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沈瑶揣着疑惑尝试性地摸了摸猫猫的头，但那道声音并未响起。
虽然猜想错了，可她并没有因此放松，反而更加紧张了起来。
她租的房子是老城区的，又破又小，在附近住的大多是老人，老人晚上又睡得早，走夜路的时候难免会有些阴森。
可就算真的闹鬼，那也应该事晚上闹啊！现在是白天，如果真有鬼，也太没职业操守了！
沈瑶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子不语怪力乱神！
只要她不害怕，妖魔鬼怪就近不了她的身！
她在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转头继续看着直播间里的弹幕。
弹幕里的其他观众都在安慰单主小姐姐，单主小姐姐都简单地回复了一句“谢谢”。
沈瑶觉得自己应该想想办法，毕竟是心理学毕业的无业游民，如果有人需要，她还是可以利用自己的专业知识为大家做点什么的。
她想了想，轻声安慰着单主小姐姐，“猫猫知道小姐姐还这么挂念自己，一定会很开心的，在猫猫还陪在小姐姐身边时，那段快乐的时光是你们永恒的回忆。”
“我相信猫猫和小姐姐一定会以另一种方式再见面的，现在只是时机未到而已。”
直播间里的观众纷纷附和着沈瑶，顺着她的话继续安慰单主小姐姐。
“谢谢主播，但我对它做了很过分的事，所以它应该不会再想和我见面了……”
沈瑶盯着这条弹幕反复斟酌，安慰和开导的话在嘴里转了一圈，可她听不到单主小姐姐的声音，光凭回复在弹幕上的话，不好判断单主小姐姐的情绪。
她需要更多的信息来分析情况，这样才能对症下“药”。
“单主小姐姐，我们可以连线聊一聊吗？”
“我知道这样说有些唐突，但我能感觉到你的情绪很低落，当一个人长期无法走出某种负面情绪时，是会对生活造成影响的，我是心理学专业的，或许可以帮你。”
沈瑶期待地看着直播间里缓慢滚动的弹幕，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单主小姐姐的弹幕还是没有出现。
她默默抿了抿嘴，单主小姐姐不回应也是正常的，她到底只是互联网上的陌生人。
沈瑶很快调节好情绪，伸手将做好的羊毛毡猫猫小心放好准备做下一个时，单主小姐姐的弹幕就出现了。
“主播真的想和我聊聊吗？但我怕控制不住情绪，会让主播觉得困扰…...”
看到单主小姐姐的回复，沈瑶立刻坚定地回答，“不会的，如果能帮上你的忙，对我来说是件高兴的事情！”
直播间的观众听到沈瑶的声音，忍不住调侃了几句。
“你们觉不觉得主播和小狗一样？”
“楼上说出了我的心声，主播像是无论被拒绝多少次都会冲到人类身边的小狗，突然有点想我家狗子了！”
沈瑶有些不好意思，“我这样会不会让你们不舒服？”
观众纷纷回答“没有”，甚至表示自己就吃这一套。
“像主播这样真诚的人可不多了，请主播继续保持！”
“从今天起我就是主播的老粉了，希望主播能永远像狗狗一样真诚！”
沈瑶看着弹幕上飘过的鼓励和夸奖的话，心里暖暖的。
很快，她和单主小姐姐连上了线。
“主播小姐姐，你好。”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和弹幕上活泼的文字比多了些清冷，略显沙哑的声音让人很容易就能猜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沈瑶关心道：“喝些温水润润嗓子会舒服些。”
“谢谢，我没事，我家团团离开我半年了，这半年里我的家人和朋友都开导了我很多次，但都没什么用。”单主小姐姐苦涩道。
“强烈的情感是很难走出来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多和我说说团团的事情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沈瑶能明显听到单主小姐姐压抑的抽泣声，她温柔道：“没必要太压抑自己的情绪，适当的发泄能舒缓身心。”
“我会仔细倾听，你想怎么说都可以。”
话音落下，单主小姐姐就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哭了出来。
她低声抽泣了很久，沈瑶就温柔地安慰着她。
“不好意思，让主播小姐姐听我哭了这么久。”单主小姐姐沙哑地开口。
“发泄完情绪之后，我觉得你的状态好了很多，你先休息一会，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已经足够了。”单主小姐姐吸了吸鼻子，声音低哑道：“我家团团是只蓝猫，它三个月的时候就被我领回了家。”
“它虽然有些调皮，但大部分时间都很乖、很粘人，直到半年前突然查出了肾脏衰竭……”
沈瑶叹了口气，对于英短猫来说，肾脏衰竭是常见病，一旦得病几乎无法逆转。
“后来呢？”她温声问。
“团团住院了一个晚上，我第二天去看它的时候，它已经瘦了一圈。”单主小姐姐哽咽道：“医生说就算是保守治疗，团团也只会越来越痛苦。”
“所以，我拜托医生给团团做了安乐死，我不想看着它痛苦……”
沈瑶沉默一会，“你没有做错任何事，这是不得已的决定。”
“或许吧，那时候我走进病房想要抱团团，团团却躲开了我，直到医生开始手术，团团都没有看我一眼，我想团团临走前应该是在怨我为什么随意决定它的生死吧。”
单主小姐姐不再出声，压抑的哭声随之传来。
沈瑶轻轻抚摸着羊毛毡猫猫，忍不住在心里想，如果她能知道猫猫的想法就好了。
“团团不怪姐姐，团团那时候变得不可爱了，所以不想让姐姐看到喵！”
沈瑶愣了愣，听到那道俏皮的童声响起，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好像能通过触碰感知到猫猫的想法！
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沈瑶轻抚着羊毛毡猫猫问，“我想，团团如果还在的话，一定会坚定地告诉你，它没有怨过你，团团，你说呢？”
“那是当然的啦喵！团团最爱姐姐了喵！”
沈瑶瞪大眼睛看着手上的羊毛毡猫猫，神情难掩激动。
她能听到羊毛毡猫猫在说话！
她猜对了！
沈瑶暂时压抑住了激动，能听到猫猫想法的只有她一个人，直接把这些话告诉单主小姐姐，小姐姐绝对不可能相信她。
单主小姐姐开口道：“就算团团还在，人也听不懂猫猫在说什么，但我还是要谢谢主播小姐姐，把这些话说出来后，我好受多了。”
她嘴上这么说着，但沈瑶能感觉她只是一时的好受。
一旦挂上这个电话，单主小姐姐的四周会陷入一片寂静，寂静的环境会让人忍不住去思考很多事，从而陷入死循环。
她深吸了口气，思考着怎么说才能让单主小姐姐接受。
沈瑶的脑子里转过了很多想法，可马上就被她否决了，她不想编造一个故事让单主小姐姐短暂的快乐过后，再陷入深深地痛苦。
她打定了主意，语气认真道：“小姐姐，如果我说我可以感知到团团想法，你会相信我吗？”
电话那头的哭声瞬间停止了，直播间里的观众立刻发弹幕阻止。
“主播可不要为了安慰小姐姐编故事骗她啊！”
“我能感觉到团团是单主小姐姐的精神支柱，主播你可别做不厚道的事！小姐姐的精神状态已经很不好了！”
沈瑶看着弹幕都是阻止她的话，她也依旧没有改变想法，而是继续用坚定的声音说道：“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证明的机会，我想让你知道团团的真实想法。”
单主小姐姐沉默了许久，“如果你能告诉我团团最喜欢的玩具是什么，我就相信你。”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沈瑶认真道。
她轻轻抚摸着羊毛毡猫猫的小脑袋，“团团最喜欢的玩具是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是姐姐给团团做的鱼鱼！它每天都要陪团团睡觉觉喵！”
猫猫的声音很坚定，沈瑶放心地将这个答案告诉了单主小姐姐，小姐姐听完，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她激动的声音。
“真的是团团……团团去世后，我就把它最喜欢的鱼鱼和它埋在花园里……”
“主播，那团团它……它真的不怨我吗？”
单主小姐姐哽咽了起来，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沈瑶轻声安慰着她，“团团从来没有怪过你，团团说它最爱姐姐了。”
“团团……姐姐也、最爱你了……”
单主小姐姐放声大哭，仿佛要把自己这段时间以来压抑的情绪都释放出来，直播间里的观众也纷纷刷起了弹幕，表达了自己的疑惑和震惊。
“真的假的？主播能通灵？”
“肯定是剧本，谁信谁是傻子！”
沈瑶没有回应那些弹幕，而是直接切断了直播。
抱着平板坐在阳台晒太阳的黎子昂静静地看着已经结束的直播，丝毫没有退出的意思。
“子昂，你看什么呢？我让阿姨切了点水果，给你补充维生素。”
一个打扮雍容的女人端着精致的果盘走到他面前，笑着将果盘放在他眼前，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甚至连一个余光。
女人眼底闪过些许不耐烦，伸手抽走黎子昂手里的平板，语气和煦道，“来让姑姑看看你今天都做了什么。”
“原来你看了一天的直播啊，挺好的，但是直播间那些主播都不是好东西，所以你不能给他们刷礼物哦，你的钱姑姑会帮你好好保管的。”
女人裂开红唇，仿佛一只会吃人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