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陆暮知声音有些发抖,连带着拥抱着白霜月的手臂都在微微震颤着。

    白霜月伸手揽住陆暮知的腰,感受着他的体温传遍全身,一直温暖到心脏的最深处。

    殿外还是狂风骤雨,雨打落叶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耳中,却又好像从天边传来。似乎有一层薄薄柔软的绵绸将她与陆暮知包裹其中,隔开这个世界上所有的风雨,又像是海上扬帆的船,明明身处惊涛骇浪的颠簸,忽然有了一座温暖的避风港隔绝一切风雨。

    “谢谢你,陆暮知......”她微笑着轻声耳语道,“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不要再说谢谢......”陆暮知将白霜月抱的更紧了些,嘴中呢喃道。

    穿堂风呼啸而过,将声音裹挟带走,白霜月没有听清方才的话,便问道:“什么?”

    陆暮知没有回答,只是紧紧地抱着白霜月,轻笑道:“没什么,再让我抱会儿。”

    白霜月感受着陆暮知的臂弯中,心中柔软一片,没忍住闭上眼睛,几乎沉醉于这一刻。

    但等她稍微清醒过来,才想起不是贪恋儿女情长的时候,有些焦急地拍了拍陆暮知的背,道:“夫君,现在是不是应当先处理那事......”

    陆暮知松开白霜月,双手仍轻抚她的肩膀,柔声道:“娘子不必太过担心,我自会在今明两日将此事办好,待这件事平息,娘子随我前往江南办事。”

    “江南?”白霜月愕然,随后便想到最近的阴雨连绵,问道,“夫君是为了水患一事,前去江南办公?”

    “正是。”陆暮知唇角微微扬起,“你身为我的妻子,自然也是应当随我一同前往,救济灾民。”

    白霜月也曾听闻朝臣之妻随丈夫一同济民之事,只是如今这事情落到自己头上,不免有些紧张,承诺道:“夫君放心,我这几日定会提前学习,不会给夫君丢脸。”

    “娘子怎么会给我丢脸?”陆暮知只是摇头,依旧笑得令人安心,“娘子只需放宽心,随我一同前去,江南有不少的酒肆茶楼,风景甚美,夫人此去,也当时散心了。”

    白霜月抿唇,抬眼看着陆暮知笑盈盈的眸子,有些羞怯地垂下眼帘,浅笑着轻声道:“是。”

    又聊了片刻下江南的事情,天色已有些昏沉,陆暮知这才些许恋恋不舍地离开。白霜月目光追随着他的背影离去,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一直在房门口等候的云溪见白霜月失了神的样子,笑道:“夫人还想着首辅大人呢?我方才在门口可是听见了,大人要带夫人一同下江南,很快便能时时刻刻都在一起了,夫人何必如此惆怅?”

    白霜月笑了一声,故作嗔怪地看了云溪一眼,道:“就你长了嘴会说话。”

    “我不仅长了嘴,还长了好几张呢!就算夫人堵住我的这张嘴,我也会用另一张嘴继续说!”云溪笑着将白霜月扶进屋内坐下,关上门,点燃了一盏烛灯,随后道,“夫人挂念首辅,也是首辅大人的好福气,夫人只宽心等后日罢,不必为今日这些事情劳心费神。”

    白霜月点头,看着窗外逐渐沉下去的日光,心念这一日即将过去,也不知明日又会是何风雨。

    她知道陆暮知带自己去江南的用意,自古便常有皇后妃子或者臣妻布施于民之事,陆暮知既然这样决定,一是想打开首辅夫人在民中的名声,二也是为了这几日的风波做一个了解,让两人能休憩调整心情。

    似然如今风波算是短暂平息,可终究是没能彻底过去,皇宫之中的诡谲风云岂是常人能料,指不定过些时辰又是一场天翻地覆。

    白霜月虽有些惴惴不安,但也知道不是能让这些敏感的情绪影响到他人,于是便尽数收起,向云溪道:“现在也快到用晚膳的时辰了,夫君可会同我一起用餐?”

    “厨房都准备好了,首辅大人这两日处理事务,不与夫人一同用餐。”云溪上前扶起白霜月,边走边道,“都是特地交代的夫人爱吃的菜,夫人尝过定会开心的。”

    “哦?”这么说着,白霜月来了些许兴趣,“既然如此,我可真要好好品味一番。”

    她说着,抬脚穿过雨后潮湿的长廊,朝着膳房的方向踱步而去。

    晚膳都是些她喜爱的爽口小菜,没了大鱼大肉,清爽不腻味,白霜月用过膳后还喝了几杯龙井茶,茶味醇香浓厚,一抿便觉沁人心脾。

    吃过饭,她由云溪陪着在院中走动消食,目光粗浅掠过院内雨后还挂着水滴的绿叶,但心思却全然不在景物上,只挂念着那个人。

    从今日之事想到长远的将来,白霜月心中淡淡忧愁,但更多的是止不住的温暖之意。

    云溪见着主子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面上还挂着淡淡的笑意,不免好奇探头问道:“夫人,在想些什么呢?”

    “......没什么。”白霜月回过神来,想起方才有些事态的模样,不禁脸上有些发烫,忙转移话题到,“云溪,夫君房中可有什么书可读,每日这样混时间也不是个事,不如读些书来的得好。”

    “大人房间有书,我一会便让小厮去取些来,夫人自己挑选便好。”云溪也不追问,挽着白霜月轻快地跃了几步,有些高兴道,“我去替夫人点灯,等会沐浴后夫人便可读书休息了。”

    白霜月点头,被云溪的步伐也带着心情雀跃起来,轻飘飘地随她走去。

    .

    夏日的阵雨总是来得突然,也效散得猝不及防,不过一夜过后,清晨又是天光大亮的放晴,整座庭院被雨水冲洗得焕然一新,带上了生命蓬勃生长的气息。

    梳洗过后,白霜月找了处打扫过的亭子,由六月陪着坐在其中看书。

    看的是些传说一类的话本,故事虽是有趣,但看多了难免疲倦。白霜月甚是好奇为何陆暮知书房中还会有这种“杂书”,莫非是特地为她准备的?但后来一想哪怕是首辅,也偶尔需要放松,只怕是自己自作多情了罢。

    她懒懒得翻到最后一页,读完最后一个字,合上书本,看向雨水冲洗后蓝得几近纯粹的天,问道:“夫君那边有新消息吗?”

    “如若有了新消息,析言回来禀报,夫人不用太忧心。”流月在身侧轻轻给白霜月扇着风,风儿轻柔地吹到白霜月脸上,抚得她有些痒。

    白霜月点了点头,又轻轻拨弄片刻书页,站起身来正欲朝那头走去,便从树荫的缝隙中瞧见析言正急匆匆朝这头赶来。

    “析言回来了?”见到来人,白霜月是又惊又喜,连流月都顾不上便上前迎接,刚碰面便立刻问道,“夫君怎么样了?”

    她语调中的急切旁人听得分明,析言瞧着她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眼神,微微一笑,缓缓摇头道:“夫人当真是好关心首辅大人,夫人和大人比翼连枝、抗俪情深,想必大人知道后定会感动至极。”

    “……说正事,别打岔。”白霜月听到她这打趣般的话语,没忍住脸上泛起微红,微嗔道,“说的是三皇子那事,怎么样了?”

    “夫人放心,目前京中谣言已基本平息,以后出门再也不会有人敢妄议夫人。”析言换收起微笑,又换上了往日平静不带波澜的面孔,“至于三皇子那边,他们还不能在太子眼皮子底下翻出什么浪。”

    “太子是在我们这边的?”虽然早有猜想,但如今听到这个消息,白霜月还是切切实实地松了一口气。

    析言抬眼看向白霜月,道:“其实应该说,是我们在太子殿下那一边。”

    她停顿片刻,语气沉了下去,依旧冷静道:“不过这宫中的风云瞬息万变,从来不要想着能依靠谁是最好。”

    听到这话,白霜月原本略微放下的心又悬起。

    她突然想起陆暮知皇帝义子的身份,这身份或许在外无人知,但对于宫中的皇子大臣来说自然不是秘密。

    太子和三皇子的斗争目的,无非便是争储夺权,而如今陆暮知不仅是皇帝器重的义子,还是年纪轻轻便权倾朝野的首辅,这样的人,如何不成为其余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无论陆暮知站队哪一方,都必定是腹背受敌、夹缝生存。那日是三皇子搅弄的风云,又不知有多少人在其后暗流涌动,妄图找到某个突破口将陆暮知的权势撕裂开,好在其后顶上从中分一杯羹。

    想到这里,白霜月深深叹了一口气。

    这样的宫中,不狠如何能站稳跟脚?

    “宫中谣言是如何平息的?”白霜月问道,她想起那日有人说过,宫女太监十分嘴碎,这些人口中的谣言就像风一样,不知来头也不知去向,最难止住。

    “那日在御花园的宫女和太监,夫人还记得吗?”析言语气没有丝毫波动,似乎在讲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不过是拔了两人舌头,再将他们悬在宫人必经的门梁上示众罢了,怕死的自然不敢再乱说。”

    虽然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答案,但听到回答时,白霜月胳膊上还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那天茗阁阁主呢?”她继续问道。

    析言见白霜月脸色不好,停顿片刻,还是说出了口:“那阁主收了银子,所以才在夫人来时通知了张丞相一伙人,不过张丞相好像在此前对于他们的计划并不知情。”

    “所以,”白霜月眉头微蹙,咬了下唇,“一开始想到这个计划的是……”

    “应当是白国公。”析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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