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挟持通判

    几番冬去春来,转眼就过了两年多,现下又是百花盛开的时节。

    几经磨炼,云朝已经成长为一名合格的莲花阁成员,武艺也精进了不少。

    这两年,她几乎没出过蜀地,也甚少听到有关上京城的消息,她快把那个地方遗忘了。

    原以为大齐皇帝会派人天涯海角地抓她,并且趁机出兵西炎,然而至今没有半点动静。

    期间她想写信给赫伦,又怕暴露行踪,只好作罢。

    再过两月,她来蜀中就三年了,待三年一过,就回西炎。

    云朝靠在房梁上,云里雾里地想着。

    外面隐隐传来打更声,屋里黑灯瞎火的,一些不堪入耳的声响不断从床帷里传出。

    今夜她奉命出任务,跟踪一个肥头胖耳的男人至此,不想两人一见面就滚到了床榻上,这都一盏茶的工夫了,精力可真好啊。

    云朝浅浅打了个哈欠,从怀里掏出帕子来堵住耳朵。尽管如此,那粗重的令人作呕的喘息还是飘进她耳膜。

    索性从房梁上跳下,缓步踱到烛台旁,掏出火折子,滋啦一声,屋内亮堂起来。

    “谁!”帘幔猛地掀开,男人裹着袍子跳下床榻,榻上的女人尖叫一声,抓着被褥躲到了角落里。

    “你是什么人?”男人慌忙系着手里的腰带,“擅闯民宅不要命了吗!”

    云朝不慌不忙地拉过一张木椅坐下:“二位,完事了吗?”

    男人这才看清眼前人,竟是个细皮嫩肉的绝色佳人,当下换了副嘴脸,笑嘻嘻道:“小娘子打哪来?光看着多没意思,不如与本官一道乐呵乐呵?”

    说着伸出一只肥胖的爪子。

    那手伸到近前,云朝嫌恶地蹙了蹙眉,想也没想,反手一个擒拿,男人哎哟一声,趴在了桌案上。

    “干什么!你可知道我是谁,不要命了吗!”

    云朝把那只手一掰,男人像猪一样嚎叫起来。

    “江阳通判果然好大的官威呀,听闻通判大人平日里作威作福,敛财无数,手上还沾染着人命?”

    “胡说八道!”男人哎哟哟叫着,“大胆贼人竟敢对本官动粗,来人,来人!”

    “大人别喊了,外面的人早被我放倒了。”

    “你到底要干什么?挟持朝廷命官你可知是何罪?!”

    若是一般人,肯定被这肥猪唬住了,然而云朝不是一般人,只见她笑眯眯伏在男人耳畔,轻声道:“此来向大人要一样东西,还请大人慷慨相授。”

    “什……什么东西?”

    “两年前江阳运往临郡的官粮遭劫,大人可知那粮食去了何处?还有前几年朝廷拨下的用于兴修水利的二十万两白银……”

    “你住口!”男人想要挣脱钳制,试了几次都未成功,只得转头看着云朝,“哪里来的贼人,竟敢诬陷本官!”

    “大人,我可什么都没说啊,怎地如此激动?”

    云朝放开手,男人抬腿就往门边跑,刚要伸手打开房门,咔嚓一声,一柄长刀没入门框,差点就划破他的脖颈。

    “大人要去哪儿啊?我要的东西大人还没给我呢。”

    “你到底是什么人!本官乃江阳通判,挟持官员可是要掉脑袋的!”

    云朝啧啧几声,重新坐回椅子上,双腿交叠起来:“劝大人配合些,以免受皮肉之苦。”

    男人站在门边,觑一眼还在晃动的长刀,又看了看云朝,突然将那刀拔出直直朝前砍去。

    云朝身子一歪,刀锋没入椅背,旋即抬腿将男人踢向桌案,紧接着,抽出一把匕首来。

    只听得一声惨叫,匕首穿透男人的左手背,稳稳插入桌案上。

    “适才不是告诉大人了吗?好好配合,以免受皮肉之苦。”说着,刷一下抽出匕首,又是一声惨叫,男人抱着左手坐在地上哀嚎起来。

    床榻上的女人早吓破了胆,抱着被褥瑟瑟发抖。

    云朝不欲再耽误时间,朝榻上看了一眼,冷冷道:“你,拿纸和笔墨来。”

    女人胡乱点点头,颤抖着穿好衣裳,奔到书案边拿来了纸笔。

    云朝踢了踢地上的男人,缓缓蹲下去:“通判大人,有人花重金买你性命,大人若是不想死,就把我方才说的那些,连同大人这些年在江阳做下的事,一五一十写清楚,少一件都不行。”

    “你究竟是什么人……”男人往后退了退,终于露出恐惧的神色,“你我无冤无仇,为何要如此!”

    “我说了,有人花钱买你性命,大人若想活命,就照我说的做。”

    云朝站起身,从腰间扯出一方玄色布巾来擦拭匕首上的血渍,布巾上那朵金色的莲花在男人眼前晃来晃去。

    “莲花阁……”男人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望向云朝的目光满是惊愕,微怔了片刻,仓惶爬起,扑到桌案边。

    “我写,我立刻就写,立刻就写……”

    很快,那一尺见方的白纸上,密密麻麻布满了小字。云朝眉梢微挑,还真不少啊。

    一刻钟后,男人战战兢兢放下毛笔,将纸托到云朝面前:“写、写好了……”

    云朝接过来看了看,拿在手里扬了几下,待墨迹干得差不多了,才叠起来放在衣襟里。

    刺啦一声长刀入鞘,男人浑身一抖,往后退了两步,云朝唇角弯了弯:“大人别害怕,我说过,只要您配合,便不会取您性命。”

    看一眼角落里的女人,又道:“扰了二位雅兴,实在对不住,二位继续。”

    言毕,理了理裙裾,径直出了门。

    折腾了一夜,天边晨曦初现,已是拂晓时分,长街尽头的馄饨摊升起袅袅白烟,整条街都能闻到馄饨汤的清香。

    云朝填饱了肚子,这才慢悠悠地往城南去了。

    回到莲花阁,天已大亮,孟骁在亭中等候多时,看到云朝平安归来,终松了口气。

    虽说她现在已能独当一面,但总归是名女子,遇到难缠的,也会有危险。

    “春花姑娘。”孟骁起身迎上去,“可有遇到麻烦?”

    “孟兄,怎么我每次出任务你都这般紧张?孟兄这是不相信我呀!”云朝故意打趣。

    孟骁笑道:“姑娘误会了,在下也是担忧姑娘的安危,那江阳通判雇了不少打手近身护卫,是个不好对付的。”

    云朝抿唇一笑,从衣襟里拿出那纸:“你要的东西,在这。”

    孟骁接过来展开,仔细看了看,有了这东西,应该能交差了。

    “辛苦春花姑娘,快回去歇息吧。”

    云朝站着没动,右手食指的关节抵在下颌处,似在思虑什么。

    “姑娘还有事?”

    “孟兄,能否斗胆问一句,是何人要杀江阳通判?好歹是正六品的朝廷命官,就不怕给咱们惹上麻烦?”

    云朝入莲花阁两年多,也算摸清了门路,虽说是杀手组织,却不是什么买卖都接,莲花阁杀的,以恶贯满盈穷凶极恶者居多。

    比如这江阳通判,在其位却不谋其政,任职十年非但没有为百姓谋福祉,还大肆敛取钱财、欺凌弱小,属实该杀。

    然而,官员犯事,是杀是剐自有朝廷出面,什么人胆子这么大敢私自处刑?

    孟骁叠好手里的纸,揣在怀里,道:“春花姑娘不必担心,咱们敢接这买卖就必定能全身而退,再者,这等贪官污吏人人得而诛之,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说罢,拍了拍云朝的肩膀,快步离去。

    云朝走进凉亭,倒了杯茶,轻轻抿着。

    三年前,沙沐哲死于莲花阁人之手,入阁后,她私下查探过,能将一个用剑好手一剑封喉的定是像孟骁这样的顶尖高手。

    是以,她找机会试探,可孟骁根本不上套。这家伙,看起来很好哄骗的样子,可只要涉及到任务相关,立马闭口不言。

    话说回来,她入阁这么久,从未见过莲花阁主,孟骁说阁主久居上京,很少到江阳来。

    到底是谁在背后操控这样大一个杀手组织,云朝突然好奇起来。

    ……

    几日后,前往江阳郡的官道上,一辆黑木马车正稳稳当当前行,车驾前后都有铁骑护卫。

    赶车的男子一身玄黑的劲装,身旁放着佩剑,抬头间,一脸肃杀之气。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宋七。

    “王爷,前面有个茶棚,要不下来歇一歇?”

    片刻之后,马车内传出一个清润的男声:“好。”

    那茶棚搭在一棵大槐树下,只有三两个客人。宋七将马车停在一旁,回身挑起车帘,萧起庭埋身走出。

    他穿一袭鸦青色曲水纹圆领袍,步态稳健气度斐然,面色已不似三年前那般苍白,甚至还隐隐透着些红润。

    两人走进茶棚,店家上前招呼。

    这路上行的,都是风尘仆仆的赶路人,这般衣着华贵的俊俏郎君还是头次见,店家不敢怠慢,连忙去烧新茶。

    萧起庭撩袍而坐,宋七静立一旁。

    清凉的风从身旁缓缓撩过,抬眼望去,山色朗润翠柳含烟,连日赶路带来的疲惫在此刻一扫而空。

    “还有多久到江阳郡?”

    “回王爷,按照目前的行速,还有两日便可抵达。”

    萧起庭微微颔首,又看向远处的青山。

    一个多月前,朝堂上有人检举江阳通判钱忠贪赃枉法侵吞府银,父皇特派他前往调查。他率先让莲花阁去处理,想必现在已有眉目。

    若检举为真,钱忠此人死不足惜。

    “客官,您的茶来了。”店家将热茶摆上桌,又拿了一套白瓷杯出来,与桌上稍显粗粝的瓷碗倒是不同。

    这时,一阵马蹄由远及近,几个官差装扮的人踏马而过,扬起一片尘土。

    见萧起庭皱眉,店家主动道:“听闻前些日子江阳通判遭了劫持,这几天郡守大人派人到处抓贼人呢。”

    萧起庭淡淡一笑,道声“有劳”,埋头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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