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江明令抿了抿唇,瞧见他这幅样子,一时又难以下手。

    一看到他的伤口,就想起当时他只身挡在和亲公主前,又想起前两日听到那些风言风语,心里莫名有些烦闷,顿时有些后悔当时为什么要答应他。

    她先嘱咐青絮去外面药铺买了一瓶金疮药,随后又让谢斐辞先把外衣脱下。

    谢斐辞触碰在衣襟的手一顿。

    他和她现在已经没有婚约在身,如此这般,便是置她的名声于不顾。

    “我来。”谢斐辞接过金疮药。

    “怎么了?”江明令疑惑问道。

    “……于礼不合。”听着声音,倒是还暗含这满满的不情愿。

    “……”您这时候倒是想起来了。

    谢斐辞都这样说了,江明令也不多做推脱,正好她也有点后悔。

    她将金疮药交给他想直接掀帘出去,似乎又不太合适,便轻声嘱咐了一句 。

    “有什么不适可以叫我。”

    “好。”谢斐辞看起来有些惊喜。

    江明令在外间等了许久,终于见谢斐辞整理好出来。

    或许是中间让长清拿来了一件干净的衣服,谢斐辞已经脱下了那身沾着血污的袍子,换上一身白衣。

    身后披了一个玄色鹤羽大氅,马尾高高立起,风来发尾动,增添了几分少年感。

    少年漂亮的桃花眼朝她看过来,眼尾一挑一笑,江明令瞬间感觉到心里像是什么晕开了一般。

    她赶紧回过神来移开目光。

    “换好了?”

    “嗯。”

    “那你便赶紧走吧。”

    谢斐辞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着急赶他走,怔愣一瞬。

    他迟疑道:“我现下无事。”

    “?”江明令拧眉,不懂他的意思。

    “我想你能多陪我一会。”

    “这次接迎和亲公主出了事,你不用进宫述职朝陛下禀报吗?”

    “不用。”

    “你是没事了,我还有事要做。”

    “我可以不打扰你。”他可以只在旁边看着。

    江明令斜瞥了他一眼,没管他的话,只朝着青絮道:“送客。”

    青絮上前,站在谢斐辞前面做了一个手势,“谢世子,请。”

    谢斐辞抿了抿唇,没有动。

    倒是江明令挑了挑眉,“世子还有事?”

    谢斐辞低下眸子,动了动唇,好像说些了什么,好像又什么都没说,江明令也没有听清,她好奇地多问了一嘴。

    “你说什么?”

    “......”谢斐辞沉默。

    “你不说就赶紧走。”

    “......”谢斐辞握了握手,看起来似乎在挣扎,最后算是出了声音,其中还夹杂着些许自暴自弃。

    “疼......”

    “啊?”江明令惊讶,看过去,恍然大悟。

    是伤口疼。

    但是......

    “和我有什么关系,”这又不是因为她受的伤,有些赌气道。

    谢斐辞闻言下意识看过去,看见她面无表情,顿时心上有些什么东西砸下来,堵在心口。

    他自然也不是那等不要脸皮之人,这样了还要继续呆下去,朝着她道了一声谢后便离开了。

    随着谢斐辞背影的消失,江明令不禁没觉得心情好一些,反而更是烦躁。

    她回头,看到店里还有那么多首饰珠宝的库存一阵头疼,也顾不得再去烦躁其他。

    在府中想了很久,总算是想到了一个方法。

    她家自是不止北街一家珠宝首饰的铺子,在南街也有不少铺子,她从她娘亲又要来了一家南街的一家珠宝首饰铺子。

    南街大都是王权富贵的人家,买这些珠宝首饰的自然也是世家小姐,营收客观。

    她从楚国公夫人手中要来了南街的金玉楼,也是当今上京城最大的首饰铺子,她本来以为她若是开口和娘亲要这个楼,母亲不一定会放心她能否管理好,但没想到,母亲二话没说便给了她。

    她自然不能辜负母亲的信任。

    如今金玉楼已经算是顶尖的首饰珠宝铺子,在上京城的口碑也算是不错,但受众太单一。

    金玉楼基本服务都是世家名流,因为士商等级森严,一些京城的富商家姑娘并不会到金玉楼买首饰。

    若想让金玉楼在上一层楼,首要做的便是打开市场。

    她打算用金玉楼的名气,打造一个中低端系列的首饰,正巧能囊括北街的平民百姓和上京城的富商之流。

    不过中低端产品并不好做,一方面是原本的金玉楼市场地位是否会收到冲击,另一方面,中低端首饰珠宝系列定价定位和成本控制问题。

    这些都是她要考虑的问题。

    所以她现在先打算多去北街的珠宝首饰铺子看看,多问问北街的珠宝首饰的定价区间。

    她正要转身离开,却又与去而复返的男人撞了正着。

    江明令连忙停步,一脸惊恐地看着谢斐辞,“你怎么又回来了?”

    “你是不是不高兴了?”谢斐辞似乎知道了什么,脸上有些欣喜。

    江明令莫名其妙,“我生气什么?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是不是因为我方才护在了别人面前。”

    心中的烦闷瞬间被挑明,江明令心中有些难堪,她冷下脸,“你护着谁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生气!”

    这既是反驳了谢斐辞,也在变相的告诉自己。

    她和谢斐辞已经没关系了,无论谢斐辞想护着谁,或者是想和谁成亲,与她都没有关系,她不该为此烦恼。

    闻言,谢斐辞不仅没有低落,反而弯了弯唇角。

    他确定她是在生气。

    “迟迟,我护着和亲公主并不是因为私情。”谢斐辞认真朝她解释道。

    江明令心思微动,但仍然冷着脸,扭过头,“哦。”

    谢斐辞不禁溢出一声笑,轻声继续解释,“和亲公主事关两国邦交,如今凉月族已有求和之意,而我朝也不适合在继续打下去,可又贼人偏不想如此,想借和亲公主进京之时再次挑起两国战事,所以我护住的不是她,而是我大梁。”

    江明令听完,脸色也缓了缓,“哦,我还有事。”

    她不想承认自己是因为此时而心里不舒服。

    谢斐辞已经看出来,但也不想逼她,只是抿了抿唇,试探道:“我们......”

    江明令不等他说完,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直接打断他,“你不是要和那个公主成亲?”

    谢斐辞愣住,随即回神否认,“我不会和别人成亲。”

    “我只想和你成亲。”

    江明令望过去,看好看见他认真的眼神,突然心下一跳,连忙推开他,“你可以走了,我还有事要忙。”

    谢斐辞看着女孩背影,没有追上去。

    ......

    江明令带着青絮多跑了几家北街的珠宝首饰铺子,也从中挑了几个贵的便宜的首饰回府研究。

    发现北街最贵的首饰铺子定价要比她的铺子定价也普遍低了许多,相应地成色并不如她的铺子。

    但......既想不冲击金玉楼的市场定位,她在北街的铺子定价必定不能太低。

    江明令一手掂了掂自己铺子的玉簪,脑中出现了一个想法。

    这一段日子,日日都在探查北街首饰的定价,最终定了一个在北街市场中偏高的价格。

    她将北街的铺子关了几日,过几日重新开张。

    这几日一直忙于这些事情,一直都忽视了那日她与方仲玉相看过后的结果。

    今日她在府中,又被祖母唤过去。

    不过今日与上次有所不同的是,今日楚国公和楚国公夫人都在府中,祖母今日也从后院出来,家中人都聚在一起用膳。

    饭桌上,老夫人主动说起上次她与方家公子相看之事。

    那日后,楚国公和楚国公夫人也都知道了,事后也去查了一番方家公子,瞧着还算不错,不过因为后来没了后话,也就没再多问,想不到今日老夫人又重新提起。

    国公和国公夫人闻言也都来了兴趣。

    “如何?”

    “方家人很满意迟迟,老身觉得那方家公子也不错。”老夫人放下筷子,看过去,“你们觉得呢?”

    楚国公和其夫人自然也没有什么意见,“主要看迟迟喜不喜欢,若是迟迟喜欢,我们没有什么意见。”

    老夫人皱了皱眉,“父母之命,媒妁之约,她一个姑娘家懂什么?”

    话虽是这样说,但是目光还是落在了江明令身上。

    她低下眼,无意识的戳了戳碗中了饭粒,脑中不知怎么闪过一双很好看的眼睛,接着是少年的脸。

    她摇了摇头,逼着自己将那人给屏蔽。

    好半晌,她听见自己说,“好。”

    “既然如此,也该合一下八字。”

    江明令并无异议,随着他们去折腾,只要在最后成亲是时候通知她一声便好了。

    她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方家的动作也快,没过多久,已经合完了八字,最后得出“宜”。

    江明令知道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挑了挑了眉,等着接下来的安排。

    大梁男女成亲前有一个习俗,男女双方在提亲前见一面,交换定情信物。

    这日,江明令和方仲玉相约在上京城的盈满茶楼。

    江明令不喜欢喝茶,只轻轻抿了一口这盏清茶,便没再动过,她不善饮茶,但也知晓盈满楼的茶自是好的。

    这几日她在想用什么东西与方仲玉作为定情信物作为交换。

    她虽说对着婚事没什么期盼,但也不至于想毁了她,于是便用她蹩脚的女工做了一个香囊。

    她拿出绣的歪歪扭扭的香囊,余光扫过方仲玉递过来的精致的盒子,打开后一个做工精致的玉佩,她这几日在各个首饰珠宝店里转,也识得不少金银玉。

    且就看方仲玉手上的这个玉佩,单论色泽,一看便是上品。

    再看自己手上这个香囊,瞬间有些拿不出手。

    方仲玉温和问道:“怎么了,小郡主?”

    江明令一手背到身后,支支吾吾不肯言语。

    在她躲避的时候,方仲玉已经看到了,笑了笑给她解围道:“郡主手巧,我觉得很好看。”

    他语气温和,听起来完全不想是在安慰她。

    江明令眼睛一亮,又恢复了些自信。

    虽说她女工不好,但是也不是那么差......吧。

    方仲玉接过后,先是真诚地夸赞了一番,随后认真收了起来,“辛苦郡主了。”

    江明令挠了挠头,“你的玉佩我也很喜欢。”

    两人交换信物结束后,也没急着走,又聊了一会这才离开。

    江明令一开门,一道影子覆在眼前。

    她抬眸,不知谢斐辞在这已经站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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