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虞小楼和王璐璐从超市购物回来，刚刚走进小区，就看到门口空位上停着的法拉利，红色的车身在阳光下泛着一层金光，引来众人的目光。她们住的是一个老公房小区，迎来过往最好的才只是工薪阶层，小区里连奥迪A4都很少见，更何况几百万一辆的法拉利。

    “法拉利红果然与众不同，别的车哪有这种高调奢华的红色。”王璐璐叹道。

    “那是当然了，毕竟是法拉利，可以聚集到世界最顶级的设计者。”

    “即便最顶级，也值不了这么高的价钱吧，又不是人工打磨每一个零件。”

    “世界上任何涉及到艺术设计的领域，潮流不都是从那些大牌改造而来的吗？顶级的天才世间少有，设计灵感是无价的，反正我是这么觉得的。”

    “行吧，绕来绕去又绕回到你的‘艺术是无价’的上面了。”

    两人正聊着，张东从车窗里探出头来，“虞小楼。”

    王璐璐看了虞小楼一眼，冲她挤了挤眼，“哇，香车美男，我的眼睛要瞎了。”

    虞小楼用胳膊怼了一把王璐璐，“别故作夸张。”

    张东从车上下来，向她们伸出手，“我帮你们拎吧。”

    虞小楼刚想拒绝，王璐璐已经把大包小包递给了张东。

    张东接过东西，王璐璐忽然想起来什么，“还是算了，你呆车上吧，我们这个小区有人很仇富，怕你车被人划。”

    张东犹豫了一下，“没事，法拉利车漆比较好，钥匙划不花。”

    张东把东西拎进房间，却没有半点要走的意思。王璐璐恍然大悟，从购物袋里拿出一瓶可乐递给他，“休息休息再走？”

    张东迫不及待坐在沙发上，并没有接她递来的可乐，“我喝水就行。”

    王璐璐撇了撇嘴，“我怎么听小楼说你很爱吃甜食？”

    “美味的甜点是人类幸福的财富，不应该拒绝，所以其他高热量的食物更要少碰。”

    张东接过虞小楼递来的矿泉水，喝了一口。王璐璐看着张东，他的外形非常卓越，现在安安静静坐着，甚至还带着一丝疏离感和书卷气。这样的男人，即便他没有钱，也有会妹子前赴后继，更何况他不但有钱而且很会撩，王璐璐不由为虞小楼担心了起来。

    “小楼一直说你九漏鱼，没想到这么能说会道。”

    “虞小楼怎么什么都和你说啊？”

    “我是专门为她筛别渣男的，她当然什么都得和我说了。”

    张东笑了笑，并没有接王璐璐的话题，他对虞小楼说道，“下个月美协在厦门有个展，你的《缠绕》也是其中展品，我来是想邀请你一起去厦门，你想去参加吗？”

    虞小楼知道美协组织的展览，对于年轻的新人画家来说，是至高的荣誉，她惊讶道，“我的作品也可以吗？”

    “自信点，你的作品本来就很优秀。”

    “我当然会去，我和公司请几天假。谢谢你，张东。”

    “客气什么，必须的。”张东站起身，对虞小楼说，“既然来都来了，不带我参观参观你的房间吗？”

    “喂喂喂，这儿还有别人呢，你这撩的有点过分了吧。”王璐璐差点跳了起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张东想了想补充道，“我没想撩她，我对每个女人都这样。”

    王璐璐愣了一下，冷笑了一声，“所以要去每个女人的闺房，还包括一起吃甜点逛公园，‘今晚月色真美’吗？”

    王璐璐发现张东的脸竟然红了，虞小楼却没有注意到，她的心毫无由头地凉了半截，她不懂他往往复复的那些行为是什么意思，但是她很失望。因为她的失望，一下子让他显得油腻和丑恶了起来，一股无名之火腾地烧到了虞小楼的头顶。

    张东正想开口说些什么，虞小楼轻推了一把王璐璐讽刺道，“说什么呢你璐璐，搞得张东好像要追我一样，人家张东说过，他对每个女孩都要有恋爱的感觉呢，不然他觉得他送出去的礼物不值得呢。”接着她对张东说，“我的私密空间，并不想让你参观。”

    张东眼中一闪而过的失望，正好被王璐璐看到，这是一种求而不得的真实的失望，让王璐璐非常惊讶，如果他在装，那他演的也太细腻太注重细节了。不过失望的眼神闪得太快，就好象只是王璐璐的错觉。

    张东瞬间恢复了她所熟悉的眼神，笑道，“行，那我就等你以后邀请我去你房间呗。”

    张东重新坐回了沙发里，六目互视，张东没有起身的意思。

    “不早了，我们要准备晚饭了。”虞小楼对张东说道。

    “好，谢谢。”

    “我们没想留你吃饭。”

    “这么无情吗？”

    “脸皮这么厚吗？”

    张东不情愿地站起身，“那这顿饭留着，也等下次你邀请我。”

    三人一同下楼，还没走出门栋就能看到张东车上的异常。走到车前，他们都吓了一跳，车门上被人纵横交错划了数条划痕，触目惊心。张东明显怒了，王璐璐忙说道，“小区都有监控，我们找门卫看看是谁干的。”

    张东查看车痕时背对着她们站着，虞小楼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抚摸着车门上划痕，就像这辆车承载着他的生命。太夸张了，即便是辆法拉利，也只是一辆法拉利，虞小楼想不通他瞬间爆发的情绪。

    很久之后张东叹了一口气，轻声说了一句，“算了。”他转身对虞小楼说，“能不能请你帮忙，给我的车画一幅喷绘。”

    虞小楼想拒绝，但是想到张东刚才的样子她有些不忍，听说补漆相当贵，她又担心把他的车画坏了。

    还没等虞小楼说出她的顾虑，张东的笑已经从眼中溢出，“就这么说定了，我找人买点颜料，过几天我来接你。”

    说着他已经上车，车子轰地一声消失在她们眼前，没有留给虞小楼任何回绝的机会。

    “啧啧啧，有钱任性，小楼啊，你可要真的要当心他的糖衣炮弹。”

    自从那晚在陆家嘴环形天桥遇到许峰，他每天都会有意无意给虞小楼发两条消息，只要虞小楼发朋友圈，他必定会点赞。

    期间许峰约虞小楼在咖啡馆见面，席间他说了很多，说了他毕业时的艰苦，说他前女友怎么因为吃不了苦和他分手，找了一个有钱的男朋友，又说了他怎么一步步拼搏，坐到了今天的位置。他还说了他刚刚在内环外买了一套三室的期房，事业上仍然有相当大的发展空间，算是真正在上海站稳了脚跟。

    许峰还约虞小楼下次见面，去他买的楼盘周围逛逛。虞小楼自然知道许峰的意思，许峰不是她的菜，即便没有张东的存在，她也很难和他相处，但是她即将步入三十岁的门槛，父母催的紧，说实话，她自己也是有点着急的。她没有拒绝，许峰也没有点破，虞小楼想，可能许峰也还在挑选的阶段吧。

    自从大学毕业，虞小楼和前男友分手，她发现越来越难以在社会里找到真正的爱情。每个接触过的男人似乎都“心怀鬼胎”各有目的，经常像太极一样互相推拉着，每一次接触都不欢而散。她认真分析了这些相处失败的男人，多半是因为没有爱吧。因为带着目的出现，爱就变得很难；因为没有爱，一切就变成了门当户对的结合，小小的差池都会看不顺眼起来。

    不得不承认，虞小楼对张东有心动的感觉，她觉得和他相处很舒服，是那种物以类聚或者气场相合的舒服，可能和他的长相有关，也可能和他的金钱有关，她说不清，她不知道如果没有这些外在的加持，她会不会心动。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张东对她来说并非“良人”，即便他对她有认真的成分，也不可能有好结果。然而张东又总在她身边若隐若现，撩动的她的心里毛燥燥的。

    就在许峰再次约虞小楼出去的那天，张东出现了，几乎不假思索地，虞小楼对许峰说了个谎，说她公司临时有事需要加班，并留了个余地约他下周再见。发完消息虞小楼吓了一跳，内心有股子深深的负罪感，觉得自己竟然也变成了燕子那样的女孩。但同时她也知道，这种不假思索的下意识反应，才是她内心最直接最真实的想法。

    这次张东换了一辆黄色的兰博基尼。

    “你还敢开跑车来我们这儿啊，不怕再被划吗？”王璐璐惊讶道。

    “人家可是超跑俱乐部的，不被划个十辆八辆的，怕别人瞧不起他。”

    张东笑着对王璐璐说，“你看，还是你家小楼懂我，我这一下子就放心了，觉得没找错人，她肯定能把我的车改造的比我期待的更好！”

    张东下车为虞小楼打开车门，“来吧，你再怎么讽刺我，还不是得上我的车。”

    虞小楼一甩裙子，大大咧咧地坐了进去。

    “这次你不怕了？”

    “我觉得你没那么饥渴。”

    “你这是讽刺我还是讽刺你自己，一时之间我竟然没听出来。”

    “你就当我是讽刺我自己好了，呵呵。”

    “你怎么穿白连衣裙，不怕弄脏了啊？”

    “你不懂，我们小楼要的就是这种色彩随意溅洒在身上的艺术效果。”王璐璐说着，走到虞小楼窗边，“保护好自己，太晚就别回来了啊。”

    她冲虞小楼挤了挤眼睛，在她耳边小声说道，“别错过了机会。”

    虞小楼的脸腾地红了，“说什么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