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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朵花十八

    105.

    阿桃交给又川一道去诛奇会的通行符,说,如果她愿意去看看,只管拿着这道符前去便是,若是她不愿去,撕了也好,交与旁人也罢,自个儿处置便好。

    这道通行符是前些日子墨蕖交给她的,说她若想去送送淡客,日子到了,只管持着通行符去往青溪洲的凌波台便是,那里是此次诛奇会的地点。

    那时,阿桃眸光扫过置于桌上的那道通行符,蓦地问他去不去,只见墨蕖眼波微凉,不置可否。她心里因这道符还在翻江倒海,墨蕖已经起身离去。

    她心里明白,她不想见淡客,便如墨蕖,尽管他恨淡客入骨,想来也不愿目睹淡客的死状。她想毁了这道符,却下不了决心,亦觉着自己会后悔。

    十几年前的恨意早如风沙一般不成形状,淡客到底恩情深重,然而生死之事终究是一道过不去的坎儿,早在那日便已结成死结,阿桃只当着没有这个人便是,却也悔心当日没有拦着墨蕖,而致淡客落入诛奇会。

    既然已成定局,她便想着不闻不问,却不料墨蕖给她送来了通行符。如此,这道符一时间犹如烫手山芋,她不知如何是好。

    墨蕖说起诛奇会时,问她觉得那些人当不当死,见她沉默,便说:“当日斓紫殿里所说不错,周盈,到底是你心太善。”

    其实那日殿里师长还说,过善,则非善,隐约对阿桃日后不能当得大任有些断语,阿桃更是将此奉为金科玉律,心思更为散漫,不再觉着这十二花的争夺同她相干。

    墨蕖说:“我最恨他们肆意无惮,颠倒黑白,操弄生途。”

    阿桃隐约知道,墨蕖恨淡客是真,他恐怕更是恨他们的“放肆”。奇,当诛。她又想起了那几个字。

    诛奇会的日子近了,阿桃出门便宽松了许多。她早两天出来,在青溪洲的街上漫无目的地逛着。因心中对城北有些嫌隙,特意选在了城南,却不想遇见了又川。

    遇见故人的喜悦让她生了丝冲动,只想将心中的浊气一吐而尽。虽有千言万语,但又川不是局中人,个中情由到底不便外道,是以只拉着又川小叙闲常。

    一时起念,便交给了又川通行符。她觉着,若是又川去的话,那便是代她送过了,若是别的人去,亦是如此,若最后没有人执着这道符前去,那便是她自个儿没有缘分。将通行符交至又川手里,阿桃心里并没有几分轻快。

    至于又川,她特意在青溪洲待了两天,时间一到,她便赶过去了。

    凌波台那里冷清得很,不像有什么事要办的迹象。又川转了几圈,好容易才碰见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见她上前来,便抬眼打量了她几下,不消又川开口,她身上的通行符这时已经兀自启动,给她引过去了。

    此次诛奇会是在凌波台没错,但具体位置太过隐蔽,几番兜兜转转,又川才到了地方。

    因为前边找不到去处耽误了些许时间,又川到时,那里已经聚了许多人。中央立着一高台,看起来是行刑的地方。

    这时又川才咂摸出诛奇会的几分意味——这里,大概要死人。

    前两天又川只觉着既然阿桃如今不便走动,代她过来瞧瞧便是,她那般挂念,又特意提起,想来有必要之处,哪成想是这么一个会。

    又川到的时间到底算晚了,不一会儿便见主会人到了台上。

    她随意看过四周,发现这里边也来了一些门派世家的人。只是多显低调,没有寻常那般做派。她看着看着,便看到了一个熟人,阿雪。难得见到一个认识的人,她便赶紧过去打了招呼。

    阿雪说,这里的人比她想的还要多。

    又川问,这里要刑罚谁。

    便听阿雪问:“你知道‘奇’的说法么?所谓奇者,非妖非魔,似神似仙,祸乱道法,为害生灵,遇之当诛。”

    又川不由一颤,轻声问:“穿越?”她当时还特意提醒阿雪要注意这些事情,哪想到自己也闯了他们的老窝。

    阿雪点头:“这次他们要诛杀的人,自万紫宫而来,名为淡客。”

    又川问了句:“是如今万紫宫宫主的师姐么?”虽然是不确定地问,她心里却是有几分笃定,不然,当时阿桃何必说,如果她来了,就权当她也来送过了。

    阿雪隔着众多的人看着台上,其实这时也看不到什么,只听她提了句:“那儿好像有汲露殿的人。”然后才继续说:“是,因为保护不了自己,任务失败了。”

    “她会死么?”

    “会。”

    “哪种死?”

    又川的这种问法好像打断了阿雪的思路,只见她顿了顿,才说:“她活着回去的概率已经没有了,我听他们说过,如果要这个人继续这项任务,就需要再截取另一个状态的她。”见又川明显发蒙,她又说:“按你们的说法,平行时空,你这么可以理解。”

    “也就是说,我死了,在你们眼里也不算死,我现在的死亡状态并不是一个确定事件,时间这一工具对你们毫无影响。”

    阿雪只是笑笑:“是在他们眼里,不是在我的眼里,我只是听他们说过。”

    上边的主会人已经客套完毕,开始说起诛奇会的渊源,阿雪在旁边跟她说:“我听说诛奇会和我们有些关系,你好好听一听。”

    又川一大通话听下来,大概明白了诛奇会的来由。里边那些让他们谦恭的大前辈,有一些便是穿越者。诛奇会的成立,本身就是穿越者的手笔。对这个世界的人生了怜悯的穿越者联同这里的一些敏慧的人,一道建起了这个诛奇会。不客气地说,这是穿越者之间的戕害。

    她暗想,就算她同情,也不会做到这种地步。同情有深有浅,或因此有所为无所为,她是穿越者,她心里的同情因这里的所见而生,却是因“穿越者”的身份区别开来,因此有所不为。或许归根结底,还是源于她的自私,正如四师兄说的,她还不会爱这个世界。

    只能说,建立了诛奇会的那些穿越者,爱这里的人胜过了爱他们自己。又川自问做不到。

    接着又川远远看见有人被押到了台上,暗想那就该是淡客了,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救不了她,而且她在这一刻也知道了自己没有这个魄力。她觉得身上的无力感是在为自己辩白,但杂糅在一块儿的感觉一时说不清道不明。

    不远处有一个年轻女孩儿的轻声喟叹:“我觉得她好可怜……”

    “嘘,不要这么说,想一想她做过的那些事,就不会觉得可怜了。后边的判词也会说的,你要好好地听听。”

    这时阿雪好像想到了什么,突然问:“对了,没有人提醒你别来这儿么?一会儿的法阵恐怕对你有影响。”

    又川心里正五味杂陈,好一阵低落,这时不由一惊,接着才问:“你呢?”

    “我大概已经免疫了吧。”说完又提醒她一句:“你该走了。”

    “好。”其实又川现在的脑子有些木。

    “一个罪名就要进行一次刑罚,赶紧走,不然就晚了。”

    “哦。”于是又川赶紧转身,离开会场往回走。

    台上开始宣读淡客的判词,又川听到了很清晰的一声:“罪一,内欺同门”。

    拿着通行符往回走,又是一通兜兜转转,又川大概听完了这一罪的内容,说的是当年淡客下手杀害阿桃的事。

    刚才进会场时,通行符变了九道,现在临出来,依旧如此,还有最后一道时,她便隐约听见了凄厉的叫声,显然是法阵启动了,开始了第一道刑罚。她自己在这边已经离得甚远,却也受了影响,很快也是眼前一黑,便到了西桐那里。

    西桐说:“他们的攻击对穿越者有影响,为了安全,还是拉你过来躲一下。”

    这时又川觉得问死亡的问题多少有些蠢了,毕竟在西桐她们眼里,她可能从来就没死过。到了这里她也算冷静了一些,因此先确认阿雪的情况:“阿雪真的没问题么?”

    “她在那里没事,就是身体上会有些难受,此外不会有什么影响。”

    “为什么?”

    “停留在这里的时间也好,融合度也好,她和你的情况不一样。”西桐说着看了又川一眼,“■■,你应该感到庆幸。”

    又川还是忍不住问了句:“在你们眼里,我们是不是不存在死亡?不论我们处于什么时间,什么状态,在你们看来都是一样的?”

    “可以这么说,但是你死了的话,如果再去找另一个状态的你,也要费一些功夫,换句话就是说,你现在还不会死。”

    又川一点也没感到庆幸:“所以我其实是一只莫比乌斯环上的蚂蚁,以为我的世界无穷无尽,其实在你们看来也不过是在原地转圈而已。”

    “但是你是一只配合度很高的蚂蚁,我很喜欢。”西桐察觉到了又川的情绪,“好啦,开个玩笑。我刚才说了,你现在应该为你目前的状态感到庆幸,这说明你还可以回去。你那么想回去,应该为这个高兴。”

    见又川默着,她问了句:“还有什么想问的么?”

    “那个人,真的会死么?”

    “谁?”

    “淡客。”

    西桐想了想,调整了一下语言:“她现在的融合度很高,无法以现在这个状态续存,因此对你们来说,就是死亡,但是在我们看来,这只是她的某个断存点。”

    又川便知道了,会死,她自己,也存在极大的风险。因此,心情怏怏的。

    西桐还在那边说:“这个任务叫花神录,即引荷花主入魔,并扶持他成为一大魔主。她这个进度是有些可惜的。”

    又川还记着“花神录”这仨字,毕竟念叨过一阵,这时便说:“我听连小舟说过花神录。”

    “应该是她之前在选任务时看了一下。”

    “每个任务都有名字?”

    “当然,你没注意么?你这个叫青莲辞。”

    闻言,又川一脸怀疑的表情,又叫西桐打开了页面,反复看了几遍,确定没有“青莲辞”这几个字。

    这一通下来,又川的心情平静了许多,向西桐确认自己的疑问:“如果这次我死了,还能和上次一样继续么?还是说,你需要却找另一个状态的我?”

    “如果你是指死于这次诛奇会,那么现在的你将彻底消亡,如果你是指到后面能否和之前一样通过暂时死亡规避危险得以继续任务,这要综合考虑你当时的状态,可能死亡,也可能继续。”

    “所谓的另一个状态,你们是怎么找的?”

    西桐决心对又川说得明白些:“你们那儿不是有一种东西叫做概率云么?你可以把你自己理解成其中某一个落点,如果你死了,那只能说明我这个落点选择错误。”

    “所以你们一直在做错误筛查?”

    “可以这么说。”

    “还有一个问题,诛奇会为啥这么厉害?”

    “这就是我很生气的地方了,那些家伙是我们的叛徒。”

    106.

    又川一回来,有点站不住,差点撞上旁边的岩块,赶紧抬手撑住才免于一摔。现在她要做的是赶紧离开这里,不然后边受到的影响更大。

    正要走,便有人上前来,叫她:“十六。”

    又川还没反应过来,便见眼前的人眉眼微弯:“果然是你。”

    “廿九。”这是风廿□□不寐。

    风不寐察觉又川身上的不适,便说先找个地方,之后两人便在一个茶楼里落座。

    外面阳光正好,春花浮动,飞鸟欢鸣,又川整个人却恹恹的,并不好过。

    风不寐给两人倒了茶,问她怎么到了这里,又川说朋友所托,便过来瞧瞧。风不寐说正巧,他也是朋友所托,便过来见识见识这个诛奇会。他说,他那朋友名唤墨蕖。又川惊奇,没料到两人还有这层关系。

    “十六,你看起来很怕诛奇会。”

    又川呷了口茶,有些心虚,勉强笑道:“有么?”

    风不寐若有所思,放下手中茶杯,点点头:“许是我看错了吧。”然后说,没料到两人竟在十六洲见面。

    十六洲对于每个人的意义都不一样,又川隐约记得他对十六洲也有些执念,这时说不出太多的话,毕竟她也如此。

    风不寐说上次的诛奇会还在北地的乱云泽,现在一下子到了十六洲,跑得挺远。

    又川问他上次也去看了?风不寐说没有,只是知道。他说,以前有人想拉他进诛奇会,他没去,但是自此后对那边的消息便灵通些,较寻常人更能知晓其中动向。

    然后风不寐说起近来的事,包括年前风廿三成婚了,风十八被关在无咎谷,都说了些大概。

    他还说,如今青荷川和以前大不相同了,不知道她去看过了没有。

    以前又川带风不寐去过青荷川。

    “如今阴煞浓重,上下混沌,那边枯得厉害,不知道以后那山上还有没有花了。兴许有吧,我总觉着该有,若是没有,我想着去栽上几棵,便是活不成,我也试过了。”

    又川倒没想过风不寐还有这想法,只是她觉得这说的是花,又好像不是花。不过她知道风不寐的天才,他总是看得远,也看得准。

    接着风不寐一改刚才的些微忧郁,说:“对了,既然碰上了你,便给我炼件东西吧。”

    又川应下,便见风不寐掏出几件东西交给她,然后送了她一道咒符,说这东西可以退些毒蛇虫兽,兴许她能用得上。

    接着他提到了年前又川在武场上的事,他说那弟子剑术颇精,因所求之物和当日她要的颇近,风怀逸便将以前允给她的东西赠了那弟子。风不寐说到时候跟他师兄再行讨要便是,莫要怪罪那名弟子。

    风不寐显然是想到便提起了,不当一回事儿,因此不过是打趣她。

    又川说放了那么久没用上怪可惜的,送了人是对的。心下却暗想,她便是那弟子。

    两人小坐了一会儿,便各自离去。

    临别前,风不寐同她说,保重。

    这次碰上,风不寐不问她来处,也不问她去处,更不问她这两百年间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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