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兄妹二人吃了鱼又泡了茶喝,叶连城身边的侍卫这才掐着时间进来通报,让二人移步侯府门口,马车已经等着了。

    京兆府的对面就是兵马司,兵马司隔壁就是宣威营,同叶苏木交好的几个小将军早就到了。

    见到叶苏木下了马车,开始起哄架秧子,“叶世子丢人了!怎能让妹妹被这两个泼皮黏上!”“兄弟们!今天五妹妹但凡委屈了一下,谁手快谁抢回家多个妹妹了哦!”

    叶苏木隔着老远无声骂了两句,带着叶菘蓝乖乖跟在叶连城身后。

    叶菘蓝不止一次见叶连城穿官袍,一身的正红色圆领袍,胸前绣着两只几欲振翅而飞的仙鹤,朝中正二品大臣的规定服制。

    本就俊朗的成熟男人穿着一身夺眼球的官服,叶菘蓝的颜狗雷达一直呜呜哇哇乱响,亲爹yyds!

    京兆府尹的冷汗就像漏水似的一直流个不停,在叶家三人进来之后的几息里,他擦了两回汗。

    谢氏夫妇被传唤还没到,叶连城身边的副将端着一脸的凶神恶煞,扬声道:“原告好大的排场,这么多人等他们一方,当京兆府的规矩是摆设吗!”

    叶菘蓝多看了两眼这个副将,忍俊不禁,这位怕是恒帝手底下的,亲爹借来充场面。

    京兆府尹像是认出来了,所以副将一说完,他的汗流的更多了。

    叶菘蓝看着,有些于心不忍,京兆府尹也不想的,若不是那位同叶连城有旧恨的官员非要插手,等不及谢氏两人闹大了就有人替叶连城把事办了。

    但她不忍归不忍,没有出声,副将代表了叶连城的态度,也代表了恒帝的态度,这两位给她做脸呢。

    不多时,谢氏夫妇姗姗来迟。

    公堂之上,谢氏夫妇跪着,姜府的三人被人恭恭敬敬搬了椅子坐着,京兆府极为上道,叶连城与叶苏木分别一盏迎春踏雪的热茶,叶菘蓝得了一杯热奶茶,甚至还有一碟糕点。

    糕点瞧着像是奶制品,闻着若有若无的奶香,叶菘蓝第一回仗势欺人略微有些害羞,全程低着头吃糕点。

    那位“路见不平”的大人,也到了场,是个满头白发的老人,但是很有精神。

    他进门便阴阳怪气道:“嗬,永城侯府真的好大的脸面,公堂之上,岂敢如此放肆!”

    叶苏木偏头跟叶菘蓝小声嘀咕:“这位就是监察御史祁威,任职正五品的官位,多年虽然无甚大作为,也同样没有大过错,陛下念着他辛苦又中年丧女,对他多有体恤。”

    文官出身,又是在都察院里任职的人,口才确实出彩,他先是引经据典侃侃而谈,中间又扯出养恩与生恩,最后字字珠玑斥责临安郡主不忠不孝苛待养父母。

    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她并非全无准备,叶菘蓝垂下眼帘,糯糯地说道:“大人口口声声我回到有权有势的永城侯府就苛待养父母,可是亲眼所见?”

    祁大人并未看他,只道:“本官并未亲眼得见,只需看永城侯是个什么德行便知,有道是上梁不……”

    “上梁不正?!”叶菘蓝听到这里也被激起了脾气,呛声道:“我永城侯府上对得起苍天下对得起厚土,曾祖与祖父都是铁骨铮铮的男子汉,抛头颅洒热血为国为民,我父兄也是上过战场杀过敌的,祁大人一句话就否定了三代忠良,可见祁大人是不满意极了陛下亲封给我父亲的荣耀了!”

    开玩笑!吵架扣大帽我没在怕的!

    “强词夺理!你……”

    叶菘蓝不等他说话,又委委屈屈地拿帕子压了压并不存在的眼泪,“岂有此理,因为我是个女儿身就凭白污人家清白,既如此我也不要这个脸面了。”

    她从袖中掏出一张纸,上头密密麻麻的,“这对夫妻是被我苛待还是苛待我,大人一看这纸证书便知,我在他们手中轻则饥寒交迫,重则打骂囚禁,多年来日日如此,若不是邻里街坊接济我护着我,多半是活不到这个时候的。”

    好在谢唯则动作快,一听说有人去找了谢氏夫妻就知道又人要用这个对付她,赶忙想了个法子。

    他请里正写了一张罪行书,上面洋洋洒洒细数谢氏两夫妻多年来的恶行,还有小石村一百多人的作证。

    叶菘蓝抽抽噎噎地低着头,还不忘适时在叶苏木的安慰声中道:“都说养恩大于生恩,回京后我没有同父亲母亲多嘴说一句他们不是,我以为翻了篇,从此双方各走各的路。谁承想,他们竟然不肯放过我!呜呜呜!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若是被有心的御史大人告上了京兆府又被有心人传扬出去,即便往后还了我的清白,谁又会真的信呢!我索性回去就削了发当尼姑去!”

    有心的御史祁大人被说的脸色通红,见京兆府尹看完了证书神色愤慨地瞪着跪在地上的谢氏夫妻,红色又褪得干干净净。

    叶苏木在一旁搭腔:“哎,也怪咱们侯府人微势弱,比不得都察院里御史台的大人得宫中的青睐,即便是被人空口白牙的污蔑了,也无处去喊冤啊。”

    祁大人苍白的脸色又恢复了红色,他伸着食指向前,“你,你们……你们……”

    叶连城品着茶让两个孩子过足了戏瘾,这才慢悠悠道:“周大人,物证已有,可否传人证?”

    京兆府尹便道:“传。”

    叶菘蓝一愣,不太明白哪里来的人证。

    然后就瞧见偏院走出来两名中年男子,肤色略有些黝黑,身形也很健壮,两人都做农夫打扮。

    叶菘蓝见了明显一惊,顿时喜道:“德叔!柱叔!你们怎么来了!”

    这两人正是小石村人,巧的是住在谢家两隔壁,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都是庄稼汉心性也憨厚,二人家里的婶子们也是热心肠,他们都没少接济叶菘蓝。

    赵德见了叶菘蓝也是一脸的高兴,“俺们听了你的建议,来京城做小买卖,已经赚了一笔哩。这回是又带了东西来卖,听说这两个狗…泼皮男女竟然还敢造谣你,想着来给你作证撑腰。”

    刘柱也道:“是啊小丫,俺们给你作证!”

    叶菘蓝本来没想哭,可是被长辈关心着,她那点小委屈顿时被扩大了,连忙别过脸去落下泪来。

    两人给京兆府尹磕了头,一五一十地把叶菘蓝在谢氏两夫妻手底下的待遇又声情并茂地说了一遍,还补充了细枝末节,然后又举例说明二人平日里好吃懒做偷鸡摸狗的行为。

    京兆府尹的怒火瞧着好像颇为高涨,也不管一旁的祁大人正在给拍胸脯顺气,直接道:“大胆刁民!本官问你们!这二人的所言是否句句属实!你们对自己的恶行是否供认不讳!”

    祁大人顺了口气,正要说什么,叶菘蓝赶忙又假哭了两声,“呜呜呜!我冤枉啊!我削发为尼吧!”

    赵德和刘柱不知道叶菘蓝在演戏,两个老实人信以为真,连忙对京兆府尹磕了两个头,“大人明查!小人可以性命担保所言句句属实啊大人!”

    一时间,公堂上很是热闹。

    京兆府尹镇堂木一响,“人证物证俱在,你二人休要狡辩!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贼心不死,诬告永城侯及临安郡主!来人,将犯人谢氏夫妇压下去各打三十大板!”

    谢氏两夫妻当下就哭嚎一片,嚷嚷着大人饶命云云,叶菘蓝直撇嘴,原来不单单告了自己,连叶连城都告了,可见祁大人多少有点夹杂了私货。

    其实,状纸上原告是祁大人与谢氏夫妇联名,按理说有连带责任,也就是说祁大人也得挨三十板子,可六旬的祁大人看上去怎么都不像能扛下来这板子的样子。

    而且,再怎么说也是朝廷的官员,叶连城与叶菘蓝虽然是苦主,也不好再说什么。

    叶苏木却不,直接道:“祁大人也一并去吧,状纸上可是白纸黑字有祁大人的名字呢。”

    闻言叶菘蓝倒吸一口凉气,不由得心说哥哥你好勇!

    祁大人的脸色红白之间来来回回变了几回,最终恢复了正常的颜色,只是他看了叶菘蓝一眼,似乎想道歉又拉不下脸来。

    就在他要自己走出去受罚时,叶连城与叶菘蓝对视了一眼,开口道:“祁大人为陛下鞠躬尽瘁四十春秋,从未有过大过错,此次也是受了恶人蒙蔽,永城侯府不愿咄咄逼人,还请周大人通融通融,免了祁大人的杖刑。”

    京兆府尹顿时钦佩地看向叶连城,永城侯府险些名誉有损,竟然还能以德报怨,此等心胸怪不得受陛下爱重。

    他也算通透,马上也明白了叶连城的考虑,这事因叶菘蓝而起,若是真的重罚了祁大人,老头必定元气大伤指不定撑不过新年,虽然说出去都心知他活该,总归对叶菘蓝的名声不好。

    永城侯这是为了女儿考虑才忍了这口气。

    京兆府尹点点头,对叶菘蓝问道:“不知郡主的意思?”

    叶菘蓝也明白,不过她没想那么多,她是觉得老人家挨了三十大板,这条命估计马上就没了。

    她最终还是心软了。

    叶菘蓝对京兆府尹略一点头,“父亲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冤家宜解不宜结,大人您定案吧。”

    于是京兆府尹顺顺利利地解决了此案,祁大人自行思过,谢氏夫妻各罚三十杖刑,即日押送回户籍地再判罪。

    事情到了这了,叶菘蓝对谢家这对夫妻的结局颇为解气,但同时,又担忧起谢唯则来。

    他要考取功名的,若是亲生父母回去后定了罪,肯定会被影响。

    好在这二人不会马上就押送,路上怎么的也得有小一个月的时间,这中间足够时间想个办法把他摘出去...

    就在此时,许娇娇身边的大丫鬟进来对叶连城耳语几句,叶连城听完后面上的怒意怎么都藏不住。

    他好几个深呼吸,闭了闭眼,便道:“你家夫人的说辞在我这里行不通,她想做什么让她自己想办法吧!”

    说完,也不管那个丫鬟,叶连城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了京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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