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

    “什么,送出山?我不走!我要永远待在七叔身边,永远都不离开!”

    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太多,她实在不想一个人出去。

    她怕谢七叔在这山谷里就出不来了,更怕她出去之后,会跟他错过些什么,尤其是她这几日做过的梦,以及玉郎同她说的那些话。

    虽然她告诫自己不要信,但这些话还是犹如针刺一般扎在她心底。

    谢云络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要永远待在他身边。

    一抹难掩的情愫在他眼里氲开,看着她清亮而坚定的眼眸,他的唇角也露出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我们并非真正的夫妻,你又怎么可能一辈子不离开我呢?”

    夏南鸢被他问住了,担心的眼眸中泛起了湿润的泪光。

    “那我就一辈子都不嫁人,这样我就能一直跟七叔在一起了!”

    她说完就觉得自己这句话很不对,连忙解释道:

    “不是,七叔,我是说……”

    “无妨,我明白你的意思。”

    他的声音柔和,却也让她羞涩地底下了头。

    谢云络见她迟迟未动,眼下,皇帝给他一个月的剿匪期限还有一周就要到了,这七天内,他必须抓到梁王的把柄,否则就得把孙大当家他们交出去。

    而梁王也算准了他会找他算账,早就等在山王谷,巴不得解决他,好向皇帝邀功。

    “阿圆,你听话,只是先出去避避,何况我的大军马上就要同梁王开战,到时我再兼顾你,实在会令我分心。”

    夏南鸢没有注意到他的话过于关心,却只注意到他,“大军?不就只有孙大当家这些人吗?你哪来的大军?”

    谢云络神色不明地笑了,一袭月白色银丝暗纹的长袍,在满山遍野的雪花中,衬得他更加的芝兰玉树,温润如玉。

    “我当然会变出来!”

    “……”

    谢云络神情放松地笑了,摸了摸她的头。夏南鸢觉得她这七叔是跟赵衔待久了,也被那不着调的二货,给传染了吧?

    “姑娘,你就听世子的一句话吧。”

    这时,一直跟在夏南鸢身边照顾,但总是没什么存在感的李嬷嬷突然过来朝她道。

    “世子让您走自然有他的考虑,好歹您也是圣上赐婚给我们世子的夫人,这听夫君的话,也是您该干的。”

    夫君?

    夏南鸢的脸色莫名其妙地又起了潮红,她看着谢七叔依旧那么淡定,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当中。

    夏南鸢突然觉得应该相信他,毕竟,她的七叔,可是当年以一万大军面对北漠十万大军的围困,依然面不改色,最后还带着大部分的将士实现突围,并没有进行恶战,那么对付梁王,他肯定也是有办法的。

    于是,她同谢云络道:“那七叔,你好好去抓梁王的把柄,我正好出去给你补充下药材,到时候你的伤员,肯定需要。”

    谢云络点了点头,目送她跟李嬷嬷一行人离开,突然神色一凛,转而同李护卫道:“现在,出发!”

    ——

    “什么?谢云络已经带着他全部的人往山王谷去了?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昨晚,他们突然进谷,连火把都没点,派去刺探的哨兵,也是今早才发现。”

    梁王府,梁王的亲信同他汇报,梁王高兴地拍了他身旁的椅子道:

    “好,哈哈……谢云络,想不到你也有今天,你跟那太子小儿联合,一心想要抓住老夫谋反作乱的把柄,老夫倒要看看,你我的把柄到底是谁先被谁给抓到!”

    “可是,父王,那谢云络据说用兵如神,最会麻痹敌人反败为胜,你说这次,他会不会也来给我们这么玩?”

    “何况,他明知道带所有的兵去山王谷,很容易被我们在山顶上围攻,别说是用火烧,就算是投落巨石,他们也逃无可逃啊!”

    梁王身后,梁郡主在一旁格外的担忧。

    “就算他谢云络再急迫的想要抓住您的把柄,也不能把全部的兵带去谷底,一点都不给自己留条后路吧?”

    “哎,婉凝啊,你就是想的太复杂了。”

    梁王坐回了他的王座上,看着他的女儿道:“他谢云络以少胜多,反败为胜的条件是什么?那是得有援军!”

    “单说他攻打北漠的那次,那是全国的兵都听他调遣,所以,他才故意诱敌深入,只身为饵,让敌方以为他身边只跟了不过一万人,而实际上,他的几十万大军,都在后方掩藏着呢,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光声势,都吓得敌方任由他跑了。”

    “可现在呢?他谢云络手里别说是一万兵马,你看他连五千人,都能凑得齐吗?这里面除了他那三千精兵,其余都是些鱼龙混杂,而那三千精兵还要在边境线防着我跟南晋里应外合,突然袭击临州城,所以你说他现在再唱空城计,还有个什么用?”

    “他手里有多少牌我可是知道的,圣上给他规定的剿匪期限他也耗不起,总不能到时候真把他那些土匪兄弟卖了去吧?项羽还有所谓的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他谢云络也是没办法了,要找到我隐藏的金矿,搭上他全部的人手还有点希望。”

    “不然就他现在身边那些残兵游勇,分批进谷,不更容易挨个击破?”

    梁郡主笑了,起身走到了山王谷的地形图前,“父王说的有道理,可是,我们对付的毕竟是谢云络,还是要防着一点。”

    “这是自然。”

    梁王早就成竹在胸道:“咱们犯不着拿梁王府的将士去跟谢云络拼,不是还有谢云络那个好侄子吗?本王扶持了他这么久,他总得给本王回报点东西了!”

    梁郡主笑着低下了头,看着手里吴御曾经佩在身上的剑,眼里泛起阴冷的光。

    “谢云络,也是时候向你替我男人讨回些公道了!”

    ——

    深夜,在通往外界走的山道上,孙秋葵一边拄着枯枝艰难地走在雪地上,还一边不忘跟夏南鸢哭诉,说她爹跟她发火让她走,不要在山王谷里跟他们一起陪葬。

    “你说,我爹就对谢世子这么忠心吗?忠心的为他连命都不要了。谁不知道他们去山王谷是送死的啊?前些天,我爹他们发现了梁王的哨兵,证明梁王肯定在监视我们,可谢世子不信。为了找到那批黄金他简直不管不顾了,难道真的不在乎我们山贼的命,跟他一起凶多吉少吗?”

    “你给我闭上你那个乌鸦嘴!”

    夏南鸢听的脑袋都快炸了,本来心里还不慌,结果被她说的越听越慌,干脆丢了探路的枯枝,气的直接骂开她道:“谁说他们一定凶多吉少?别忘了还有谢七叔跟着,他还没有娶老婆生孩子延续他谢家血脉呢,犯不着为了梁王那个混蛋,丢了自己的命。”

    “那可是……”

    “还有什么可是?男人们打仗我们跟着瞎掺和什么?你上去是能替他们打还是能替他们出谋划策充当个军师的?什么都不行就别添乱,老实等着他们胜利,你家山寨的冤屈,不也就彻底洗清了吗?”

    孙秋葵被她骂的说不出来话,最后,也只是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弱弱地同她道:“所以他们,真的会没事吗?”

    “会没事的。”

    与其说夏南鸢的语气坚定,倒不如说是她心里其实也很是忐忑。

    毕竟,她那些奇奇怪怪的梦都还没有答案,也知道谢七叔并非完全是胸有成竹,否则,他就不会连夜把她和孙秋葵,一起送出山去了。

    可是,她们出山了又能怎样?外面不也是梁王的地盘,万一把她们抓去……

    夏南鸢不敢细想,但既然谢七叔说让她走,自然肯定也考虑到了这点,大不了到时候她就躲呗。她连出嫁时那么多人看着的婚都逃了,还怕逃不开梁王的眼线吗?

    两人正担心间,突然,一阵爆裂声起,冲天的火光点亮了山王谷的方向。

    “是他们!”

    孙秋葵突然一声尖叫,“一定是他们被梁王发现,然后打起来了!”

    她们离山王谷已经隔了两座山头,厮杀的叫喊声传不到这里,只能看到漫天的火光,以及听到巨石滚落而带起的巨大的声音。

    “糟了,肯定是梁王带着人到山谷上用了巨石阵,我爹他们在谷底,巨石滚落下去他们肯定逃不开的啊!我要去救他们!”

    说着,孙秋葵就要朝着火光的地方跑,夏南鸢赶紧抱紧她拦,虽然她心里也是很慌,但是现在,她们不能去给谢七叔找事啊!

    “你别去,他们现在肯定应对的艰难,你要是再去,不是明摆着送死吗?”

    说着,原本他们进山时,短暂落脚的那处村子,突然也着起了火,孙秋葵愣住,很快,她便朝着那村落拼命地喊:

    “玉郎哥哥!玉郎哥哥你快点离开啊!”

    她挣扎的夏南鸢几乎手脚并用,都险些抱不住。这时,一道声音从暗夜中传了过来。

    而在夏南鸢在听到他说出第一个字的声音时,身体则瞬间的紧绷。

    紧接着,一股曾被人背叛的痛和强烈的恨意,瞬间袭遍了全身。

    “没想到那个小白脸,倒还真受女人喜欢。如果他跟谢云络都在这两场大火里烧死了,你是不是一辈子都要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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