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接下来几日虞初初和云在各处闲逛,几乎走遍了涂水城所有街市,买来的物件堆满了客房一角。

    云在劝不住花钱如流水的虞初初,只能默默心疼灵石。

    可虞初初犹觉不够,又拉着她去了城中最大的宝器行。

    百年后的宝器行比虞初初记忆里还要有趣,无论是寻常灵物,还是珍奇异宝,百年前的经典法器,百年后的最新款式,机关符箓天灵地宝,应有尽有。

    虞初初在里头逛了足两个时辰,依旧没能看完全逛完,只是把云在逛累了。

    最后挑了件能改变佩戴者容貌的玉佩,手里还在挑捡着几个有趣的机关盒子。

    问那堆了满脸笑地伙计:“你们这,收灵髓石吗?”

    伙计眼睛一亮,忙将她请进雅间详谈。

    等到从雅间出来时,虞初初不仅戴好了玉佩,还买下了先前看上的所有机关盒子。

    她这边前脚出了雅间,另一人便被掌柜亲自领了进去,后面还跟着几个随侍。

    那人锦衣华服,堆了满身金玉与灵宝,从头到脚写满了“财大气粗”。

    虞初初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出了宝器行,往说书铺走。

    她昨日预付了灵石,今日说书铺便要开讲她感兴趣的北域趣事。

    二人到说书铺的时间刚好,说书先生也准备妥当,远远地见她往店里来,便招呼小二忙端茶水上点心。

    铺子里听客满座,又不至于拥挤,正是热闹,虞初初在二楼视野最好的位置落座。

    说书先生向她问了礼,便开始了:“昨日咱们说到少城主智斗前大长老鹤章,今日我们来说说北域的趣事。”

    “说起那北域,就不得不说到这当今天下四大仙门之一的禹炽阁。这禹炽阁虽在四大仙门中资历最浅,立派也不过区区三百余年,却已然担起了北域灵修传承的重任,各位可知为何?”

    “这一切啊都还要从一百年前的‘魔袭’说起,话说在那一百年前,天下大乱,魔族举全族之力突袭北域的月墟城,无论老幼,见者必杀,凡俗人不知死了多少,整个月墟城都被血光笼罩。”

    “彼时的禹炽阁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弱小门派,但掌门心怀大义,直言修行之人当以天下安危为己任,在自身危难之际派出门中所有弟子,与魔族抗衡,解救手无缚鸡的凡俗人。最终在魔袭平定后,禹炽阁损失惨重,门内弟子死伤不计其数,但为了北域,为了天下安危,禹炽阁掌门毅然选择以救助城中凡俗人为先……”

    台下众人听得热闹,二楼上的虞初初带着帷帽,阖眼靠在椅背上,搭在桌边的手指不断轻敲着。

    起初听着只觉可笑,可渐渐的,耳朵里滚过的说书人的声音,变得如同灼人的碳火一般。

    眼前红雾茫茫,时而是魔云压境的天幕,时而是遍野尸骸里伸出的血手。

    逐渐地她有些听不清说书人在说什么,只听见有人在唤她的名字,一声一声,穿破她的耳膜,扎入心脉。

    “阿虞……你睡着了吗?”

    一声绵软的声音落入二中,有只温热的手搭在她的手臂上。

    虞初初猛地睁开眼,眼前是白茫茫一片。

    那只温热的手轻摇了下她的手臂,云在问她:“楼下那人实在猖狂,店家不敢招惹,方才掌柜的来给你赔不是了,不仅退了灵石,还送了这些,说是日后无论你何时来,都不收灵石。”

    她说话的声音很轻,声线绵软,带着凡俗人少女的无害,虞初初缓缓回神,指间捏印点在眉心。

    而后撩开白茫茫的帷帽的一角,看向楼下。

    先前在宝器行遇见得锦衣华服的男人也来了说书铺。

    他的随侍正在往台上扔灵石,边扔边说:“我们爷最是讲理,既然是旁人定下要听的,那我们便替你们把定钱还了,再另付你这一个月的说书钱,接下来一个月,这里,我们爷包了,什么北域禹炽阁,现在就换,我们爷要听咱们涂水城的少城主。”

    虞初初再看看面前小桌上,赔礼的糕点小食多到快要堆不下了。

    她按了按额角,对掌柜的决定并无异议。

    捏起一块糕点尝了尝,“味道不错,一会儿打包些带回去。”

    话音刚落,捏着余下半块点心的手停下,她垂下视线,扫了眼楼下角落里的二人,勾了勾唇角,将点心塞进嘴里,无事人一般靠回了椅背。

    可她当做无事发生,却有人加不得路有不平。

    一把冰蓝色的入鞘灵剑被压在桌上,沈玉厘一身清冷白衣,在她身侧站定,锐利的目光盯着楼下窥伺的二人,警告之意明显。

    云在先是看着那把剑愣了会儿,不明所以地看了沈玉厘好几眼,才看出来她是那日一起拼桌吃饭的年轻妇人。

    惊讶道:“好巧啊,你也来听这个吗?”

    “没听过,来听听看。”沈玉厘收起脸上的的冷色,笑着对她说。

    沈玉厘显然观察她们有一会儿了,问虞初初:“是你点的北域趣闻?”

    虞初初点点头,双肘支桌,围帽下双手托着腮,一派无辜模样:“没去过,有些许好奇。”

    “只是去游玩的话还可以,去拜师就算了。”沈玉厘直言道。

    “当然不会去拜师了。”虞初初笑着说,看看桌上的剑,“最近城中多了许多南域来的修士,仙子这一身,好气度,看着真像大门派出来的,莫非也是南域来的?”

    “那些人是接了悬赏令,来抓妖的。”沈玉厘解释,“南域有位道君的妖宠丢失,一路跑来了涂水城,我与……夫君只是来游玩,与他们并非一路。”

    虞初初了然点点头:“难怪那样多的南域修士,想来赏金不低。”

    三人简单聊了几句,都看出对方对楼下的戏文不感兴趣,便离开了说书铺,得知又都同住在万山客栈,直道有缘,交换了姓名。

    路上各色摊贩很多,虞初初瞧见有个卖蝈蝈的,便挑了一只,取名常败小将,捧着罐子逗弄。

    沈玉厘一路留意周边,确定那二人没有再跟着这对姐妹,听她给蝈蝈取的名字,倒也觉得有趣。

    回了客栈后,沈玉厘住在三楼,临分开前,叫住虞初初,委婉道:“近日城中不太平,你们姐妹二人无人相护,还是在不要多出去走动的好。”

    虞初初微楞片刻,似有所悟,忙道:“多谢。”

    送走沈玉厘,虞初初有些意外地看向一楼外头,正往客栈里走的人。

    那一身锦衣华服、金玉宝器,在一众故作仙气的修士堆里,显得格外眨眼。

    这个时间来客栈,看来是个外地人。

    还是个喜欢高调,且大富大贵的外地人

    虞初初眉眼弯起,搭在蝈蝈罐子的手指动了动。

    云在还在仰头看沈玉厘离开的方向:“沈姑娘今日看着好不一样,看起来……很厉害。”

    虞初初心情大好,语调也轻快了几分:“她是尚薄云都的人,兴许还是亲传弟子,自然厉害。”

    “第一仙门尚薄云都?”云在震惊,“你怎么看出来的?”

    “当然是猜的。”虞初初耸肩。

    楼下的人已经进了一楼大堂,她搭着云在的肩,顺着扶手往客房方向走,边走边说:“先前在说书铺,有人盯上我们了,今日暂且在客栈里歇歇脚,明日再逛。”

    云在面上一慌:“是来抓程大哥的人吗?”

    “不是”,虞初初指指楼上,“刚离开那个才是要抓你程大哥的。”

    “啊?”云在一时无法理解,“那,那是少城主的人来抓你吗?”

    “那可真是个坏消息。”虞初初笑,“不过也有好消息,我们就快要离开了。”

    “可你还没开始寻人呢。”云在着急起来。

    “原本要找的那个出了点问题,在这里未必找得到消息,所以我打算换个人。”虞初初冲她挑了挑眉,示意她往楼下看。

    一楼大堂,锦衣华服的男人走在前头,身后的随侍人人抱着大包小包,一行人各个散发着“金钱”的味道。

    她指间灵光一闪,指向那人。

    手中罐子里的小东西随之一跃而起,蹿了出去。

    云在猛地抬头看她,被她伸出一指压在唇边,嘘了声:“正事开始咯。”

    -

    二人回到客房,云在还在思考虞初初方才的话,打开门,虞初初脸色一变,将云在拉到身后,抛出纸人。

    小纸人进去巡视一圈,确定里面没人,二人这才放心进去。

    云在进门后直奔内室,再出来时一脸惊慌:“程大哥不见了。”

    虞初初检查了入住当日留下的阵法,眉心微皱:“之前布的阵是控制灵气流动的,阵法在,外面的人就无法查看里面的情况,现在阵被毁了,人也不见了。”

    “那你现在还能感应到程大哥在哪吗?”云在问。

    虞初初指间掐印,等了片刻。

    “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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