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春闱

    “你们两人是什么关系?父女、叔侄、舅甥总得占一样吧?”有了解决楼下两人的法子,宁可可便下楼走到了铺门口。

    原本她打算趴在窗户那向楼下吆喝,但那样未免颐指气使,体现不出被人欺负到家门口的可怜与无奈就太可惜。

    围观的众人只听得打手后面传出问话,除了一抹毛茸茸的白却也看不清面容:

    “不能是父女吧,这两人长得也不像啊。”

    “昨天他们来时我在场,好像这俩人都姓宁。”

    “姓宁的多了去了,我看他们这举止倒像是新纳的妾室。”

    “你胡说什么呢!”宁梓馨听闻这话立马站了起来,又借着走进说话那人离那伯父远了些距离。

    那人被指着也不怵:“那你倒是告诉大伙是什么关系呀!”

    街外巷里最多的闲话就是廉耻,眼见她不说话更是有人打趣:“别不是真被你猜对了,姑娘嫁老汉今是第几房?”

    话落周围一阵哄笑。

    其实这人所说确为不妥,两人无冤无仇凭口诬陷实属小人行径。

    若放平时宁可可心里定然不忍,但前提是对方没做恶事,或者没把那歪主意打到自己和家人头上。

    【谁让你想毁宿主清白,欲害宁许身败名裂的呢,活该!】

    原是那天在绑人之前先听了墙角,具体算计里的下作手段就不多说,单是四人没一个好心眼就足以让小螺许和垣心安理得地将人好一顿抽,要不是为了不污无辜路人的眼睛,连唯一遮盖的裹裤都剩不下。

    至于那用墨水画了螃蟹的大红被,也纯属是得益于举人的身份,伤残没人在乎但若真死了官府定然会查也是麻烦。

    宁梓馨被气到说不出话,她恨宁可可夺了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但全然忘了当被宁府接走时心里的欣喜雀跃。

    两人的关系以前是伯侄,而现在她不想跟对方扯上丁点儿的联系。

    “我们同坐一条船都只为送亲人来京科举,省吃俭用冒着大雪左不过同乡的互相帮助,今天也不过是看这老人家可怜,年纪大了竟被发了家的亲人嫌弃,实在让人心寒。”她说着便梨花带雨绢帕掩面地苦哭了起来。

    【这就是绿茶嘛?】

    “怎么,说不过人家了?”雅公主悄声来到宁可可身后,见人只看外面的发生却一话不说便开口问到。

    “真想直接给她套个麻袋。”宁可可有很多话能怼回去,但一思想要和这么一个坏心眼还没品的人当街争辩,又觉得不值。

    雅公主:“就说暴力最容易解决问题,你偏还对这两人留情。”

    【这哪是留情啊,分明是留命,那俩青年壮汉能抗冻,这俩人却没得半分不冷成冰块的可能。】

    “这位姑娘还真是心地善良,就是不知城门口的施粥铺是否也有你的摊子?”宁可可走出铺门,不紧不慢地说:“这位老人家当初把我那两个哥哥赶出家门时,只有一处矮趴的泥土房子当了容身之所,并立字据付十两银子断亲,手印章盖白纸黑字。”

    话落,众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家长里短中:

    “巧了,我家邻居也是在长辈去后第二天就把其亡兄的妻儿赶出了家门,没得半块碎银傍身比住那泥土房还惨!”

    “长辈就是长辈,无论如何当晚辈的就得孝敬!”

    眼见众人议论得越发激动,直到打手喊了一嗓子后才纷纷停了话茬。

    宁可可满脸愁容地也拭起眼泪:“商人最重契约精神,若连书契都不在乎以后如何做生意?今日你不声响地走人罢了工,明日他非要回定金,签的书契没了约束,好不容易从潮气闷人的泥土房走到今天,岂不只剩一场倒灶的笑话!”

    【说哭就哭,宿主厉害!】

    她越说越激动,隐隐还有些脚底不稳,随即便在众人面前气得倒向身旁的小螺。

    用着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大声些喊得越惨越好,真假无所谓主要是体现出咱们是弱势的一方。”

    雅公主在铺子里看了外面的全过程,直到小螺把宁可可抱了进来铺门也随之被关上,她才问:“茶碗里的水都用完了吧?”

    宁可可把绣中的茶碗放到了桌上:“李大哥,你待会儿把那伯父领去对面客栈,记得尽量让更多的人看到,至于传言把这几两银子给那街南的乞丐,他们最是在行。”

    “没问题。”

    吩咐完后续宁可可才看向雅公主:“外面的人还没散去,我们上楼再坐会儿吧。”

    “嗯,走吧。”

    两人重新回到桌前,只不过窗户变成了半开,楼上的人能看清街上的人,反之除非站在窗户底下抬头望,否则什么也看不清楚。

    按着先前商量的计划,雅公主的人第二日一早就找到了宁府的那位庶公子宁让并带到了京城。

    有宁让照顾得了风寒还发了烧的宁理,两人间维持了二十几年的嫡庶关系也瞬间调转,好在宁让虽被他欺辱长大但却是个明事理的,熬着最苦的药,那味也吹遍了暂住的医馆大院,花着宁理的钱还白赚了一个恭礼的好名声。

    直到会试宁理的身体也好得差不多,但是贡院考试的环境极为苛刻,又是冷春实在考验人的智力和心态。

    但他比宁丰幸运得多,起码坚持着考完了。

    张榜那天,宁许好容易有了一天假,他也不去等榜只悠闲地端着开春的第一批奶茶,坐在笔墨房的休憩软塌上,吃着桌前的一堆甜品零嘴。

    越近辰时,宁可可越觉时间过得慢了些,但她又不想扰了宁许的心态:

    福袋,你说二哥能考上进士吗?

    【您前些日子可不是这么说的,且对他能中榜还很是自信来着。】

    当然是希望如此,但…不不不,没有但是!

    【宿主,您看起来才像是参加科举等成绩的人,别忘了宁许先前还考了个亚元,第二呢!】

    “恭喜贵府宁二公子摘得会元!”专门负责报喜的吏卒再次敲锣打鼓地停在早餐铺门前。

    因为笔墨房是不对外开放的,所以正门也没开过,经常进出的还是早餐铺。

    这不是幻觉吧?

    【不是。】

    宁可可瞬间扔了还沾有墨的毛笔就跑了出去,亲手给了对方每人一个钱袋打赏,再三确认了消息无误才笑着看人走远。

    “恭喜东家,新店开业并榜上有名可谓双喜临门啊!”

    “我得回去脸叫上家里那小子来酒楼吃顿饭,也好沾沾喜气说不定明年能考上个举人。”

    一时间贺喜声不断,直到酒楼的生意越来越火爆,宁可可才想起来中了会元的人还坐在笔墨房里没出来。

    “二哥!”宁可可还没进门就叫着人。

    宁许将掉在地上的毛笔捡起后,用棉布仔细擦了干净又放回砚边,但墨点还是沾到了袖口。

    宁可可一进屋就碰见要出门洗手的宁许,直接一个大跳扑了上去:“二哥你得了第一名呐!是会元!”

    宁许僵在原地,手不自觉地覆上宁可可的头顶揉了揉,但是脑子依旧宕机。

    眼里的温柔毫无掩饰的溢出,却是说不出一个字。

    宁可可激动劲儿一过才发现自己搂着宁许,匆匆分开后笑意不减:“今晚让厨娘做红烧排骨红烧蹄筋儿,再蒸几碗米饭配上辣白菜,咱们喝坛米酒好好庆祝一番!”

    “中午就做吧。”宁许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晚上还得回去闭关到殿试结束,等那时也开春了我们就出去踏青。”

    【踏青刨竹笋,炒腊肉非常香!】

    宁可可知道宁许只放假一天,但没想到晚间就要回去:“也好,中午雅公主也会来,我们一起庆祝。”

    宁许:“嗯。”

    他这么快就冷静下来了?那可是会元诶!

    【嗯,又冷又静。】

    福袋,都说了不是每个词都能拆开用。

    【宿主,您不懂。】

    中午饭吃得很是开心,至少宁可可和雅公主是如此。

    应了福袋的那句不懂,更令宁可可疑惑的是殿试放榜。

    按理说会试完了半月后就是殿试,而不同于其它考试,殿试只答皇帝出的一题策论,往年中午过后不出一个时辰结果也就出来了,但此时天就要黑了科举的学子还等在偏殿。

    几墙之隔的大殿里吵得不可开交:

    “既为准驸马翰林院便是最好的去处,这状元给他岂不埋没了别的人才?”

    “此言差矣,状元只关学识与地位更与身份无关!”

    坐在龙椅上的皇帝听着几位阅卷大臣的争辩,面无表情地问:“太傅意下如何?”

    太傅听闻直接行一大礼:“一切皆由皇上定。”

    他的儿子今年也在殿试学子其中,不能当出题官也不是阅卷官,本不应出现在这里但还是被皇帝带了过来,其中深意作为臣子的只能琢磨却不能窥探。

    “这尧公子和宁公子的策论还真是各有所长啊。”皇帝虽然这么说,但状元之位他并不想给这二人。

    出题和阅卷的官员本就各自背后有其侍奉的主子,尧太傅一脉和雅公主一脉的争吵也最为激烈。

    这些皇帝都看在眼里却无能为力,因着前五的策论就是他们选出的,而后拆了密封姓甚名谁自然看得到,而他就只能从其中选出前三甲。

    就在这皇帝太傅雅公主一脉各谋利益的时候,缠病卧榻十几年的景王突然在殿外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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