”

    “……”蛊婆婆曝晒好新鲜的软金,擦了擦手上的血,“茶凉了,你自便吧。”

    老族长望了望头顶上的天空,又长舒了一口气,年岁大了,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看到望湖的繁盛。

    “哎?阿兰……别走啊……我这腿脚,上牛车费劲……”

    临时研究所的天台,肖林坐在电梯口,一夜未睡,从昨晚宗政宇走后,他就一直在这里等,虽然他现在早已焦急躁动得要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心尖爬动,但他依然保持着冷静沉稳的样子,现在还没有消息,她会不会已经出事,一旦闪现出这种想法,肖林便开始揪心,随即安抚自己,她一定不会有事的,他知道凌甜的实力,他曾亲眼见证凌甜救援车祸的过程,徒手将摔变形的车掰开,驾驶员卡在座位上,就直接将座位拆掰开,那种力气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的,整个过程迅速稳妥,一气呵成,她不需要考虑实施难度,从最优的方案入手,且有实力完成,即使如此,他依旧不能抑制自己的担心,她即使再力敌千钧,对付今晚的狠角色,也是九死一生,酸水蛭,那是个死穴。

    肖林只能在心里一遍一遍的祈祷,若不是自己的腿摔坏了,他也不至于在这里承受这种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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