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师榷：“嗯？”
林清月：“等等。”
“你要什么东西？”
商师榷：“一张最合适的沟渠的位置图。”
林清月：“……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样子？我现在是真的很好奇。”
她吐槽：“起码在我的记忆里，我是真的搞不懂水利的。”
商师榷漂亮的眉毛皱了起来，脸上写着疑惑和不相信：“可我看到过。”
“看到过什么？”
“你留下来的书，还有在你的帮助下督造的水利工程。”
可是我真的不记得有这个东西。
林清月挠头。
所以这个水利工程是什么？
林清月脑海里面忽然灵光一闪。
……总不可能是水车吧？
在现代，她作为一个动手能力很强的理科达人，自然也很擅长各种手工DIY，根据一些资料外加研究，手动复刻一个水车的技能在自己的勤学苦练之下自然是学会了！
……水车在这里也能用吗？
……还有这个玩意儿什么时候也能够被叫做水利工程了？也太看不起水利工程这几个大字了！
吐槽完还是要实地考察，就当是提前视察养猪场的环境了。
在这个村子里面东溜溜西溜溜，这边看看那边瞅瞅。
林清月想要的养猪场必须要有一块空地，不能够糟蹋任何粮食，这个要求很容易满足，在这个村子里面的田埂上走过的时候很轻易就能够分辨得出哪一片地是荒的，哪一片地是有人打理的。
在脑海里面构建出基本的地图，然后把有人打理的土地去掉，留下那些没有人管理的地和一些无主的荒地。
然后她的养猪场所在的地方必须要有阳光，通风还好，但是又不能是风口。
毕竟猪是一种需要五谷轮回的动物，如果在风口，那么这个村子的气味就会相当难闻了。
所以可选择的地方就得是村子下游的某几片空地。
这一片也恰好就是里正和商师榷两个人商量的地方。
是个河边，还方便取水。
林清月忍不住对这个里正高看一眼，古代劳动人民的生存智慧也是不可小觑的。
简单一提对方就能给出相对合适的答案。
于是接下来林清月就去了下游。
面前就是一条河，河边有着不少的碎石头，不远处的地面较为平坦，就是非常湿润，脚踩下去就是一个坑。
不怎么适合猪猪生存，如果要养猪，确实要想办法把地面休整一番。
按照这个湿润度，还有旁边有条河的情况来看，要处理的话光挖沟渠分流河道还不行。
得想办法把地面的泥土盖住。
……搬石头平铺一层？不太现实。林清月想：为了一个养猪场动这么大没有其他回报的人力确实不合适。
那么试试烧砖？
或者水泥？
不确定，方案有了，但还要考虑实践。
既然提的河边下游已经看到了，那么就索性把后山那边也看一遍。
等到村子全部转完，林清月对这里的布局也有了大概的了解。
回来继续面对商师榷，也算有了那么一点底气。
商师榷已经让人从自己的马车上搬下一个简易桌子，并且从林清月未知的地方开出了桌椅板凳，香炉等物品，然后拿出来了之前带过来的食物，正在等待。
林清月雄赳赳气昂昂地来，满脸懵逼地被拉上了桌。
貌美如花的侍女们又不知道从哪里静悄悄地出现，恭敬地为她摆盘，为她倒茶，为她布菜。
食物出现的那一瞬间，荤素搭配，香气扑鼻，还没真正开始吃，林清月就感受到了一股难以抗拒的饥饿的感觉。
仿佛是身体对于食物的渴望在一瞬间被唤醒，胃部在隐隐作痛，手指有点颤抖，就连脑袋都好像开始发晕。
不是她没出息。
是这一具身体实在是太缺乏能量了。
真的……好想……
吃一口……
没出息的也不仅仅是她。
林清月可以发誓她看到了好几双往这里窥探的眼睛。
“……你这是干什么？”她轻声地问。
商师榷的回答很简短：“吃饭。”
“我当然知道是吃饭，”她说：“你一个人吃就可以，你没必要带上我的。”
“我不带上你，”商师榷反问：“那你吃什么？”
“你带吃的出来了吗？”
没有。
林清月沉默，她说：“我可以不吃的。”
“我一直都是这样的。”
“也不只是我，”林清月说：“我们都是这样的。”
“我们？是哪些人？”商师榷问她。
“就是……我认识的那些人，”林清月：“我娘，杀猪场的那些人，我们都是的。”
普通人都是一天只吃的两顿饭，林清月当然不例外。
“可你之前不是这样的。别急着反驳我，”商闵说：“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你能明白的。”
越说越没底气，林清月忍不住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胃，好让它不要那么没有出息。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拒绝，但总觉得应该拒绝。
商师榷这样一个人会邀请一个普普通通的杀猪场的合作伙伴和自己同桌吃饭吗？
林清月觉得是不会的。
肯定是不会的。
所以对方肯定不是因为这么一个原因而邀请她。
那么是因为什么就显而易见了。
还是因为那个所谓的上辈子的事情。
可是……
可是……
对于对方来说是无法挣脱的回忆，对于自己来说并不是。
他可以一厢情愿的照顾，自己却不能就这么认下来。
特别是当自己根本无法对他的感情给出任何回应的时候。
答应对方一起开杀猪场的提议是确定自己能够给出同等的报答，让对方不会因为自己的选择后悔。
吃别人的饭就是纯占便宜了。
林清月实在是太贫穷了，根本请不起任何一顿像样的饭。
……
所以说商师榷有时候生气也是很有道理的。
林清月在很多时候，就是有一些让人痛恨的原则。
钻起牛角尖的时候真是固执地让人头疼，恨不得把她脑子里面的水倒干净。
商师榷也是真的很头疼。
“林清月，”他这么喊她：“你觉得我会吝啬到一顿饭都不给你吃吗？”
那当然不是。
“还是说，你觉得自己的付出和努力连一顿饭的价值都没有？”
那当然也不是。
“林清月，”商师榷又一次这样喊她：“我认识的林清月并不是这么一个谨小慎微瞻前顾后，连别人一点便宜都不敢占的人。
她敢拿敢做，毫不犹豫，吃了多少东西就有把握还回去多少东西。”
“我们一起合作，来这里也是为了养猪，不仅如此我还需要你规划这里的土地，这些都是只有你才能做到的事情。
即便这样，你连在这里吃我几口饭的勇气都没有了吗？”
林清月沉默。
商师榷继续：“我承认我有私心，我也很坦然，我不觉得这是什么无法面对的东西。”
“不论你是否接受，我的态度是不会发生改变的，我们的关系注定特殊，就算成不了夫妻，也会是朋友。”
“但不管是什么立场，我觉得我都是有立场能够请你和我一起吃一顿饭的。”
说完，商师榷也不再等待，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很平静地先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林清月坐在对面，商师榷的话无疑也让她陷入了思考。
她不禁问自己，如果没有重生的事情，如果只是单纯与商师榷相识，自己会因为这种情况而不来吃他一顿饭吗？
答案是不会。
林清月认清自己，她肯定是会吃的。
只不过是吃多吃少的问题而已。
所以有些纠结确实有些没有道理。
林清月刚刚想通，不准备再钻牛角尖，放过自己的胃，好好享受这一顿美食。
说起来，她穿越过来之后还没正经吃上一顿饭。
更不要提肉了。
贫穷限制了她太多了。
就在此刻，对面的商师榷还是放下了筷子，林清月决定再忍一忍，看看他还想做什么，于是抬眼看过去。
对方一言不发，拿了一个干净的瓷碗在旁边舀了小半碗汤，然后站到自己面前。
继续一言不发。
林清月继续看着，一双杏眼直勾勾盯着商师榷，然后就被一勺子汤怼进了嘴里。
林清月：“……”
“好，”商师榷说：“舒服了。”
林清月：“……咳咳咳咳咳。”
别这样我的朋友，给我一点信心好吗我的朋友。
你这么搞下去朋友都没得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