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物无声

    三人一时无言,相安无事的用着晚膳。丰盛的餐桌餐桌上的食物丰盛而多样,池王府不比皇宫规矩多,因为池王的习惯,日常通常没有下人此后在侧。正如池王所说,小魔王小小年纪确有很强的自理能力,姿势端正,缓慢咀嚼,安安静静地用着餐。除了时不时看向沈之藜的小眼神,暴露了小魔王的紧张,一切相安无事。

    壁炉里跳跃的火苗不时地发出噼啪的声音,寝殿内充满了淡淡的暖意,让人感到宁静而安详。晚膳过后,池王低头看着书,沈之藜整个人都是暖洋洋的依靠在软榻上发呆,小魔王用过膳便一直围绕在她的身边,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直到窗外天色全黑,沈之藜开始睡意朦胧,这才将目光从院子里那株枯枝上收回。小魔王不知何时已经睡着,躺在他的腿边睡得香甜。

    从小魔王用膳时不时看向她的眼神,可以看得出来小魔王对她这个初识的兄嫂有种莫名的依赖感。沈之藜蹑手蹑脚地起身,故意绕过池王,想去床榻上拿床被子回软榻上睡觉。

    “夫人可是打算安歇?”

    低沉的男声划破了寂静的夜晚,包括尾音的气音,每一丝动静都清晰地传进了沈之藜的耳朵里。

    “是的。王爷,您也早些休息。”沈之藜拿起被子,转身就想去往软榻上走。

    “爱妃,可是要同小叔子一起睡?”池子彧一改往日的冷漠,话里话外满是戏弄。

    “啊?不是,我只是担心小孩子难以适应陌生的环境。”沈之藜放下手中的被子,一脸戒备的看向池王,半响没看出任何端倪,却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皇室没有胆小鬼,如果有,那必是善于伪装。”

    “可是,,”

    “你不和我一起睡吗?”装睡的小魔王眼看着就要被自家哥哥识破,赶忙装作被吵醒的样子,睡眼惺忪看向沈之藜,想要博取同情。

    “你们兄弟睡在一起不好吗?”沈之藜只能在心里对小魔王说声对不起,看得出小魔王十分忌惮池王,但是比起让她和池王睡在一起,她只能牺牲小魔王了。

    “那你呢?你们夫妻二人不睡在一起吗?”

    “小小年纪莫要胡说八道,我与你八哥本是夫妻,夫妻哪有不同床的道理。我那是好心将位置让给你,快些起来洗漱。”沈之藜赶忙走过去想要将他抱走,生怕小魔王继续童言无忌下去。

    寝殿的门从外面被推开,慈眉善目的陈管家出现在门口,侧身让出位置,一名身着宽大袍子,脸庞清瘦,神态拘谨的小太监模样的少年紧随其后。

    “启禀王爷和王妃,这位是十三王爷平日里的贴身太监,长公主特意派人送来服饰十三王爷的。”说完,一弯腰,伸手引荐小太监进门,“崔公公里边请。”

    “哼。”小魔王看见自己的贴身太监并不开心,不满地瞥了瞥嘴巴。

    “奴才,参见池王爷,池王妃。参见十三王爷,小的来晚了。”小太监闻声细语,或许是年纪尚小,光线下的面容着实雌雄莫辨。

    “王妃,还是我来吧,这是我的份内事。”

    “好的。”沈之藜见小魔王没有反对,识趣地躲到一边,偷偷摸摸靠近池王,小声嘀咕:“这崔公公看着也是个孩子啊。”

    “爱妃,推本王去盥漱。”池子彧对小太监的到来并无意外,看来昏君有些按耐不住了。

    两人出来时,小魔王已经自觉躺进软榻上重新铺好的舒适被窝里,不吵不闹。小太监则一脸乖巧地里在榻边,像个大人似的在小魔王的背部轻拍,试图哄他入眠。

    沈之藜突然意识到问题在哪里,小魔王占了她的位置,那么今晚她不就要和池王同床共枕了。虽然以前也共枕过,但自从知晓了池王有青梅竹马,并且就目前来看很有可能是两情相悦。沈之藜决定还是适当保持距离比较好,毕竟她对池王来说只是一个棋子而已。

    “爱妃,就寝吧。”

    “?”沈之藜难以置信这种类似邀请的话是从池王嘴里说出来的,明明已经心有所属,此时除了是被迫演戏,她想不到任何池王如此反常的理由。

    待沈之藜回过神时,池王不知何时已将身上的外衫和夹袄敞开,一副等着人伺候的模样。沈之藜不明所以的看向池王,又看向软榻边稳稳站在那里的小太监,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沈之藜只能硬着头皮配合,第一次近距离帮助池王更衣。池王不但没有不适,看起来有些怡然自得。不得不说在演戏方面,她在池王面前真的是小巫见大巫。

    池王躺下后,沈之藜装模作样脱掉了外袄,拉上帷幔,回头见池王闭着眼,俯下身用气音说道:“那个小太监什么时候离开?”

    见池王迟迟没有回应,怀疑对方没有听到她的话,于是又向前靠近了几分,用气音再次说道:“王爷,那个。。。”

    池子彧闭眼假寐,独属少女的皂角香气扑鼻而来,他本该推开,却迟迟未有动作。

    帷幔外突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细听也很难发现,毫无疑问脚步的主人有些武功。

    “王爷?”对脚步声毫无所觉的沈之藜还在纠结池王秒睡的问题,探头伸手去探池王的气息。

    眼看着帷幔的角落处逐渐出现了一条细缝,池王突然睁开眼睛,一只手握住眼前作怪的手,另一只手抚上沈之藜的后脑勺,用力压向了自己的脖颈处。

    沈之藜瞬间瞪圆眼睛,挣扎着想要起身,奈何后脑勺的手若磐石,稳如泰山,怎么也挣脱不开。她倒是用力过猛,眼前一阵发晕。她只能梗着脖子,紧抿着嘴巴,双手撑在池王胸前。在一片寂静中这才注意到了一声细微的踉跄声,于是卸了力,配合起池王的动作,乖乖趴在池王胸前。

    不知过了多久,池王也没有松手的意思,沈之藜开始昏昏欲睡,尴尬地挠了挠鼻子,一派泰然自若的模样,只有发红的耳尖出卖了她此刻的窘态。鼻息间尽是熟悉的雪松香味,有着说不出的安全感。一双眼皮打起了架,困意袭来,他努力地想要睁大眼睛,却发现无法抵挡睡意的侵袭,最终还是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池王府的寝殿没有熄灯的习惯,池子彧自一年前便开始入睡困难,夜夜浅眠,偶有熟睡,也是身体嫉妒疲惫的情况。上一次在军营的夜晚是他少有的好眠的时光,就像此刻一样,即使被压得不得动弹,听着耳边缓缓的呼吸声,一下子将他带入了一种安静平和的状态,呼吸深沉而稳定,陷入了深深的睡眠。

    “哎哟。羞羞羞~”帷幔一脚轻轻晃动,稚嫩的童音嬉笑着跑开。

    睡梦中的沈之藜被吵的轻皱眉头,紧了紧身旁的人形抱枕,调整了姿势,继续好眠。

    温热的嘴唇不意识地触碰着池子彧的侧颈,池子彧说不好现在的确切感受,只能无奈浅出一口气,以此缓解紧绷的神经。明明沉沉睡了一晚,精神上久违得到了放松,应该是愉悦的。但是身上挂着一个人,□□上却并没那么轻松,右侧肩膀被压了一晚上,现在已毫无知觉。或许现在的结果,是他的自讨苦吃。

    嘴唇上的触感过于温热,鼻息间的香气熟悉又强势的侵扰着她的嗅觉神经,四周温度升高,蒸腾的她口干舌燥,不自觉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然而粉嫩的舌头在接触到她的嘴唇之前,率先甜到了另一个带有温度的物体,沈之藜睡眼惺忪,睁开眼便看到近在咫尺的喉结,显而易见这喉结的主人已经昭然若揭。

    此时沈之藜死的心都有了,她知道自己一向睡相很差,但此时像个八爪鱼一样攀附在池王身上,真的令人很羞耻。沈之藜欲哭无泪,尴尬地重新闭上了眼睛,装作还在熟睡的样子,小心翼翼地收回手脚想要转过身去。

    “醒了?”

    低沉的男声在头顶响起,沈之藜像是被定住了一样,快速收回手脚,低头钻进了被窝。额头处柔软中带着弹性的触感,让沈之藜不知所措,像个被煮熟的虾,立刻坐起来身。

    “王爷,早。”丢下一句话,逃了出去。

    池子彧动了动被压的毫无知觉的手臂,弯了弯嘴角。

    十三弟似是真的很喜欢她,乖巧地一直跟在她身边,甚至将宫里将他日常读书的老师也请到了王府。沈之藜对他也有了深入了解,原来小魔王已是7岁孩童,只是出生时体弱多病,比一般孩子长得晚了些。不过小魔王的记忆力很好,教书先生只要教一遍,他便能全都记得,毫不费力。读起书来也是态度端正,全神贯注,全然不见昨日那般张扬跋扈。

    趁着小魔王读书时,沈之藜忙里偷闲在庭院里闲逛了起来。其实池王府比公主府大了不止一倍,或许是池王一向深居简出,很多地方都被围了起来,日常王府的活动范围也只有王府总体的三分之一。

    穿过影壁墙,透过廊壁的花窗,庭院深深,廊腰缦回,一眼便看到层次丰富的若隐若现的满园春色。穿过圆形门洞,叠石成山,大中见小,虚中有实,深深浅浅,藏藏露露,转过重重迷障之后,忽而柳暗花明,更能体现出一种含蓄无尽的意味。

    只是这些日子以来,有一株不知名的枯树一直吸引着沈之藜的注意,它被种在庭院的角落,却又是阳光无法忽视的地方。只是阳春三月接近尾声了,树枝上仍旧死气沉沉,未发一芽,与满园的春意盎然格格不入。

    于是沈之藜转身回房找了些相对厚度的纸张和画笔,坐在了长廊一角,开始折纸。

    “王妃果真是心灵手巧,请问王妃这是什么花,样式精美,远看甚至逼真。”陈管家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端详着摆满长廊的纸花,好奇问道。

    “陈管家,您来的正好,我折的是栀子花,您看像吗?”

    “栀子花?黄栀子,娘娘折的莫非是是集粹?”

    “陈管家,您知道?”

    “我这是听说过,并未正在见过。不知王妃折这么多花瓣是要做何用?”一阵风吹来,将纸花散落了大半,陈管家蹲下身捡拾,略带疑惑。

    “我见这园中花开大半,没开花的也是生机盎然,唯独角落里的那株不知名的树,安安静静站在角落,虽然它很特别,但我想它应该也想随着四时变化发生改变吧。陈管家,您能帮我准备一些针线吗?”不知不觉中已经折了五十朵栀子花,再将每一朵的花蕊涂画成嫩黄色,最后将花固定到树上便大功告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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