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苦

    皇帝同景王在书房说了什么众人一概不知,紧接而来就是下旨让学子留宿偏殿。

    当天晚上宁许和同门师兄弟坐在了一处,互相眼神交流一番便不再多做什么。

    虽然一众学子知道得谨言慎行,但强烈的好奇心实在作祟,午夜当空殿中不时还有轻声说话:

    “活了这么多年,殿试隔天放榜还属头一遭。”

    “坐在地上睡总比贡院的窄木板强。”

    “还说呢,不要命了?”

    翌日,新科状元骑红鬃马,榜眼探花郎骑白马,金榜题名正当时游街直赴琼林宴。

    满街的喜庆还有孩童抢着随行吏使扔出的包着红纸的铜板。

    唯独雅公主像极了霜打的茄子:“有什么好看的?今日放榜并开宴,他们围着前三街主道走一圈就喝酒去了,等你挤进去马尾巴都看不到。”

    宁可可觉得她很是奇怪,自己的二哥考了状元对方没精打采不说,话也让人摸不着头脑。

    且她现在真的不想坐在这甜品铺里,古代的进士游街还没看过呢,更何况还有宁许在其中。

    “我想去。”

    “不准去!”

    雅公主一晚没睡终于把前因后果从头捋到尾:“他就是个大尾巴狼大骗子!有什么好看的!你得在这儿陪着我,本公主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一想到那平夷伯父的嫡长子还没娶妻,她脑子就疼得厉害。

    现在宁许变成了堂兄,驸马之位又空了还得找人填:就说宁许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不对劲,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宁可可被她紧拽着衣袖,眼瞅时间过去却问什么也不说,只一杯杯喝着酒骂着人。

    “雅公主,这几种酒虽然度数低,但也不能掺着喝,头和胃都会不舒服的。”

    “你看本公主现在舒服吗?”

    【舒不舒服不知道,拿酒当水喝倒是真。】

    安静。

    【噢。】

    “不舒服!被骗感情被骗钱,最后什么也没捞着还多了个、个还不能说,还得等些日子才能说,憋在心里好难受啊!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啊!”

    宁可可越听越迷糊,但现在她也不指望能去看游街了,颇有些气鼓鼓地用勺舀着酸奶泡坚果。

    “再加点核桃仁,你得多吃些补补脑子,唉,也不知道你这么笨从小到大被他骗了多少次。”

    【怎么净说大实话呢。】

    宁可可的手僵在碗边,她现在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雅公主,二哥他到底干了什么能让你这样?”

    本以为对方是生了什么气找来算账的,结果坐下就开始拐着弯地骂人,问题是还有种敢怒不敢言的意味在里面。

    “他就是骗子,你千万不要被他的外表骗了,果然读书的没有一个是傻的,祭酒的学生更是心眼多,偏偏还不直接告诉你,而你又琢磨不明白!”

    雅公主越说越气,但景王府那边还想找个吉利日子再认亲,只有她被父皇叫过去说驸马没了:搁谁心里不憋屈啊!

    这边正说着,外面的小螺敲了敲门:“主子,小遥有要事找您。”

    宁可可看雅公主的样子也没让人进来:“等一会儿我出去。”

    她说完,一旁又响起雅公主的声音:“马上回来!”

    马上的人我都没见着呢!

    【她到底醉没醉?】

    再喝一坛也醉不了。

    【但是她现在看起来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嗯。”宁可可点头应下这才被对方松了手。

    雅公主:“快去快回。”

    宁可可开门走出去,就见药铺的小二站在一旁:“东家,铺子里有个人要卖蛇胆,掌柜的说她拿不准价,便想请您过去。”

    药材铺子里正站着一位皮肤黢黑的老人,他也不坐只焦急地看向门口。

    宁可可走在那小二后面,还没迈进铺子就冲出一人,被小螺护在了身后。

    小二见状厉声呵斥:“干什么!”

    那人被吼了一嗓子吓得后退了几步,磕磕巴巴地说:“我、我来卖蛇胆,急、急用、用钱。”

    小遥走过来将事情解释了一遍。

    原来这人的儿子是个猎户,却在前些日子摔下了山,倒也是焉知非福,正巧掉进了一个洞口里面还有条冬眠的蟒蛇。

    宁可可走进铺子,看着柜台上木盘里盛的蛇胆,很大,但是她不懂。

    “主子,这蛇胆是真的,还是上乘的碧绿色,但我看不出年岁也看不出是旱胆水胆还是护身胆,这价格就不好定。”小遥轻声解释到。

    “是真的?”宁可可问。

    “绝对是真的!”那老人很是激动,他只知道这东西值钱,儿子又摔断了腿急需药钱,结果在外城卖了好几家药铺,要么被怀疑是猪胆要么出的价格极低,这才排队许久到了京内城。

    “你出价多少?”

    “一百两。”那老人说完还有些心虚,但是儿子的药费都需近二十两,他觉得这蛇胆怎么也得比头鹿贵。

    一百两对于现在的宁可可来说不算多,但这蛇胆虽为真其余却一概不知,也难免花了冤枉钱。

    想着小遥说见过最贵的蛇胆收价是七十两,而这又是京城,她便加了些。

    “九十两,如何?”

    “成!”那人激动地应下,本来想着能卖到七十两便是高价,如今平白多得了二十两,刚好补齐儿子的药费。

    等人走后,宁可可问:“这东西怎么保存?”

    小遥想了想以前待的那铺子的掌柜的做法,说:“晒干密封保存,或者泡烈酒。”

    “晒干后还能泡酒吗?”

    “能。”

    宁可可问完考虑了一会:“晒干吧,放去最东边那铺子后院晒,。”

    那间铺子才刚修缮完成,珍珠阁的牌匾虽然已经挂上去了但是还没开业,没人去后院走动就不用惦记着会不会被偷走。

    等她再回甜品铺二楼单间,坐在桌对面的雅公主已正好吃完盘里的酸奶糕。

    “没想到周祈那家伙还真把庄子开起来了,就是这牛奶产量太低。”雅公主打湿了帕子擦着手边说到。

    黄牛与奶牛的产量相差甚远,牛奶产量之所以能限量供应,还是因为养得足够多,不然限量就得变预定。

    “雅公主可以尝尝奶茶,虽然这会儿用的是羊奶,但是处理后一点儿膻味都没有。”

    去膻的法子还是她花重金买来的配方,再加上厨娘的手艺,混入豌豆淀粉搅成的果冻切成细条,更是好喝。

    “我知道,这是第三碗了。”雅公主说着,又加了些豌豆条和酸奶糕进去:“今天怎么没有红豆沙粒?”

    “因为上新的羊奶茶煮的时候加了干桂花,怕甜腻就没放,你要吃我让人去拿。”

    “好,一份就够了。”

    【她现在能吃得下东西了?出门前还哭天抢地的呢。】

    “还有,忘掉刚才的事情,不准跟宁许说!”雅公主盯着宁可可就等一个保证。

    “不准说啊…”宁可可笑着问:“雅公主以后还会跟二哥告状吗?”

    雅公主有些同情地说:“以后不用我说他也能知道。”

    毕竟景王的暗探以后就归那人所有了,不过骗子归骗子,即使成了世子还嘱咐自己护着宁可可,倒真是对妹妹好。

    “不对!”她猛地拍了下桌子。

    宁可可手里的糖葫芦差点儿掉地上:“什么不对?”

    【她这是什么眼神?】

    雅公主盯着宁可可看了许久,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什么妹妹不妹妹的,他真的把眼前的人当妹妹看吗?

    一个人突然成了王爷之子还能淡定地说话,除非他早就知道!

    这不就连起来了嘛!

    试问哪个驸马会在婚前就指使她这堂堂一个公主做这个做那个的?给什么要什么,却连牵个手一起去骑马都不应邀,堂兄妹之间还挺守身如玉够避嫌的?

    “他经常摸你脑袋吗?”雅公主想起宁许考了会元张榜那天的三人一同吃的那顿午饭问。

    “什么?”宁可可抬起头迷茫地眨着眼睛,她觉得雅公主越来越奇怪了:“大哥还是二哥?”

    宁纵从她穿来时就喜欢揉自己的脑袋,至于宁许好像是从去年回村再回了京后才跟宁纵学上的。

    要命了,宁许想干什么?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宁可可这傻孩子还不得被骗得晕头转向?

    不行,我得去当面问清楚他什么想法!

    雅公主越想越坐不住,问题是她现在感觉脑子又乱又清醒。

    “没什么,你继续吃我饱了。”

    【她在说什么?】

    宁可可叹了一口气,今天从雅公主进门的那一刻起,她就觉得对方不太正常,仿佛受了什么刺激又不像难过的样子,哭没有眼泪笑着还不如哭开心。

    “哦。”她也不打算再问。

    雅公主见她不问,瞬间觉得有话堵在了嗓子眼儿,心里更加憋得慌,再次长叹:我的命怎么就这么哭啊!

    为了不说漏嘴,她决定提前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你该吃吃该喝喝。”

    宁可可把雅公主送出铺子,随着马车轱辘声渐远,耳边仿佛又想起对方那句该吃吃该喝喝。

    她到底想说什么?总感觉有什么事瞒着。

    【不知道,今天她真的很奇怪,但是我已经放弃思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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