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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8 章

    张昙在都护城修整了六七日。在她返回积善城的前一日,再次受邀入宫。她先去拜见了高昌王和博王后,然后去东宫见了虢丹。

    去年她离开时,虢丹还云英未嫁,直说要孤老终身。如今不过一年,虢丹不止嫁人成婚,还成了她的表嫂。

    世事变迁,真叫人惊叹。

    到了东宫,张昙做势要与大王子妃行礼,叫虢丹一手拉了起来:“你就故意气我罢。”

    张昙很莫名其妙:“我向你行礼,如何还成了故意气你?”

    虢丹语结,横了张昙一眼,恨恨的摔了张昙的手。张昙笑眯眯的自己坐下了。

    她回来的第二日就得知了虢丹嫁与表哥之事。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去年她既然婉拒了婚约,自然没有因此再限制表哥娶亲的道理。然而虢丹却似乎很有些过意不去的意思。

    张昙本想开诚布公与虢丹谈一谈,但几次见面虢丹都闭口不提。张昙以为这件事情就要在这种回避里掩埋下去,未想到在今日临别前的最后一次相见时,虢丹却决定洗干净自己脸上的脂粉,好好承受张昙可能的酸言怪语。

    “你是不是心中怪我嫁给大王子?”

    “自然没有。”张昙当即道。

    虢丹仔细看着张昙的表情。张昙任她看,过一时问:“看出什么来了?”

    自然什么都没看出来,然而虢丹心里并不能完全放下歉意,带了点气呼呼道:“你生气便生气罢,我无话而说!我自来就,就心慕大王子,你要怪就怪,我绝无二话。”

    这话说得不通,张昙做什么要怪她?只是.....

    “你向来心慕表哥?何时的事,我如何不知?”张昙带了一丝谑意笑问道。

    虽然成婚已有数月,但虢丹的脸仍然腾的一红。她瞪了一眼张昙,故意叫人上来倒茶,于是一个身姿袅娜的宫人扶着茶壶躬身上来倒茶,又默默退了下去。

    张昙到底不是要真的叫虢丹难堪。宫人倒了一回茶,话题也因此揭了过去。宫人下去后,她向虢丹道:“我是真心为你和表哥高兴,没有丝毫其他的意思。莫要多想了。”

    虢丹端起茶喝了一口,没有说话,许久才道:“我只是觉得,也许大婚之礼该等你回来之后再举行。”

    “有何必要?你们早完了婚,让我免送一份贺礼不好么?”张昙扬眉道。

    虢丹终于忍不住笑起来:“你出去一趟,怎么越发小气起来?是了,你的贺礼呢?难道真想逃过去?”

    如此笑闹一时,虢丹心里终于稍微轻松了些。二人说些张昙西行的一些趣事,忽然虢丹问道:“去年你匆匆而去,我一直未曾问你到底是为何?”

    都是过去了的事,何必多谈?

    张昙不想谈,虢丹却蓦的一笑:“当时你走之后,那博彤也回去了。离开之前,还特意来见我,说你之所以走,全是因为她。”

    如今再回过头看,才知博彤那点小心思多么可笑。

    张昙微微扬眉,只是一笑。她不愿多谈此事。多谈何益?虢丹已然嫁给了表哥,再说这些不过是糖里找盐,自找不如意。虽然生活并没有真正的一清二白,或者纯然的甜。

    “博彤如今就在都护城中。听说,她称自己有一日必然会嫁入宫中。”

    这位博娘子真是...张昙还未说话,又听虢丹哼笑了一声:“如今,我便等着,看她到底如何嫁进来。”

    因张昙明日便走,博王后设了宴席,派人来相请。于是张昙与虢丹携手,一起向高盛宫后殿而去。

    今日的筵席除高昌王与博王后外,庾昭明与虢丹两个新婚夫妻也一同参加。这是家宴,自然谈笑宴乐,皆大欢喜。一顿饭只吃到月上中天。

    吃过饭,庾昭明要送张昙回延庆巷。张昙本不欲让表哥送,虢丹却道:“天晚了,送一送我们也安心。你表哥有了点酒,正好也发散发散。”

    既如此说,张昙也不再客气。于是侍从提灯在前,莹莹烛光照破了夜色。庾昭明骑在马上,走在张昙的马车旁,问张昙行李可有收拾好。张昙道都收好了,又谢过庾昭明安排的彭重等侍卫,“这一趟若非有他们,我恐怕还不能走到底呢。”

    回来后,她设宴向何罗,彭重等人表示感谢,还准备了谢仪,然而众人都婉拒了。

    “这是他们的职责所在,你不必记挂于心。”也许是真有了点酒,庾昭明的声音里有一种醇意。

    然而张昙如何能不记挂,她向表哥提出了希望借由他之手给予何罗,彭重等人一点谢仪。

    庾昭明到这时才清明起来,他忍不住想伸手去拍一拍张昙的手,却隔着段距离,因此只是扬了扬鞭:“要你操这份心?我自会奖赏他们。你且放心罢。”

    张昙当然知道表哥不可能同意她的方式,但她的心意总要表达一二。她还有心坚持,庾昭明正色道:“昙儿,不必如此。此番你前去焉耆,于朝廷而言意义非常。何罗,彭重等人的奖赏,朝廷自有规章。”

    既如此说,张昙只能再想其他办法感谢了。

    庾昭明将张昙送到了延庆巷,因夜已深,就在门口道别。问了张昙明日预计的出发时辰后,庾昭明翻身上马,出延庆巷而去。

    次日上午,高昌王与庾昭明都派人前来送行。张昙一行出都护城,向积善城方向而去。

    坐在车内,看着都护城渐行渐远,张昙心中有些激荡: 自去年二月出门以来,到今日,她终于要回家了。

    张昙回家种种事情不必细说,之后如何经营金精之事也不必详谈。只说在张昙返回积善城之后约半个月,一队商旅自赭石城出境,踏着碛石川和炎炎黄沙,向西而去。

    在商队离境约两个月后,一封加急密函从赭石城送到了都护城:赭石城接报,那支高昌商队,在距离南葱岭还有两三日路程时,遭人袭击,损失惨重。

    为避免走漏消息,刺激北道各国,高昌王廷上下对此次派遣商队前往焉耆之事谨慎非常,未想到还是出了事。

    彭重手下一个侍卫冒死逃脱。他没日没夜的在沙漠里奔逃,在到达高昌边境那一刻,几乎脱水而亡。人被稍作安置送到都护城后,这侍卫述说了当日情形。

    他们在清晨遇袭。当日刚走出歇宿地,沙山之后忽然出现一伙持刀的歹徒。这回商队里除了何罗和另一个礼部官员,余下全为王廷侍卫。他们本来极有信心,哪知竟是一场恶战。那伙歹徒弓马娴熟,人手数倍于商队,渐渐将商队逼得无力逃脱。

    这侍卫接到彭重暗示,伺机逃脱。前有黄沙,后有追兵,他一路纵马狂奔,风沙割面,肝胆俱裂,终于叫他活了一条命。

    弓马娴熟,人数众多的强徒?白山北道向来不闻强盗之说,白山南道环境艰苦,百姓贫瘠,如何能长出如此强人来?

    在接到消息的霎时,众人心中都有了猜测。

    高昌王直接压下种种猜测,颁布了命令:命兵部遣人前去收寻,探查商队下落及那伙强盗的来历。同时,又遣了一支商队,继续向焉耆而去。

    对于此命令,朝中没有他议。很快,一支三十余人的商队再次踏入白山南道,向西而去。

    然而,这只商队再度遇袭,只是这次袭击没有上次损失惨重。

    消息传回时,高昌王冷声道:“我竟不知,南道那些小国们,如今有如此胆量。”

    那些绿洲小国自然是没有这份胆量的,也没有这份人力。幕后到底是谁,其实一猜即着。然而未到掀桌之时,便只能装作不知道,盲打下去。

    众臣商议一回,最终丞相安佑道:“如今首要,还是要将背后之人逼出来。”

    把对方逼出来,亮出明牌,才能行以政治手段。不然似眼下这般,好似强盗流氓般比勇斗狠,到底事倍功半。

    由此,高昌决定率先明牌。

    五日后,由守备营都尉领军,一支近千人的队伍向南道而去。

    绿洲小国因为地理环境险恶,商路不如北道好走,百姓城池自然也远不如北道各国富庶。当年在焉耆商人还能自由东出时,为节省路途时间,虽然南道艰险,仍有商人选择自南道向东而行。然而十数年前高昌与北道同盟之后,封锁了南道边关。那些商旅便如沙漠里的河流,很快消散得再寻不到踪迹。

    如今,南道各绿洲唯有与北道各国通商。道但绿洲自己的商人们本钱稀薄,通商的利润大半被北道各国的商人们所攫取。

    如今高昌大军压境,各绿洲之国无不悚然以待。在这样的气势面前,两次劫持的幕后主使很快浮出水面,高昌大军接到告密,称数月前,自曹国方向潜入了一队人马。

    领军都尉手书一封,遣人送回国内。同时他分出一队人马,护送商队进入葱岭。另一只队伍则原地驻扎,搜索人证,并等待指令。

    高昌派遣大军,执意通往焉耆之举自然也传到了曹国王廷。

    “高昌欺人太甚!”曹国大王子曹扬恨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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