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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信物

    章景同道:“我来咸阳,就是为了躲开你。你看你,一定让我们两个这么难堪。”

    王元爱哗然脱了衣服,背后一刀翻涌的刀伤,肩膀上还有数次中箭的痕迹。伤疤皆未愈。冬日寒冷,他很快又穿上了衣服。

    王元爱说:“我一向觉得天家不公。今日见了你,更加这么觉得了。你我同样来陇东,我顶着西北巡道官、朝廷天使的名号过来。一路大摇大摆招摇过市,人人都知道我来陇东是砸摊子的。我明明比你先出发,却来得比你晚。你猜为什么?!”

    王元爱一路上刺杀不断,他们都知道王元爱是谁。明知道王元爱背后是王家,仍然敢对王元爱下手。王元爱是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来陇东的。

    却不曾想。王元爱做好了和王匡德斗智斗勇的准备。还会凭空蹦出个章时霖偷摘桃。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陇东这一大片烂摊子,谁朝这里伸手都要被剁掉。我九死一生的来,是因为这是天家给我们王家的差事。我必须办妥了,办牢了,办的漂漂亮亮。如今你对我说,你归顺了王匡德,让我服输?”

    章景同缄默不语。

    王元爱嗤笑道:“你要如此不要脸,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章景同刚要开口,被王元爱打断。

    王元爱厉声道:“章询,你舒舒服服的来来陇东。一路隐姓埋名,没有受一点委屈。谁都不知道你是谁,你来是干什么的。你不知道从别人刀口下九死一生的滋味,逃命的滋味?”

    章景同说:“你又怎么知道我不知。”

    王元爱愤怒上前:“你办不办的成这件事对章家来说一点都重要!你来不来陇东,你都是天子宠臣。你儿子一落地就会有个小章国公的爵位。凭章家权势,撬墙角十个王匡德都撬的动。你和我抢,章时霖你一定要在这个时候和我抢吗?”

    章景同静静地说:“王将军不知道我是谁。”

    “王元爱,我来陇东是因为我觉得你办不成这件事。我怕你耽误时机。”

    章景同推开王元爱,让他冷静冷静。

    章景同说:“你当真使唤的动王匡德?你以为没有我王匡德就会任凭你指哪打哪。王元爱,你冷静的想一想。”

    王元爱不和章景同废话,他两指插进温热的茶水里送到章景同面前。

    浑色黄汤藏浊。王元爱端起章景同的手,茶碗放在他手心里拍了拍。

    王元爱说:“我的要的东西你若执意不给,就休怪我不客气了。”他回头喊道:“黄学。来人,把章询打入大牢。”

    章景同审视的看着王元爱,正要开口就被打断。

    王元爱靠近章询的耳朵道:“章大公子,你若受不住了。可随时出来告诉大家你是谁。”他兄弟似的拍肩,“你锦衣夜行,我很不痛快啊。”

    王元爱的眼睛和章景同的眼睛都是纯黑色的。只是王元爱的更平漠一些。章景同眸色纯净,像水银里两丸黑珠,微微泛蓝,孩子似得纯净。可章景同看起来却不稚嫩,只是有种纯真无邪,黑白分明的秩序感。

    王元爱道:“章询,我不会揭穿你的身份。但是,我很期待你走出锦衣夜行的那一天。”

    让章时霖出事,对王家不利。王元爱不打算自扫这个霉头。但他到要看看,章询能吃多少苦。——他随时可以喊停。

    章景同颔首说:“元爱,我能隐姓埋名的来陇东,就能隐姓埋名的离开陇东。你当真要和我较这个真?”

    王元爱抬手制止,不让章询说话。

    “打住。”王元爱道:“你不要说什么和我打赌。你能隐姓埋名离开陇东,我就不和你争兵册的话。章询,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我的差事不能出任何差错。”

    章景同噙笑道:“我未曾想过与你打赌。”

    黄学的衙兵把章询压到咸阳大牢。

    王元爱看着章询不以为然的背影。

    王元爱高声道:“章询,你可以随时喊停。我等着你出来。”

    章景同摆摆手,遥遥远去。

    黄学这时才从躲着的内门里出来。他叹气了再叹气,事非却避不开。

    黄学上前问:“王公子,你把章询关入大牢又能怎么样。他只要愿意,不日就可以出来……届时,下官也为难啊。”

    王元爱一改刚才的愤慨嬉闹,变的肃然。

    王元爱说:“你不必为难。他要出来,你随时放他出来便是。”

    黄学急的团团转,他连声叫了三声王公子。

    黄学道:“王少爷。我担不起这个责任。陇东陇西多少烂摊子,朝廷派的天使都死了七八个了。大家都怕自己老底被掀出来,章询若明晃晃坦白身份。他、他回京城一路上我可护送不了!”

    王元爱淡淡地笑:“是啊。章时霖的命比我金贵,他怎么能暴露在狼窝下。”

    黄学没有等到答案或者松口,一时有些绝望。

    王元爱瞥了眼焦躁不安的黄学,笑了笑。

    王元爱训斥道:“你是不是就打定主意章询不会自爆身份,才在穆陵关烧尸恐吓为难他?”

    黄学讪讪地:“我怎么敢。”

    黄学心理不以为然。他先东翁是王嵇魁,虽然王嵇魁不倒就没有黄学的今天。但黄学有机会能替王嵇魁出口气,为什么不耍这个威风?

    再者说,他新官上任。把那些江湖人尸体烧了,毁尸灭迹。对黄学政绩来说百利而无一害,何乐而不为?

    最重要的是,黄学不想搅合在章党和王党的矛盾之中。黄学不能在穆陵关认出章询,反正他本来就认不出。

    王元爱亲眼见了章询,认出章询。这是王元爱的事。黄学没有从中做任何事。今日关押章询,也是王元爱亲自下的命令。到时候也追究不到他身上。

    黄学滚刀肉似得,万事不沾手。

    王元爱只能对他道:“你放心,我不会对章询如何的。不过是激将法,困住他些时日。”

    黄学大惑不解:“为何?”

    王元爱从怀里拿出穆陵关的折子,淡淡地说:“前些日子我来咸阳的时候,路过穆陵关。见穆陵关守军、副军愁眉苦脸的。才知有人怂恿他们谎报伤情,折子递到内阁却被打回来了。还圈了个大红的查字,弄得穆陵关上下惶惶不可终日。生怕朝廷派来天使细查穆陵关兵员、调查背景。”

    王元爱看见折子上红圈的查字,第一眼就认出这是东宫打回来的。——折子上没有六部的印章,年关内阁不开门。最重要的是,从江州回来太子一直就帮忙代理朝政,处理政务了。

    许多东西走内阁之前,会先在东宫辅臣手下过一圈。承治帝俨然有退居做太上皇的意思,一点不忌讳太子争权夺势。

    只是如今大周大魏战事尚为桥锤落音。承治帝也怕到时打败了,给大魏雪耻不成反而成了新的羞辱。

    朝廷重臣、世家都看出来了。帝王做的是两手准备。到时候战后赢了,承治帝就功成身退。败了,承治帝就颁发罪己诏,引咎退位。传位给太子。

    黄学还是不明白,“这折子,又能说明什么呢?”

    王元爱笑容勃勃雄心,十分笃定。

    王元爱道:“章询既然有门路这么快上通朝廷,王匡德把东西给他这么久了。为什么他不赶紧送回去。反而要躲到咸阳消磨?依我看,我要的东西还在陇东。”

    王元爱揣测兵册十有八-九不是记载在书册上,而是其他难以搬运的东西。

    总之,章时霖来咸阳拖延时间。是在等这个兵册的成品。

    王元爱对黄学道:“你且把章询多关押几日。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另,不许任何人去探望他。至于其他,我自有定夺。明白?”

    黄学只觉麻烦,脑子转的飞快,当下先应道:“明白。”

    *

    到了夜里,章询还没有回来。

    咸阳书院里几人都开始不安。和孟宜辉关系好的几个学子都坐在食堂。

    蒋英德眼眼看月上三更了,起身劝大家回去。

    蒋英德道:“冬日夜寒,食堂里没有拢火。依我看大家先回去,明日若章询再没有什么动静。我再通知你们。”

    学子们大都是和孟宜辉玩的好的,有几个是这几日和章询处出了些交情。

    有人问:“黄学大人不是章询亲戚吗?我听说黄大人看重章询,才让重兵送他来咸阳书院。”

    蒋英德不好答,含糊其词。

    孟宜辉此刻酒意散尽了,他把同窗们劝走。

    孟宜辉没人了才敢问蒋英德。“英德,你说黄学找阿询会是什么事呢。”

    蒋英德说不好,但是看天色这么晚人都没回来。连焦俞、环俞出去谈消息都没回来,蒋英德预感不是很妙。

    蒋英德道:“不是算旧账就好。”

    回廊烛火微明,蒋菩娘穿堂跑过来。田绾跟在后面,蒋菩娘手里攥着一张纸条。手给蒋英德、孟宜辉。她着急上火。

    蒋菩娘道:“三哥,孟公子。刚才有人丢了这个布条到我窗子里。上面写着章询被黄学扣押了,关进大牢了。”

    孟宜辉脸色骤然巨变,转身就去跑着找同窗。

    孟宜辉说:“孙家在狱中有点关系。我托他去打点一下,问一问阿询现在的下落。”

    蒋英德慢了一拍,孟宜辉走了,他才晃过神来。

    “什么?!”

    蒋英德翻来覆去的看纸条,上面没有写章询为什么被关入大牢。蒋英德仔细研究了一下,发现字条上端倪。

    蒋英德道:“传信的人……似乎识字不多?”

    字条上好几个字都写错了,章询的名字也缺胳膊断腿的。

    蒋菩娘小声问:“会不会是行脚帮递来的?”

    蒋英德觉得有可能。行脚帮三教九流的人都有,他们消息很是灵通。

    蒋菩娘面庞透着粉光,轻蹙的眉头写满担忧。章询这是又招惹了谁?他怎么这样多灾多难。焦俞环俞呢,为什么连他们都没有回来。

    蒋菩娘忧虑的扶着栏杆,浑身上下不安。

    蒋菩娘说:“黄学要扣押章询,无非就是穆陵关的命案。若章询真被卷到命案里,我们得先把环俞叫回来。然后找陕西按察使重审此事。放在黄学手里就是自导自演自审,章询就危险了。”

    田绾忍不住说:“哪那么容易!你我都是陇东人士,怎么可能认识陕西按察使。”

    蒋英德说:“我去找孟宜辉,看看他有没有同窗可以帮忙。”

    蒋菩娘拦住大家,犹豫许久才说。

    蒋菩娘迟疑道:“我,我大概有办法。”

    众人齐齐看着蒋菩娘,蒋菩娘却像拿不定主意似得。在蒋英德的催促下,蒋菩娘才放下顾虑。

    蒋菩娘说:“我虽不认识陕西按察使。但是赵先生陕西布政使有些交情,之前王将军和陕西布政使曾打过两年交道,具体做过些什么我不清楚。陕西布政使看在王将军的面子上,给了赵先生一枚私印。说是赵先生将来若是有什么事,可拿着这枚私印来找他。”

    “赵先生逃难那晚,把兵册和私印都给了我。他托付了我两件事,一是把兵册交给华亭,二是若他妻儿子女被牵连,请我来一趟陕西。求樊学勤保下他的儿女们,哪怕留一脉血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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