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滓为在林艾尘的面前违心掩饰，在程七芕的面前掩盖真实感受，但心里的感觉酸楚只有他一人清楚。
他目光涣散，眼神呆滞，琉璃般的眸子像是被人夺走了魂魄，整个人看上去像一个没有精神气的雕塑。
他闭上眼，脑海里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他也看到了那幅画面。
穿着白色连衣裙的程七芕，周遭的灯火衬得大家都温馨美好，他们拥抱牵手，他和林慕晴只能鼓掌，献上祝福。
他远远地看着她，四个人里只有自己，不知该是欣喜还是悲凉，天空下起初雪，无人在意。
……
“这件怎么样？”
林慕晴从衣柜中选出了一条低胸的的黑色裙子，拿着在程七芕的面前晃了晃，问道。
“啊？这件！哎呀，你怎么把这件翻出来了？”
程七芕睁大了眼睛，像小扇子一般扑闪扑闪，她伸手指向林慕晴拿在手上的黑色裙子：
“这件不行，太暴露了吧。诶呀，也不是太暴露，就是……就是，太凉快了！”
程七芕自言自语道，虽说低胸装也不是什么很暴露的款式，况且这件衣服相对露得不算多，但在林艾尘的面前她从来没穿过这种款式，等遇上了可能会显得不自在。
“也是哦，大冬天的。”
林慕晴生性简单，懒得揣摩，又放回衣柜里。
“这件好看，我怎么都没看到你穿过？”
林慕晴指着另外一套白色的连衣裙问道。
是一件布料厚实的长裙，款式很简单，看起来温暖又柔和。
“这件……买来的确还没穿过呢。我觉得我穿长裙不是很好看，就一直放着。”
程七芕说完，有点心虚地摸了摸头发，然后继续解释：
“我穿长裙应该比较显矮吧，要不还是穿休闲裤出去吧。”
林慕晴见她不从，又想到哥哥嘱咐的事情，吸了口气立马大声说道：
“不行！”
“嗯？”
“呃……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你怎么对自己那么没有自信啊？是不是哪个小混蛋说你矮了？姐去收拾他！”
林慕晴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凶巴巴地质问道。
“没、没人说我矮……”
程七芕唯唯诺诺地回答道。
“我不管，你今天非穿给我看！”
林慕晴拉住程七芕的胳膊，撒娇似地晃了晃程七芕的胳膊，然后又转过身，对着镜子照了照，满意地说道：
“我觉得挺好的啊。真的。”
碍于林慕晴的盛情邀请，最终程七芕还是换上了。
将近傍晚，天色已经有些黑了。
“小心哦，前面有小石子儿。”
林慕晴从后面推着蒙着眼睛的程七芕，在她耳边如是说道。
“到底是什么啊，那么神神秘秘的。”
程七芕一边嘟囔着，一边往前走。
突然，林慕晴轻轻一扯，把程七芕的眼罩摘掉了，接着便听见林慕晴带头起哄地大喊了一声：“当当！Surprise！”
“呼。”
程七芕吸了一口气，也被面前的景象震住了。
学校里那颗偌大的松树，被装扮成了一颗精致的圣诞树，上面挂满了礼物和装饰品，一个一个，五颜六色的，地上也摆满了蜡烛，被摆成了“Happy birthday”的形状。
而在圣诞树的旁边，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彩灯。
“哇……你们……”
程七芕走进圣诞树，感叹道。
“我哥和滓为哥搞的，我也不知道他们弄了多久才弄出来的，不过……很厉害吧，我先前来看的时候都被惊艳到了。”
林慕晴说着，转过身，对着程七芕说道：
“怎么样，还喜欢吗？”
“嗯！”
程七芕回望了一眼在旁的李滓为和林艾尘，连忙回答道，脸上笑得跟朵花儿似的。
“嘿嘿嘿嘿，那我送你个圣诞礼物吧，这个给你。”
林慕晴掏出一个包装华丽的钱包递给程七芕，程七芕接过钱包，原来是一个轻奢牌子的限定款，包装夹层里面赫然躺着一张卡片，上面写的有林慕晴亲写的生日祝福语。
随之林艾尘也送上了礼物，是他自己跟着教程织的围巾，还有一件他找人专门为程七芕定制的一件连衣裙。
林慕晴对于这条围巾颇感嫌弃，还直言不讳地说：
“哟，你这个糙老爷们儿还会织围巾呢，什么时候给你妹妹我打两件毛衣穿穿呢？”
众人皆笑，程七芕则对此很满意，她还挺感动的，一个理科学霸在高三的紧张氛围下，还能学会一个技术，亲手为她织条围巾，于是她笑言道：
“我特别特别喜欢，真的谢谢你啊，有心了。”
接下来轮到李滓为了。
“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我之前逛商店的时候随便买了一条项链，想着你戴应该挺合适的。”
李滓为转身从自己的书包里翻出一个深蓝色的丝绒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串水晶项链，项链坠子上是一枚雪花样式的吊坠，周边镶着一颗颗闪亮的小钻。
“哇，好漂亮啊！”
林慕晴凑过头来兴奋地尖叫，拿着项链在程七芕的脖子上比划着。
程七芕其实有点疑惑，李滓为不是在前天送她回家路上的时候就已经送过礼物了吗？
难道是怕众人都在今天一起送，而他不表示一下会显得尴尬，所以又准备了一份吗？
哎！也真是难为他了，怪让人家破费的。
程七芕有点不好意思地接受了礼物，林艾尘也从后面走上前，看程七芕戴上项链的效果。
林艾尘的目光稍稍往上瞥了一眼，发现程七芕今日戴的耳环竟然也是雪花样式的，他微微一愣，把话题引到耳环上：
“七芕，你这个耳环……”
“哇，七芕，你这个耳环好漂亮啊！哥哥不说我都没注意到，和李滓为送的项链很配耶。”
林慕晴也凑上前看了几眼，发现耳环和项链的材质和工艺，并没有什么大区别。
“其实这个耳环……”程七芕刚想开口解释，这个耳环也是李滓为送的，李滓为插了一嘴：
“啊，我们什么时候弄烧烤啊！我都饿了。”
“听滓为哥哥那么一说，我还真的有些饿了，七芕，我们别在这儿杵着了，进去弄吃的吧。”
林慕晴自然十分捧李滓为的场，拉着程七芕往一旁走。
剩下的李滓为和林艾尘相互看了一眼，也跟了去。
四人在圣诞树旁简易搭了个棚子，桌上放了许多美食，还有各式各样的饮品，大家围坐在一起，聊起了天。
“滓为哥，天上下雪了。”
林慕晴拿起一个高脚杯，仰头喝了一口，接着对李滓为说道。
李滓为抬起头，看向铺满黑夜的天空，果然飘起了鹅毛般细碎的雪花，落在树梢上，风随之轻轻吹着，便掉下了，藏匿雪地中不见踪迹。
“是啊，今年的雪，下得真早啊。”
他也这样道。
“居然……居然真的下雪了。”
林艾尘也被触动，望着空中漫天飘舞的雪花如是感叹道。
天气预报明说这段日子都不会有雪呢，看来老天都要做媒。
他突然站起身，林慕晴和李滓为都知晓他的计划，李滓为更是暗暗攥着拳头，他似乎比这件事的男主人公都还紧张。
“程七芕。”
林慕晴喊了一声正在看风景的程七芕。
“嗯？”
“其实我从很久之前就喜欢你了，我相信你也能看出来吧，虽然现在是高三，正是学习的时候，但是不趁着这个时候说，我怕以后再等毕业的时候说就是遗憾事一桩了。今天起，你就是个合格的大人了，所以我想问你，你……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女朋友！”
林艾尘说完便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小捧玫瑰花，他今日去花店里选花，太大捧的怕装不下，太小朵的又觉得拿不出手。
他听店里的店员小姐说粉玫瑰的花语是初恋，又想着程七芕素来喜欢粉色，最后买了三十九朵艾莎玫瑰。
程七芕有些手足无措，她也想过有一日林艾尘会主动提起这事，但没想到他会那么直截了当，她面红耳赤地转头望向旁观的李滓为和林慕晴。
“好……”
程七芕一双眸子清澈如水，眼下虽然有些许诧异，但更多的是惊喜，她的眸中仿佛笼上一层薄雾，眼波流转，接下了花，终于点头。
“哇哦！哇哦！”
林慕晴立刻兴奋地跳起来，一边拍手一边冲着林艾尘大吼：
“哥！你是我的偶像！太帅了！”
林艾尘也笑着朝程七芕伸出手，握住她柔软的手掌：
“今天开始，程七芕就是我林艾尘的女朋友了。”
李滓为攥着的拳头也渐渐放松，两手相合，为他们鼓掌，面上流露出一个淡然而苦涩的微笑。
终究，天空下起了初雪，只有他在意。
程七芕和林艾尘的事很隐蔽，只有他们四人知道。
李滓为的秘密随着那场雪也掩埋在心里，他一个人都没说。
高三的大家都不敢松懈，只有林慕晴稍微玩心重点，临近期末了，母亲林欣瑜说：
“慕晴啊，你看看你的成绩，一直在中游，让哥哥好好给你补补课吧，今年去你姥姥姥爷那儿过年，好多要点压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