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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此时,蔺挽正走到距离大厅几步之遥的位置,听到这话,她停下脚步,抱着酒坛在原地站了片刻才走进去。

    见她走进来,穆萧笑了笑,道:“拿坛酒拿这么慢,怕不是喝过一坛才来的。”

    上官荣音掐了他一把,蔺挽瞟他一眼,道:“酒窖也就只有我手里这一坛好酒了。”

    意思是,你这府上哪还有能入口的酒?

    穆萧忍不住笑,道:“行,下次多藏些好酒放进去。”

    蔺挽扯下酒坛上的红布,三人接着喝酒。

    推杯换盏间,蔺挽看了眼晏离,他喝酒有些上脸,此刻脸颊上布满红晕,也不知道醉没醉,就只安安静静地吃菜喝酒。

    等用过晚膳,两人坐上回府的马车,晏离乖巧靠坐在马车内的沿边处,也不说话,就睁着一双雾蒙蒙的眸子直直看着她,蔺挽被看得发毛,道:“你把眼睛闭上。”

    晏离愣半拍地摇头,伸手抓住她身上的披风,颇有些孩子气道:“不,要看着阿挽,不然会不见的。”

    蔺挽觉得他现在应该是有些醉了,她不能跟喝醉酒的人计较,于是她掩耳盗铃地闭上自己的眼睛。

    她闭上眼后,晏离还是在看她,只不过那眼里没有半分醉色。

    马车停下,蔺挽睁开眼,晏离还是她闭眼前的姿势,手上还紧紧抓着她的披风,她看着他,道:“马车已经停下,到家了,你是不是醉了?”

    晏离望着她,眼睛似月牙般弯起,道:“喜欢阿挽!”

    蔺挽沉默片刻,道:“我没问你这个。”

    晏离又道:“喜欢阿挽!”

    这次的声音比刚才大了很多,蔺挽抬手捂住他的嘴,道:“闭嘴。”

    晏离看着她眨眼睛,蔺挽道:“别再说话,我就把手松开,听懂了吗?”

    晏离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在她手移开的前一瞬,“啵”的一声,他的唇吻在她手心,吻完还一副无辜的神情看着她,蔺挽有种气没地儿出的感觉,她用力扯开他握着的披风上的手指,刚掰开两指,他又再次倔强地握上,蔺挽只得扯开脖颈间的系带,将身上的披风丢给他后迅速跳下马车,同仆从道:“带他回去,灌碗醒酒汤给他。”

    仆从点头应下,刚准备上马车把晏离弄下来,就见他自己慢慢悠悠地从马车里走出来,怀里还抱着大小姐的披风。

    晏离道:“我没醉,不用煮醒酒汤。”

    仆从有些迟疑地点头,喝醉的人都会说自己没醉,他一路跟在晏离身后进了安挽阁的东厢房,时九还在里面,于是他道:“时九哥,你看着点公子,我去厨房弄些醒酒汤来。”

    时九看着圆桌前悠哉喝茶的男子,疑惑问道:“公子醉了?”除了脸色有点红以外,看着和平常没什么区别啊。

    仆从道:“公子走路确实挺稳当,可大小姐让煮了,那不就是说公子醉了吗?”

    时九点头道:“那你去厨房吧,我一会让公子喝下。”

    “好。”那仆从转身出了东厢房的门。

    圆桌前,晏离一手托着腮,一手抚着怀里的白狐披风,有了这个,他明日一早就有了见阿挽的借口了。

    时九现在才确定,公子是真的醉了,居然对着个披风傻笑,他上前两步,那披风越看越熟悉,是大小姐的那件,原来公子搁着睹物思人呢。

    很快,仆从把醒酒汤端来了,时九接过后便打发他走了,他打开食盒,将醒酒汤端到晏离面前,道:“公子把这喝了吧,不然明早起来该头疼了。”

    晏离又说一遍:“我没醉。”

    口齿听着确实清晰,可时九还是道:“公子喝了吧,怎么说也是大小姐的一份心意。”

    晏离叹气,接过喝了,喝完道:“你回去吧,我也准备歇息了。”

    时九把碗放进食盒里,问道:“公子一个人能行吗,要不奴才伺候您洗漱过再走?”

    “我可以,”晏离放下怀里的披风,站起身拿起食盒放进他手里,然后推着他往外走,“好了,你现在回去。”

    话落,晏离关上房门。

    时九还是不放心地留在门外,这样公子要是摔倒了他也能快些冲进去。

    晏离看着房门上的倒影,摇了摇头,很快洗漱好,再拿起白狐披风抱进怀里,将房里的灯盏一一吹灭。

    时九见他安然无恙地吹了灯,这才放心离开安挽阁。

    床榻上,晏离抱着白狐披风一同窝进锦被里,脸埋进去,闻着上面淡淡的清苦香,嘴角弯着笑,一夜好眠。

    蔺挽洗漱好后坐到书桌前,拿了本兵书随意看着,又拿出纸笔记些东西,脑子里“非她不娶”和“喜欢阿挽”这八个字来回绕着她。

    蔺挽放下手中的笔,捏了捏眉心,再低头准备拿笔时,却发现白纸上不知何时写下了好几个晏离的名字,她拿起毛笔沾上墨水,厚涂其上,盖住名字。

    翌日一早,蔺挽穿戴整齐出门,果不其然,晏离就站在她房门口,怀里抱着她昨夜解下的白狐披风。

    晏离不好意思地抿抿唇,把披风递给她,道:“昨夜多饮了几杯酒,有些醉了,早上醒来才发现阿挽的披风在我房里,我昨夜没闹什么笑话吧?”

    蔺挽又想起他昨夜那两句“喜欢阿挽”,还有那“啵”的一声响,她垂下眼,接过披风,摇头道:“没有。”

    她把披风系上,往外走,总觉得这披风上的苦药味更重了些。

    一连几日,见到晏离的时间比璟之还多,在这府里好像走到哪,不管多早多晚,总能见他好几面,临近年关,她很忙,每次两人匆匆而过,他总是一脸笑意地看着她,她房里的花茶也日日换有新的味道,还有桌上的药膳,浴桶里的药包,他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浸染她的每个角落。

    这日,蔺挽从军营回来,林嬷嬷候在府门口,等她下了马,林嬷嬷一脸笑意道:“大小姐,将军和夫人回来了,这会正在小公子房里呢。”

    是啊,这几日都忙忘了,距离上次家书,今日刚好是第十日,蔺挽笑道:“嬷嬷叫厨房做些好酒好菜,今夜我要和父亲母亲多饮几盏。”

    林嬷嬷掩面笑道:“夫人又得说大小姐是那馋酒的猫儿了。”

    两人说笑着往辰安阁走,行至半路,蔺挽被嵇玥拦下,道:“主子,那边传消息来了。”

    蔺挽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林嬷嬷道:“大小姐先去忙,奴婢去和将军,夫人说一声。”

    蔺挽“嗯”了声,和嵇玥一起往书房走去,进了暗室,嵇玥将译好的信件递给她。

    蔺挽垂下眼看,上面写着:“北疆王意娶主子为王后,使臣于将军夫人归后启程进京。”

    嵇玥皱着眉,气这蛮夷人竟如此胆大包天,她询问道:“主子,此事要不要同将军和夫人商量商量?”

    嵇玥知道她这主子向来是个有主见的,可这样的大事,她还是希望主子不要自己一个人扛,多些人商量也多些应对的法子。

    蔺挽看完后将纸放到灯盏前,火舌扫上纸页,渐渐化为灰烬,她眉眼间不辨悲喜,甚至可以说是没什么情绪,她声音平淡地问道:“嵇玥,你觉得来年父亲,母亲会让我上战场吗?”

    嵇玥低下头,半晌,出声道:“主子……”

    两人其实都心知肚明,她父亲,母亲不会同意她上战场。

    半年前那场意外受伤差点要了蔺挽的命,当时她昏迷着,父亲蔺怀衍以血上书皇帝,说他爱女命苦,投胎在蔺家这样的世代将门,幼时便被人陷害下毒,好不容易长大,今又受伤昏迷不醒,他说愿以己身渡子之疼,一生做乾和的马前卒,直至身死战陨,埋骨疆场,只恳求圣上让他女儿远离边境战场。

    当时看过这封血书的人无不落泪,感念他拳拳爱女之心,圣上点头应允,所以蔺挽醒来后就算已经休养好身子,也只是在丰京的军营里做个挂名将军,上战杀敌和她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蔺挽明白父母的苦心,可她身上流着蔺家先辈的血液,她做不到在丰京城里假装安稳地度日,像一具没有魂的行尸走肉一般,她觉得战场才是她蔺挽该待的地方,就算马革裹尸,她也势不后悔。

    “此事先瞒着父亲母亲,”蔺挽转身往门外走,缓声道,“说不定北疆王这样做能帮我个大忙。”

    嵇玥点头应下,道:“是。”

    天将黑未黑,长廊上挂起灯盏,换上了喜庆的红色灯笼,蔺挽一路走过去,奴才婢女们纷纷弯腰行礼,蔺挽看着廊下堆起的雪,快了,明日再去趟军营,她就开始休年假了,这来之不易的一家人团圆热闹的几日。

    两人进到辰安阁,里间热闹一片,嵇玥留在外面和林嬷嬷她们闲聊,蔺挽抬脚走进里间,父亲母亲卸了身上的甲胄,难得轻松自在,璟之摊开一沓兵书在圆桌上,对父亲问出些新奇的点子探讨,晏离与母亲瞧着像是相谈甚欢,蔺挽看着眼前的一切,莫名眼热,这让她觉得自己有些矫情。

    晏离最先发现她,眼睛看过来,脸上的笑意更加柔和了,温声笑道:“阿挽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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