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热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从不接近其他女孩子,却总是主动帮我。”

    “你是不是……”

    是不是阿合。

    谈云尔感觉自己情绪不能控制,脸颊开始泛红。

    她已经很久没有一次性说这么多话了,皮肤热度飙升,羞耻感爆棚,灼人心慌。

    时倾状似深思:“我……”

    他脸色如常,心情却仿佛如释重负。

    原来她都记得,她没有忘记……

    原以为只有自己记得的那些细节,她也还记得……

    谈云尔见对方顿在原地,像石化了一般。

    她隐隐惊魂,如果对方不是阿合,那就太尴尬了,她会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时倾眼波流转,正要继续回答,一道手机铃声突兀响起。

    “等我一下,我接个电话,马上回来。”

    等他回来后,他定会给出一个解释。

    他定会告诉她,自己就是阿合。

    电话接通,那头是李叔焦急的声音。

    “少爷——

    时老爷住院了。”

    消息仿若晴天霹雳,时倾一脸不可置信。

    “你说什么?!”

    “我出来旅游之前,爷爷不还好好的吗?”

    那天他拎着行李箱上车时,爷爷还出门送他了。

    即使天气转冷,爷爷也只穿着单薄的秋衣,精气神也不错。

    李叔踌躇着回答:“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老爷这两天突然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刚吃完饭就说不记得自己吃了饭,我被吓坏了,马上送老爷来医院。”

    时倾拧着眉,手心一紧,连忙问出口:“医生怎么说?”

    李叔似是不知如何开口,在电话那头支支吾吾。

    时倾闭了闭眼:“李叔,你说。”

    “老爷被诊断为中度痴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突然病情很严重。本来你在外旅游,我是不想打电话给你的,但现在情况越来越不对劲了,而且时总这几天恰好也在。”

    时倾眼眶泛红。

    是时向前。

    他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时向前怎么突然回来了?他不是一直住在东城区吗?怎么自己一出来旅游,他就进了爷爷的别墅?

    他不是不要父亲,也不要儿子了吗?

    是不是他又气着老爷子,所以才会出这档子事?

    他内心陡然升起一股怒火,记忆里恐惧和不安感再次袭卷而来。

    他握着手机的指节用力,手背青筋凸起。

    “好,我现在就回去照顾爷爷,帮我订一张机票,信息发给我。”

    “已经订好了,桂城飞海北,九点的航班。”

    时倾挂断电话,再转头看她时,神情忧郁。

    谈云尔神色微滞,抬头对上他的脸,疑惑地问出声:“出什么事了?”

    时倾缓缓向她走了几步:“爷爷生病了,我恐怕现在就要回去,不能陪你玩了。”

    “严重吗?”

    “……有点。”他不想让她太担心。

    “现在走?”

    “嗯,今晚九点的飞机。”

    谈云尔望了眼墙上的挂钟,还有一个小时。

    “那你快回去吧,不用担心我,我自己可以回酒店。”

    时倾脸色不太好,强装镇定点点头,适才他想回答的,恐怕此时已不适合再提。

    他低头,从黑色风衣口袋里,递给她一个崭新的手机。

    “这是我一早就给你准备的礼物,徒弟进步这么快,师父当然要有所表示。”

    “微信号我替你注册了,也存了我的联系方式,零钱通里有钱,支付密码是你的生日。”

    谈云尔怔愣在原地,半晌没有伸手接这个礼物。

    时倾拉过她的手,将手机塞进她的手心:“还是那句话,不准不答应。”

    谈云尔抬头看他:“谢谢,这个礼物,我很喜欢。”

    “放心,徒儿不会给师父丢脸的,我以后会更加努力刷题。”

    时倾挤出一个笑,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顶:“等下你打车回酒店吧,我先走了。”

    “好,路上注意安全。”

    谈云尔知道他此刻肯定心情低落,早就听说他和爷爷相依为命,最亲的人生病该有多么伤心啊。

    她当初得知父母亲生病也是愁得吃不下饭。

    少年盯了她一会儿,转身那一瞬间,清冷破碎。

    走出去几秒后,面前的人又忽然回转过身,修长的双腿两步便跨过来。

    他轻展双臂,厚实的肩膀将她揽入怀中。

    这个拥抱坚实而温暖,谈云尔双手轻垂,就这样被他安静地配合着。

    良久,她缓缓抬起手臂,轻拍了拍他的后肩,以示安慰。

    “爷爷一定会没事的。”

    “不要太担心。”

    “一定会好起来的。”

    *

    猫咖门外被黑夜笼罩,不同于室内的静谧。

    独自行走在陌生的城市,她按下记忆里的号码,拨通了电话。

    “喂?谁啊?”应夕那边声音很吵,听不清楚,“麻烦大点声!”

    “是我,谈云尔。”

    “尔尔?”应夕刚和一桌陌生人结束猜拳游戏,握着手机往酒吧外走,“这是你手机号码?你买手机了?”

    许意箫的声音在后面传来:“喂!你别乱走啊,小心走丢了!”

    电话这头,谈云尔解释:“手机是时倾给我的,他家里有事,所以先回去了。”

    应夕:“他这么急着回去?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听说他爷爷生病了。”

    “这样啊……那我们改天一起去看望吧……”

    应夕和时倾是邻居,她平时出去上学会碰见老爷子散步回来,老人和蔼可亲,还经常主动跟她打招呼。

    “那你一起过来玩吗?”应夕说的是来酒吧。

    谈云尔有些累了:“时间不早了,我还是先回酒店休息吧,你们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嗯嗯好。”

    *

    海北市国际机场。

    少年步履匆匆,神色凝重,快步穿过人群。

    一号出口处,许真真梳着高马尾,穿着驼色大衣,一眼就看到人群中最亮眼的人。

    “时倾!”

    碎步跑上前,她伸出双手握住他的右手臂:“我听说爷爷生病了,走吧,我陪你去医院。”

    时倾声色冷冷的甩开:“不用。”

    许真真瞳孔微张,心跳变速,梗着脸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置气?”

    时倾目光越过前方,落在许真真身上。

    两人的视线在熙攘的人群中对上,冷冽弥漫在空气介质中。

    “再跟你说最后一次,离我远点。”

    许真真苦笑:“这才是你本来的样子吧?你为什么偏偏对谈云尔那么温柔?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她?”

    时倾忽然勾起嘴角露出笑容,眸子却冷冷的。

    “我现在没有心情跟你说这些。”

    许真真哪肯就此罢休?她已经追了时倾这么多年,不会轻易放手的。

    “你跟谁出去玩了?是不是许意箫应夕他们,还有谈云尔?”

    “跟你有关系吗?反正又不可能是你。”

    *

    海北市一家私立医院。

    时倾冲上二楼,见到身穿白大褂的医生。

    “医生您好,我爷爷现在怎么样了??”

    白大褂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见眼前少年发型凌乱,衣领不整。

    这家私立医院是海北市上流人士就医时的首选医院,这两天只有一个老人办理了住院手续。

    这想必就是时老爷子的孙儿了,爷孙俩模样还有些微相似。

    “情况不太乐观,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时老爷子被确诊为中度痴呆,如果不加干预,记忆和思维能力随时可能进一步下降,比如记不住亲人的名字,严重的话连吃饭穿衣都成问题。”

    时倾阴沉着脸,半晌才挪动脚步。

    他口中喃喃道:“谢谢医生……”

    “时老爷子和时总在书房讲话,你快去看看吧。”

    时倾一听见“时总”两个字,胸中怒火腾得升起。

    “时向前,你又来干什么?”

    “你就是这么喊你老子的?”中年男子眉目严肃,气势凌人。

    “你也配?”时倾冷笑一声,捏紧双拳冷声质问,“为什么你一来,爷爷就住院了?你跟他说了什么?”

    时向前闭了闭眼,不想与儿子争吵。

    “你爷爷这些年来一直都有心血管疾病,只不过是瞒着你罢了。”

    室内温度是二十六摄氏度,时倾后背却渗出丝丝寒意。

    时向前前进两步,与他只有一臂的距离。

    “我只不过是跟他提出,想让你回我这里,没料到他会生这么大的气。我之前跟你说的去国外留学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时倾压着怒火,一字一顿:“我是不会出国的。”

    时向前握了握双手,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气势却更加凌厉。

    “你不出国也可以,反正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出国,要么和许家联姻。”

    时倾冷冷的笑了,口吻轻蔑:“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做这个选择。”

    这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淡淡的一句话,让中年男子脸色变了三变。

    “这可由不得你,我也是为你好。”

    这话一出,时倾倍感厌恶。

    “别用你生意场上那套谎言来恶心我,你要是真为我好,当年我苦苦哀求的时候,你有哪一刻想到了我?”

    “我妈出意外,都是拜你所赐。”

    “时向前,我不可能原谅你。”

    少年眉眼很是不羁,透着股子傲气与犀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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