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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流言

    蒋菩娘从脖子里拽出红绳,细细圆柱似的印章她一直贴身佩戴着。就怕紧急关头要用。

    蒋英德也踌躇起来了,“……赵先生已死,这是赵东阳托付给你救他儿女的。章询和他非亲非故,我们就这么贸然用了他的人情。将来赵东阳子女出事,我们又要怎么救。”

    田绾也觉得不好:“我们还是另想办法吧。赵东阳如今未审未判,不代表事情了结了。我们还是不要动死人的人情吧。”

    蒋菩娘犹犹豫豫。

    蒋菩娘说:“我也不愿。但是,我是这么想的。陕西布政使本也不管狱司,我借赵先生的印章,写一封信。顺畅送到布政使大人手里足矣。等布政使大人见了我,我会向他阐明这是我擅作主张。然后仔细明白的说清穆陵关的事,求他给我写一封引信。让我们能敲开陕西按察使的大门,到时候事情就容易多了。”

    “这样,也不算用了赵先生的人情。只是我擅作主张罢了。大不了就是布政使也将我打入大牢……真要那样,反倒容易了。”

    蒋英德没好气道:“容易什么容易!你以为蒋家会救你。”

    蒋菩娘含笑摇了摇头。

    蒋英德瞪大眼睛,“你疯了!养你这么多年的蒋家都不会救你。难不成你还指望千里之外的孟家。”

    蒋菩娘说:“也许呢,走一步看一步吧。我们总不能不管章询吧。”

    田绾挤入谈话里,她按住兄妹二人。

    田绾道:“我们不是应该通知章询长辈吗?他舅舅还是他叔叔什么的,不是就在陇东吗。”

    田绾忍不住说蒋菩娘,“你别猴子捞月一伙摔了。指望素未蒙面的孟家救你。不如指望浙江来人救章询。再说了,孟家人肯来救你也未必救章询。你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蒋英德力挺田绾,田绾的办法靠谱多了。

    蒋菩娘则迟疑,她说:“……是吗?”

    蒋菩娘犹豫再三,她一敲手心说。

    蒋菩娘担心道:“可是,章询来咸阳特地把他亲戚支到临溪小院。他借院子的时候神神秘秘,他来咸阳也像消磨时光。若,若章询根本不想他的亲戚为他动弹呢?又或者,黄学想给章家设什么局,故意搞事。我们把章询长辈叫来了,反而不妥,误了事……怎么办?”

    蒋英德拿定主意,他说:“都别说了。我是长兄,小八这件事我们得听田绾的。这不是我们自不量力的时候,我们几个都是小辈。”

    “若章询真是为了穆陵关的案子被扣押,那就涉及人命。这件事不仅要通知章询长辈、蒋家、尹家、王将军那边都要通知。不可贻误。”

    蒋英德怕妹妹太失望,抚摸她的后脑勺。温柔的肯定了她一个提案。

    蒋英德郑重道:“不过,小八说的对。当务之急是早点把环俞找回来。他身上背着人命,又是忠仆。万一他冲进大牢去换章询,那就麻烦了。”

    蒋菩娘勉勉强强一笑,笑容实在算不上舒心。

    *

    咸阳书院远离书院的厢房,疏冷孤远,像是流放在山脚下似得。

    蒋菩娘犹犹豫豫的放下毛笔,醮墨的黑笔滴下一团浓墨,聚在桌子上。寒气很快凝结成黑冰。蒋菩娘摸着脖子上的红绳印章,迟迟不敢盖下去。

    “盖吧。”

    窗户外突然传来孟宜辉的声音。

    孟宜辉肃穆的站在窗外,从外面推开蒋菩娘的窗。卷着寒气涌进来的风让蒋菩娘打了个哆嗦。孟宜辉又连忙掩住半扇窗户。

    蒋菩娘忙披了披风,扶着窗户惊喜。

    蒋菩娘道:“孟公子你怎么来了?”

    “你还是叫我孟家哥哥吧。等会儿我帮你跑腿心里也情愿些。”孟宜辉玩笑般的口吻,他靠在窗户下,低声说:“印章的事我听蒋英德说了。菩娘,我赞成你。”

    孟宜辉没想过他第一次靠在心仪少女的窗下,谈论的会是别的男人的事。

    孟宜辉说:“……你的担忧是对的。蒋姑娘,有些事你哥哥不知道。我清楚,我爹说过章家来人接章询根本就很蹊跷。他在家里都谋不到好缺,闹个脾气怎么就有人专门来接他了。我爹揣测,浙江来人是因为陇东要打仗了,怕章询死在外面。尸骨在异地他乡的,不好往回运。”

    蒋菩娘就是陇东人士,她们住在边境军镇都没听说过。一时不敢置信。

    蒋菩娘愣愣的:“陇东打不打,我们还不知道,浙江就先知道了?”

    孟宜辉说:“住的近,未必就知道的多。浙江章家在京城就有一支,他们什么消息不快?”

    “而且,对于陇东一定会打的事。尹大人、我爹心里都跟明镜似的。我爹送我来咸阳,也是考虑万一战事不利,我在咸阳安全些。”

    孟宜辉坦言道:“章询的事不能拖,万一拖着拖着边境打起来了。就没人顾得上管他了。黄学脾气诡谲,一会儿一个主意的。我们先把章询捞出来。穆陵关人命也好、军所官司也罢。就像你哥哥说的,我们是小辈。我们不管这些。”

    蒋菩娘纷纷扰扰的心思落下,她斟酌片刻拿定主意,却还是为难。

    蒋菩娘咬唇说:“赵先生已经安息,我只是不忍这么用他的遗物。”

    孟宜辉怅然的叹息一声,他苦笑连连。

    孟宜辉说:“非亲非故……你不是和赵东阳有亲有故吗?你和赵东阳亦师亦友,赵东阳临死前不坑他自己的孩子还坑你了一把。你用他的遗物,救自己的心上人。九泉下赵东阳知道了,想必也不会责怪你。”

    孟宜辉心脏隐痛,他说这些话是难受的。但孟宜辉还是想劝蒋菩娘看开,他不想蒋菩娘失落。

    孟宜辉道:“再说了。章询不是还去给赵东阳磕过头吗?他都叩拜过赵先生了,也算冥冥中天意了。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蒋菩娘心花怒放。

    是啊!用赵先生的遗物救章询是非亲非故,过于过分。

    可……若章询是她的准未婚夫呢?

    赵先生视她为女,一定不会生气的吧。

    孟宜辉见蒋菩娘镜月水花似的笑,只觉得她缥缈似神女。蒋菩娘把信递出来的时候,素手皓腕,修长的手指让他险些落泪。

    孟宜辉踹好蒋菩娘的信,贴在胸口热热的地方。

    孟宜辉道:”夜深了,你睡吧。别担心,我知道布政使司怎么走。明日一早我就去把信给樊大人。若是顺利,最迟后日你就能见到章询了。“

    蒋菩娘隔窗叫住孟宜辉。

    蒋菩娘温声道:“孟家哥哥,对不住这样折腾你。”

    孟宜辉展演一笑,少年俊朗。

    孟宜辉说:“说什么呢。阿询也是我兄弟,他要回浙江了。还特意来咸阳看我一趟,若非如此哪里惹的出这么多事非呢。”

    “章询重情重义。哪怕是为了你,我也不会让你觉得我比章询更差的。”

    孟宜辉是救兄弟,也是救自己在蒋菩娘心中的地位。——你看,哪怕明知道是情敌。为了兄弟情,他也愿意去奔波救人。

    蒋菩娘轻声说:“孟家哥哥很好很好。一直是我不好。”

    *

    到次日中午,章询还没有回来。整个咸阳书院已经传开了。连黄夫子、陈夫子都来问了一次。咸阳书院山长得知是黄学把人收监了,便没再多问。

    孟宜辉还担心蒋英德几个人被赶走。陈夫子过来宽慰他们。

    陈夫子说:“不必担心。你们几个还是可以留在书院的。不过章询那两个小厮,还有他请来的厨子。最好暂时先遣散,离开咸阳书院。”

    这下,知道章询落难的人更多了。

    章询本来就因为上次在咸阳湖游船时的大手笔,被许多人人熟识。近来咸阳书院学子也没少去厨子那蹭吃蹭喝开小灶,章询从来都没收过他们钱,还让厨子贴心照顾。

    都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这下咸阳书院上上下下,到处都是在议论章询的。

    好消息是,蒋菩娘获得的消息更多了。

    有舅舅是更夫的,告诉蒋菩娘章询是夜里被黄学的衙兵押进咸阳大牢的。

    有家里做狱卒的,告知蒋英德章询现在是在哪个牢房,左邻右舍都是什么犯人。

    有家里是师爷的,联系上了黄学身边的朱笔。却没打听到黄学是为什么把章询打入大牢。只听说是章询惹怒了黄学什么。

    有几个县令家的公子哥,也都纷纷帮忙打听了一下。得知章询是从黄学的私宅里被押出去的。因在后院,探不出来到底见了什么客,遇了什么人。

    流言蜚语一时四起,有说章询借醉闯入黄学后院。玷污了黄学小妾。有说黄学想把女儿嫁给章询,结果章询不识好歹。有怒斥黄学压根就没有女儿!

    消息传到蒋菩娘田绾耳朵里的时候,故事已经变成。黄学叫章询去府里谈话,黄学的儿子是个断袖,看上了俊秀的章询。章询不从,把黄学的儿子头打破了。章询就被丢入大牢了。

    因为黄学嫌太丢人,所以不肯对外界说是什么事。

    田绾和蒋菩娘面面相觑。

    田绾清清喉咙,说:“……越传越离谱了。”

    实则田绾已经信了一半,她嘀咕道:“难怪章询对我们菩娘没有心。原来他好男色。”

    蒋菩娘受到惊吓,章询坐牢都没有这个消息让她震撼。蒋菩娘结结巴巴半晌,重复不出来这句话。

    蒋菩娘道:“章,章询好,好男色?”她心慌意乱地说:“不,不是说他是被逼的吗?”

    蒋英德来给两个女孩子送饭。章询的厨子送下山之后,女孩子们吃饭就不太方便了。听闻蒋菩娘田绾离谱之言。蒋英德瞪大眼睛。

    蒋英德说:“谁传的!都是谁胡说八道。”

    田绾怯怯地说:“不止一个人这么说。”

    蒋菩娘也说:“好几个人都这么说,版本都不一样。就算故事有假,里面也总有一两分真的吧。”

    田绾点头说:“就是就是。你看所有的故事编的不一样,但都突出了章询和男子有染、黄学生气了。黄学遮遮掩掩不肯说因什么关章询。”

    说着田绾睁大眼睛,捂住嘴巴说:“该不会章询不是被黄学儿子动手动脚,他是被黄学动手动脚了吧?”

    蒋英德摸着下巴沉思:“有可能啊……不是!你们怎么也乱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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