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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惊讶

    翌日清晨,章景同一开门,孟宜辉满身酒气,浑浑噩噩的坐在他门口。一副失魂落魄的士子模样,看不出来是情伤还是烦闷。

    章景同说:“怎么坐在我门口喝闷酒?”

    章景同没有扶起孟宜辉,索性和他一起坐在门槛。翻了翻他的酒壶都空了,章景同只好把玩着酒瓶作罢。

    见章询出来,孟宜辉脾气很大。他想打章询一顿,抬起酒瓶看着章询玉釉一样的脸,透光皮肤如瓷般细腻清冷贵气。打破脸,好像太不文雅。

    孟宜辉丢了酒瓶,拖着章询就走。小白脸,就靠着一张脸骗人。什么都不做就有女孩子投怀送抱。

    孟宜辉说:“走,你跟我喝酒去。”

    其实章景同并算不得小白脸。他祖上就不白,只是家中女眷多肌肤胜雪。到了他这一代,章景同生出几分玉白文秀的俊美感。实则,孟宜辉掀起衣裳那才叫个白嫩,用胜过女子不为过。

    不过章景同到也理解孟宜辉的埋怨,并不拘于字面意思。

    孟宜辉怅然失落昭示着结果。

    章景同心中有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窃喜,隐隐的、隐晦的。难以窥见。

    孟宜辉火气很大,拉着章询找了个酒楼。排阵灌酒,他火蹭蹭的盯着章询。一碗又一碗的喂他酒水。连个花生米都没点。誓要灌醉章询不可。

    章景同笑纳,一碗一碗下肚。转眼日上三竿,他眼眸清润明亮,仍不见任何醉意。

    孟宜辉昨晚喝了太多,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他总感觉章询灌不醉,他一个陪酒的都吐了三次了。章询却仍如品尝佳酿,游刃有余。

    孟宜辉泄气的爬在桌子上。第二次受到打击。

    章景同拍了拍孟宜辉肩膀,见他借酒消愁一言不发。不免相劝。

    章景同说:“出什么事了?昨晚没成功。”

    孟宜辉白了章询一眼。这话问的太贱了!章询分明都看在眼里,却还是要装傻问。难免有在人心上捅刀子之感。

    章景同摸摸鼻子,也意识到自己明知故问过于虚伪。他轻咳一声,掩饰性的喝酒。

    孟宜辉闷闷的捶着桌子说:“襄女无情,她心有所属了。她说我的心太赤诚,她很喜欢。所以不想辜负我。要给我说实话。”

    章景同手一顿,撒了酒杯。他格外认真的听。

    孟宜辉却嚎啕大哭起来,埋着脸说:“老天不公。我只是晚了一步,我只差一步。”

    章景同格外在意:“蒋姑娘,心有所属了?”

    孟宜辉冷笑道:“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这么在意!”

    章景同被迎头泼了盆冷水。

    章景同清醒了。他摸索着酒杯说:“是啊,我当局者迷。”

    戒自负,忌自大。

    章景同心里七上八下的,脑子嗡嗡的许久才清明。蒋菩娘和他能有多少交集,她待赵东阳都更亲密,甚至有守贞之举。连环俞都几次捧着她的汤药,受蒋菩娘细心照顾。

    章景同想到好几个夜晚。他撞见蒋菩娘挡着烛火,挽着药盒穿过咸阳书院回廊,隔着窗口给环俞送药。

    历历在目的细节。

    他和蒋菩娘呢?章询甚至都没从她手上喝过一杯水。

    章景同的心被反复攥过之后,归于平静。

    蒋英德掀开包厢竹帘,火急火燎的冲进来。

    蒋英德急道:“可算是找到你们了。阿询?你,你们怎么喝了这么多酒。快跟我回去。黄学大人找你。”

    孟宜辉摇摇晃晃的起来,抓住章询拉回来。他挡着蒋英德。

    孟宜辉质问道:“黄学?他怎么又找章询。昨天找,今天找。他爱上章询了?”

    蒋英德脸被孟宜辉无意中擦了一下。蒋英德摸着破皮的脸,嘶嘶抽疼。

    蒋英德没好气道:“混蛋!你情场失意,折腾我和章询干什么。“

    黄学的人来势汹汹,蒋英德不敢耽误,拉着章询就走。

    孟宜辉抹了把酒蒙了的脸,反应过来也急忙跟着走。

    三人刚出了酒楼门口,两队官兵守在外面,对着三人亮了亮腰牌。

    黄学的人吓到了酒楼不少食客,酒楼围着很多看热闹的人。

    黄学派来的人的道:“请。”

    孟宜辉对章询的愤懑一扫而空,担忧的看着章询。

    孟宜辉上前问:“这位官爷,可能问一句发生什么事了?昨夜黄学大人才见过章询,今日为何又突然叫他?”

    官家的人倒也客气,冷冷地说:“黄大人的事我怎么知道。”

    章景同笑着走到官兵中间,回头对孟宜辉和蒋英德点头。

    章景同说:“许是穆陵关的事又有什么波折,叫我去问几句话。你们两个先回书院。记得,同我小厮说一声。让他们不要担心。”

    蒋英德和孟宜辉神色严肃,双双点头。

    章询一走,立刻回了咸阳书院。

    孟宜辉翻箱倒柜的找华亭的书信荐帖,他头痛欲裂。

    孟宜辉问蒋英德:“黄学这是怎么回事?他不是说不问不究,这件事就当做没发生吗?为什么三番两次的叫走阿询。我心里怎么这么不安呢。”

    蒋英德也帮着找,他停了手去门口问环俞。一眨眼,门口却空了。焦俞和环俞皆不知去向。门庭空荡荡的。

    蒋英德抓着头说:“我怎么知道黄学发什么疯!出尔反尔,朝令夕改。不是好预兆。这是大祸之象啊。”

    *

    黄学府邸庭院园子布置的很是雅致,像私妓园子。

    章景同负手从黄学院子里走出来,满脑子都是黄学意味深长的那句:章公子,我无意招惹事非。但眼下由不得你我。小章师爷,你自求多福吧。

    章景同斟酌着这句话。不明白黄学叫来他就说这么一句,是什么意思。快步下台阶,蓦然前方有人挡住去路。

    章景同驻足,他抬头笑了,老熟人。

    王元爱站在院子中央,锦绸棉袍,悠闲素净。他等了多时了。

    王元爱眼睛里全是笑意:“章时霖你真的来陇东了。”

    章景同颔首上前一步,与王元爱错肩而立。

    章景同笑着说:“元爱,好久不见。”

    王元爱双手环胸,倒退一步。戏谑的审视着章询,他品咂了再品咂,回味了再回味,还是看不明白。

    王元爱说:“瞧着不像哭过了啊。怎么,京城不是人人都说章时霖闷在家里孵蛋。你怎么飞到咸阳来了?章询,师爷……哦不,就是个打杂的。师爷的奴才,堂堂时霖居士是怎么受得了这个委屈的啊。章家知道吗?”

    王元爱明知故问,言语无不讽刺。

    章景同无奈一笑,他也没想到王元爱会在这里等他。不过也不奇怪,王元爱一向像个小狗似得,偷了他的骨头,千里迢迢的追来也不稀奇。只是章景同没想到王元爱会以这种方式和他见面。

    章景同喟叹,“元爱,开门见山吧。”

    章景同余光扫到墙头上的焦俞环俞,见他们二人已经追来,就知道他们没有听话。章景同拍拍王元爱的肩膀,吩咐一个黄家小厮让他们上茶。章景同坐在石桌,叫王元爱过来用茶。

    章景同道:“你都千里迢迢来咸阳了。坐下来喝杯茶吧,元爱兄。”

    王元爱抱拳,连连讽刺章景同。

    王元爱道:“不敢当不敢当。时霖兄这么礼贤下士了,王某受宠若惊啊。”

    章景同含笑:“我与元爱兄同窗一场。彼此世家兄弟,谈什么礼贤下士。元爱你呢,若是要在这继续冷嘲热讽。那我就起身了。你要是想坐下来喝喝茶,和我谈谈‘王家的东西’,我倒是很乐意。”

    王元爱粗鲁的掀开两杯茶放在章景同面前,喝死他 。

    王元爱说:“章时霖,你来陇东干什么?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天家的意思?”

    章景同避开溅出的茶水,没有污到衣服上。章景同擦干净桌子,坦然撑着腿望着王元爱,斟酌片刻。

    章景同道:“你这让我怎么回答。手心手背都是肉啊。是章家的意思,那就是章家要得罪王家。是天家的意思,就是天家要抛弃王家。元爱兄,您这话诛心啊。”

    王元爱冷笑道:“那就是你单纯和我过不去了。”

    章景同舔了舔后槽牙,不好认这个锅。他思量了再思量。

    章景同小心的说:“……倒也未曾。我与元爱情同手足,好端端我同你过不去干什么。这不是我三叔捅了些篓子,我们全家老小都上阵。我来陇东也是为了我三叔。”

    王元爱拍桌道:“笑话!章聿云还没出事的时候你就到陇东了,你未卜先知啊。”

    章景同理所当然道:“在江州的时候三叔同我说了他的计划啊。”

    章景同大言不惭,睁眼说瞎话。却偏偏让王元爱抓不住把柄。

    王元爱扯着唇冷笑。看向章景同的眼神有些变了。像是意外,又像是震撼。王元爱从来没有想过养尊处优的章时霖会来陇东。在中学堂的时候,他曾一度觉得章时霖娇生惯养,今日却被他惊讶了又惊讶。

    王元爱不解的敲着桌子,终于开口问。

    王元爱道:“为什么?你来不来,章家都不会改变什么。你有必要和我抢吗?你们章家子弟不是很瞧不起世卿子弟的作风,自诩文人风骨吗。你的风骨就是,花言巧语从我们王家人手上,敲出我要带回京的东西?”

    章景同不能把太子拉下水,又不能认下故意和王家作对这个锅。许久,章景同才诚恳的看着王元爱。

    章景同说:“王公子,实乃事出紧急。我不得不被逼一次。我家里长辈遭难,我实在没法置之不理。“

    章景同三叔是章家最特殊的存在。章家这一辈官场上只出头了两个人,一个冯玉琢、一个章鹿佑。就这样已经被人戏称章半朝。

    实则章家真正为官的只有章景同父亲章鹿佑一人。他四叔是过继回了冯家,占着冯家的资源出仕的。尽管这样,都堵不住天下悠悠之口。

    章鹿佑、冯玉琢压了多年官职未能升迁。章家已经避了再避,避无可比。

    三叔去混江湖,就是表明不和章家子弟争的意思。他喜欢习武,喜欢江湖。如今难得做一件争天下大义的事。

    王元爱都得承认,王家要是有这么一个人为族中子弟让路。那确实他遇到什么难处,家中都得伸手帮一把。

    王元爱敲了敲桌子,驳回章景同的为难。

    王元爱道:“章时霖,兵册你送回去还是我送回去。朝廷都会放开武籍,想保住你三叔。我们王家也可以出力——这是太子第一次让我们王家办的差,你不能从中作梗。王匡德是我们王家的人,王家要的东西。你从中偷,恐怕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吧。”

    章景同噙笑说:“元爱兄说话真难听。什么叫偷?我和王匡德堂堂正正的交易,他亲手把东西交到我手上。怎么到你嘴里,就叫偷了。”

    王元爱站起来,问:“你是打定主意油盐不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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