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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回到延庆巷后,换过了衣裳,张昙命人将阮叔请过来。

    阮叔来后,张昙将今日之事说了。阮叔一时没明白,待张昙说到她怀疑那叫武钲的男子颈间掉出的那颗珠子是金精时才恍然大悟。

    “满都护城内,除了那波罗门法师进奉给大王的金精,唯二便是今日所见的那一颗。只是尚不能确定。”

    “小娘子是想看看有没有办法确认下来?”阮叔问。

    这就是张昙请阮叔过来的目的。“正是。请您来是想和您商议,看有没有什么法子。”

    阮叔沉吟一时,道:“小娘子想是不愿劳动宫中,既如此,何不问问守备府那头有没有消息?”

    守备府...虢丹。

    “人是守备营带走的,按理是要报到有司衙门去的,但守备营应也会留些案底。”

    张昙点头道:“如此说也有理,那便从这头先问问罢。”

    二人又说了几句。阮叔见张昙无其他吩咐,便退了下去。

    张昙想了想,写了一张帖子派人送给虢丹,邀她明日一同出城骑马。一时家人带了回帖呈上来:虢丹同意赴约。

    第二日一早,趁天空还有阴凉之意,张昙并虢丹二人各带了人,骑着马向城外马场而去。到了城外,两人跑了一回马,跑出一身汗来,便找了一处水洼,放了马。水面清凉,张昙便慢慢说起来。

    虢丹先还不明,待明白张昙是想请她帮忙打听那什么主仆二人下落时,便故意“哎呀”了一声:“我说好端端怎么今日想起邀我了,原来是有事相求。”又斜眼道:“你便是这么求人办事的?”

    张昙叫虢丹这装腔作势的模样气得牙痒,左右看看没有什么趁手的东西,便干脆上去要呵痒。虢丹且笑且逃,被张昙抓住,笑不得了的道:“你看你看,便是这么求我,连一席东道也不摆么?”

    还想吃席?!张昙便又上手,二人闹个不住。

    末了,张昙到底勉为其难地同意请虢丹去登繁楼坐坐。

    回城路上,虢丹问起张昙为何要寻找那什么二人的下落,张昙便将原因大致说了说,又嘱咐道:“那二人,一个叫武钲,一个叫阿难,可不要问错了。”

    虢丹道了声记得了。走了几步,心中疑惑起来,问:“你是如何知道这二人姓名的?”

    张昙便从第一次见到那二人说起,又将昨日碰到的情形说了一遍。她心中固然有些怀疑那武钲是有意打探她的容貌,说时却把这节略过了。哪知虢丹却很敏锐,忽然问道:“你是哪一日遇见的这人?”

    张昙回忆了一回,将日子说了。虢丹又问昨日张昙可是从宫中回来,张昙也点头道是。末了,虢丹忽的一笑,道:“你呀,这是叫人认错了。”

    张昙猜到了虢丹的意思,却故意疑惑道:“何意?”

    虢丹微笑不语。

    张昙原本只是故意不懂,也不追问。就在她要将此节带过去时,虢丹却驱马向前几步,然后回头似笑非笑道:“那个人,必是将你认成了博彤,故而想看看你的相貌。”

    张昙默了。那武钲前后两次看见她后的神情,可不就是如此么...啊慢,她倒要问问虢丹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然而虢丹仿佛知道张昙要干什么,哈哈一声大笑,早打马跑远了。

    二人笑闹着,一路你追我赶的进了城,又一路到了登繁楼。二人选了二楼临窗位置。这里四面临窗,南北贯通,时有微风吹过,是好凉快地方。

    店家送上了清凉碗,又将各类瓜果摆了一桌。张昙正凭栏吹风,忽然听得虢丹问:“你昨日入宫,有没有见到博彤?”

    张昙以为虢丹还要取笑她,正要做势嗔怪,虢丹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又追问:“见过了么?你觉得如何?”

    她问这话时神情有几分奇特,仿佛自己早已有了判断,现在只看张昙的看法与自己相不相同。

    张昙回忆起昨日情形,道:“博小娘子,人真正长得极美。”

    “品性呢?你觉得如何?”虢丹又问。

    一顿饭还不足以判断人品,但不妨让张昙觉得那博小娘子为人大方热情,既不自傲,也不扭捏。

    张昙说完,又问虢丹问这些做什么。虢丹初时不言,过一时忽的往栏杆上一靠,一手凭栏,故意笑道:“还能为什么,不过见她长得美,心中吃味嫉妒罢了。”

    张昙再不信虢丹是为了这个。她不信,虢丹倒好奇起来:“难道你就不吃味么?”

    张昙很莫名:她为什么吃味?

    虢丹一瞬不瞬的看着张昙,似乎要看明白张昙是不是装傻,转念大概又觉得自己想通了什么,进而自嘲的一笑:“罢了罢了,到底是我不如你。”

    面对这句话张昙毫不客气,她笑着故意向虢丹一举杯:“卿所言甚是。”

    过了几日,虢丹派人送了消息过来:守备营当日果然抓了那主仆二人,记录在案之后便押送到都衙门去了。虢丹又额外打听了一番,那二人因犯的不过小事,都衙不过小施惩戒,关了两日便放了,如今不知去向。

    接到这消息的当日,阮叔当即就领着人匆匆往东西二市去了:只盼那二人还在城中。

    找这主仆二人可比向婆罗门教门中人问话要容易得多。第二日,阮叔就得到了消息并前往二人客居的旅馆见了一面。

    “找到人后老奴当日便会了那武公子,只是,武公子声称要与主家当面谈一谈。”回来后阮叔向张昙禀告道。

    他设了一席,武钲酒喝得痛快,话风却半点不露。一顿酒喝完也没给个准话。西域人向来直爽,喝过一顿酒,不说成兄弟,至少也该是朋友。这武钲却生得很,满口虚言,阮叔几乎以为此人空有其表,结账要走时,武钲却忽然提出要与主家当面谈。

    其后又向阮叔提了一个问题:金精产地距离都护城有万里之遥,张家打算怎么做这笔生意?

    “又把他戴着的那颗金精当场卸了下来,老奴带回来了。”阮叔张开手,上面托着一颗硕大浑圆的蓝色珠子。

    张昙拿起这颗珠子,举在眼前细细查看。

    那日偶尔一瞥,未看出全貌,只觉得在阳光下蓝得很厚重。今日再看,才发觉这珠子竟极为深邃细腻。

    确为金精。

    只是,要与她当面谈?张昙不免想起了前后两次相遇时武钲那毫不遮掩的目光。

    阮叔见张昙面色似有不虞,便道:“小娘子若是不愿,老奴再去找他谈谈。”

    事关生意,张昙再不喜也不能任情绪左右自己的行事,便道:“无碍,他既然提出要当面和我谈,那便去会会罢。”

    阮叔躬身道:“是。那老奴先去安排。”

    阮叔退下之后,张昙把玩着那颗金精珠子。她将珠子放在桌上,手指轻轻一按,珠子便滴溜溜转起来。看着旋转的珠子,张昙露出一点沉思的神色来。

    第二次见面地点仍是之前阮叔与武钲商谈的那家酒楼。一行人在酒楼前停车驻马,掌柜殷勤将人迎了进去,直送上二楼一间酒阁。

    张昙登上楼梯,一眼便看到那大胡子阿难等在门口。他也看到了张昙,眼睛里明显有种“原来是你”的诧异,却一声不吭,只将眼珠子又转回来,直直看着对面。酒阁的门敞着,那武钲正背手站在窗前,听到脚步声,回身看了过来。

    一见面自然又令人想起前两次碰面的不愉快来,然而张昙面色不改,一步跨了进去。

    阮叔介绍道:“这位便是我的主家,积善城张家小娘子。”

    说罢又向张昙介绍了武钲。彼此行了一礼。

    落座后,店家送上茶点,关门退了出去。武钲伸手倒茶,道:“原来是张家小娘子,前番是我认错了人,多有冒犯,真是不好意思。”

    他口里说抱歉,面上那点漫不经心却颇为刺目。

    张昙原本想将前番纠葛暂且放下,然而此情此景之下,她若再想什么以和为贵,那便是泥做的人了。

    张昙微微一笑:“武公子一路捕风捉影,倒也令人佩服。”

    “捕风捉影,”武钲复念了一遍,忽然咧嘴一笑:“张娘子用词,真是精妙。”

    “倒未曾想武公子还有品词抿句的雅好,实叫人意想不到。”

    “张娘子客气,你我虽都是俗人,偶尔附庸风雅,也可令人在这浊世之中多两分清气。”

    张昙微微一笑:“我乃俗人,呼着这浊气也不觉得什么。只是没想到似武公子这般人,竟然还想着什么清气,真叫人觉得清奇。”

    阮叔不明前情,见二人甫一见面便你来我往,怕话赶话再闹将起来,趁张昙说完当口,忙道:“不管清气浊气,人活一世,活得便是一口气。武公子,上次谈的事,今日我主家想再问一问。”

    武钲原本想就着张昙的话头问一问我这般人到底是哪般人?但这样下去未免就脱离了这种文雅嘴仗,变为了言语攻击,又想张昙毕竟是年轻女子,问下去恐也叫她面薄,便顺势笑道:“张娘子真是好伶俐口齿。仅这一点,我想都护城内无人能出其右。”

    张昙也是一笑:“我亦觉得甚好。口齿间有风雷,便不易让人捕风捉影。”

    武钲闻言哈哈一笑,也不起身,只妆模作样拱手道:“小娘子这番口齿,真叫人佩服。”

    张昙也呵的一笑:“武公子客气。”

    “前两次多有冒犯,此次这一番连消带打,能令小娘子稍微出一口气,某毫无怨言。”

    倒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张昙心底冷笑,也不想再纠缠下去,淡淡道了声“承让”。

    阮叔从旁艰难捡起了话题:“武公子上回说金精产地距离都护城有万里之遥,敢问那产地到底是在哪里?”

    仿佛为了证明自己果然是个大容大量的人,武钲有意做了两分正色,道:“焉耆。这金精产地只在焉耆。”

    说罢又看向张昙:“因此,我想问一问张娘子,这金精生意,贵府打算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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