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因为刺杀一事,行宫接下来的几日都很压抑紧绷。

    用多了晚膳而积食的仨主仆到附近的小花园里散步,碰上的宫人各个噤若寒蝉,都低着头行色匆匆。

    陈姝珏邀叶菘蓝去看冬装的布匹,陈姝珏很喜欢带着叶菘蓝参谋参谋。

    从前她制衣裳都是点一排全都包下,后来发现叶菘蓝喜欢挨个对比仔细挑选,陈姝珏看得多了也觉得这样更有意思。

    叶菘蓝对色彩和样式的相配有独到的见解,陈姝珏还知道她在京都开了成衣店,里面有专门的女侍为你量尺寸、搭配好成衣的大致模样,店里展览着好几个人形的木偶穿着各个师傅的拿手款式,客人可以照着做也可以提要求定做,总之就是服务周到贴心又细心。

    店里还设置了分区,后院量身定做的服务是给那些富家女眷的,凡是到过店里的客人,各项尺寸都仔细记着,一对一的服务;前厅卖给普通百姓的衣物另开了几个货架,大多是三个尺码的流水线成衣,让普通人也能消费得起。

    这种新颖的买卖方式很快就在京中盛起,被不少商户效仿。

    “这布竟然用的是扎染的工艺,还挺不错的,如果做成裙摆但也新颖。”

    “薄荷绿清新典雅、花蕊黄俏皮风趣,牛乳白素得跟这两种相得益彰,那这三匹这都要了。”

    “这个布料摸着顺滑清凉,适合做成贴身的衣物,对了,我上次介绍给你的内衣怎么样,穿着可有不适?”

    叶菘蓝实在对古代的内衣适应不来,早在乾州时就请人专门裁了几套内衣裤,尤其是青春期到了,胸部开始发育,严重的时候一碰到就很疼。

    还有古代的姨妈巾,一方剪裁过后的棉布,收集干净的炭渣倒进缝制的内胆中,然后棉布四周连接的带子顺着腿根系在胯上,或者干脆用大量的布轮流去接着。

    打咩,绝对打咩,虽然古代大多数女子都是这么用的,但是那里很脆弱的!这样会生病的!

    前几日,初版的内衣裤被叶菘蓝升级改良,安利给了陈姝珏。

    闻言,陈姝珏低声道:“非常不错,我很喜欢,除了一开始不太习惯,后面坚持了几日就察觉到它的好了。”

    叶菘蓝点点头,陈姝珏比她发育得要好一些,胸部饱满又挺翘,每个月的经期到来前一直饱受胸胀疼痛的困扰,有弹性的布料给它一个支撑,确实能否舒服不少。

    如今女士内衣裤已经成型,叶菘蓝想,要不要顺便把男士的也弄出来。

    但问题是,谁家未出阁的大姑娘卖男子的贴身内裤啊!她敢卖,保不齐被当成女流氓吧!

    于是这个计划暂时搁浅。

    趁着聊天的功夫,叶菘蓝悄悄问陈姝珏恒帝的伤怎么样了,当日刺杀,恒帝受伤后被送进偏殿治疗,陈姝珏担心哥哥也跟了进去,应该看到了现场。

    听到此处,陈姝珏玩味一笑,“怎么,担心我皇兄啊?郡主是以什么身份,来问我的呀?”

    叶菘蓝推了他一下,佯装羞恼说:“你别逗我了,当时被那么多人看到了,我这几日都想在家躲着,总觉得心里不好受。”

    陈姝珏便道:“行了行了,你放心吧,流了不少血只是看着严重,宫中的御医御药还是很管用的。”

    “你少糊弄我,剑锋擦过哪里只是看着严重。”叶菘蓝叹了口气。

    “真不是糊弄你,皇兄从小便习武,这点伤还不如他在演武场一通练下来伤的重呢,也就是如今成了皇帝,才让那么多人提心吊胆的。”

    “那...那这几日,萧太妃和朝中的大臣们,有没有对我不满?或者参我折子的?”

    陈姝珏当即笑道:“你可太可爱了,不用这样,把心放回肚子里。倒是...”

    “是什么?”

    “倒是有大臣见风使舵,上谏推举你做中宫皇后呢。”

    什么玩意?是我听错了还是别人疯了?!

    叶菘蓝一直回到行宫都是懵的。

    雪停之后,恒帝那边便开始准备回京。

    众人一直在四处观察,看看回程少了谁,那肯定就是与刺杀有关联的人。

    叶菘蓝做了一宿的噩梦,梦里宫中的红毯一路铺到了永城侯的大门口,道路两旁红绸满天,百姓纷纷聚在一起恭贺陛下迎亲。

    她站在大门前懵着,身侧传来喜婆高昂的声音:“吉时已到!新娘上轿!”

    叶菘蓝被吓了好大一跳,猛然回头看去,一个头顶红盖头的身影被叶苏木背着缓缓走出来。

    这不能是叶未央吧?她心想。

    一阵风吹过,盖头的一角被掀起来,叶菘蓝的角度正好能看见盖头下的脸...

    那赫然是叶连城的脸。

    你就说恐怖不恐怖?都怪平时叶连城对恒帝的忠君之情溢于言表,好像那个铁杆粉丝似的。

    叶苏木在秋猎的表现尤为突出,恒帝为表夸奖,赏赐给他一匹马,正宗的盗骊马。

    听闻是关外的番邦进献给恒帝的,恒帝一直很喜欢。

    叶苏木喜欢的不得了,一路上骑着盗骊马时而踱步时而疾行,非常骚包,叶菘蓝简直没眼看。

    回京的路上队伍走得并不快,叶菘蓝在马车上闲的浑身酸懒,远远的就听到外头人声鼎沸的。

    永乐晃着叶菘蓝早上给她梳的双马尾,掀开帘子弯腰走了进来,“马上就要到城门口啦,外面站了不少百姓来迎陛下呢。”

    这几日叶菘蓝已经遗忘了那晚荒诞的梦,脸上气色很好,一双漂亮又有神的杏眼因为看到有趣的话本子正弯弯如月,闻言道:“真的吗?要进城了?”

    她实在想念家中的床榻了,马车上空间太小,放了小桌和软垫还有一些茶具和她的话本子,再放床铺就满满当当,路上的这段时间也不知是不是被周围的人养娇气了,马车已经越睡越不舒服。

    叶连城不得休息,需得跟着恒帝去宫里头,叶家的车马就由叶苏木带队回家。

    叶菘蓝望着叶连城的马车跟着恒帝渐行渐远,出了好久的神。

    叶苏木在马上歪着身子敲了敲叶菘蓝的窗框,叶菘蓝看了他一眼,只见叶苏木臭屁道:“妹妹看看我这匹马怎么样?是不是很健壮?是不是特威风?”

    叶菘蓝两条胳膊垫在下巴上就保持着这个姿势,疯狂对着叶苏木翻白眼,“叶世子今年几岁啦?这一路上你这么烦过多少人了?你羞不羞。”

    叶苏木那几个侍卫这段时间对叶菘蓝也亲近许多,其中一个侍卫闻言道:“可不是,薛小侯爷本来跟世子关系匪浅,这几日被烦的已经避之不见了。”

    他这一番话逗得大家哄笑一堂,常德侯府的薛延从宁州公干回来半路碰上了恒帝的车马,起初薛延见到叶苏木时有多开心,几日后光是听到叶苏木的声音就有多厌烦。

    这俩人从光着屁股满处爬就在一块,多年来好得就跟亲兄弟似的,饶是如此都被叶苏木叨叨得能躲就躲。

    一行人其乐融融回永城侯府,刚到大门口,只见一对中年夫妻站在侯府的门前,声嘶力竭嚷嚷着侯府接回来的嫡小姐苛待养父母。

    俩人都背对着这边,叶菘蓝一眼却能认出来是谢氏夫妇。

    叶苏木收敛了笑意,眉头拧得死紧,整个人像是一把出了鞘的刀,板起脸时严肃非常。

    叶苏木驱着马走上前,高声道:“哪里来的泼皮无赖,你二人休要在这里胡闹!”

    他这番话是说给围观的人听的,孝字当头,若是传出去叶菘蓝嫌贫爱富苛待养父母的谣言,她在京都的名声会很难听的,哪个清白的姑娘能接受这种流言蜚语?

    其实,本来应该否认养父母的事情,但是他听说了金安公主当众承认了叶菘蓝身份这事,金安公主不是口无遮拦的人,她会这么做相当于是恒帝的意思。

    叶苏木冷着脸,“本世子劝你们拎清楚,永城侯府的嫡小姐不是你们能随意污蔑的,若是还不知好歹,我不介意压着你们去京兆府走走。”

    在古代,平民百姓天生对官老爷有一种畏惧,谢氏夫妇见势不妙唯唯诺诺地夹着尾巴溜了。

    叶菘蓝在马车里和系统对线:“你的前女主可真会搞事情。”

    系统:【?】

    系统惊讶于宿主的敏锐,却也不敢搭话,机箱风扇呼呼直响,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哦?是吗?”叶菘蓝很不喜欢被这两夫妻缠上,她咸鱼归咸鱼,不代表会任人拿捏,“希望她这次能如愿吧。”

    谢氏两口子还真把事情捅到了京兆府。

    原来这二人当日就被叶苏木暗中安排人轰出了京城,夫妻俩不远千里来这,半个子都没要着,未免有些不甘心。

    恰巧走到一处驿站吃茶休息,听过路人说永城侯府的嫡小姐很受宫里头喜爱,不仅封了郡主还每个月享不少白银的俸禄。

    利欲熏心之下,半路折返想再来勒索,两夫妻身无分文在京城关卡处又哭又闹,官兵只得将二人押进了大牢。

    哎,就这么巧,一位官员回京述职恰巧路过,得知了这件事,很是不耻永城侯府以大欺小,便实名将永城侯府告上了京兆府。

    叶菘蓝得知这件事的时候正在叶连城的院子里钓鱼,小池塘岸上摆满了佐料,叶菘蓝这边钓着,叶苏木那边就刮鳞取内脏直接上架烤。

    叶苏木带着妹妹干坏事还知道选叶连城上朝不在的时间,烤鱼的时候更是手脚麻利,香味都能飘到大街上去。

    永乐把打听来的消息绘声绘色讲给叶菘蓝听,叶菘蓝沉默半晌,问道:“这位路见不平的官员,怕是和父亲有什么不对付吧?”

    叶苏木点点头,“这个时候才回京的,应该是监察御史祁老头…祁大人。前几年他就常常在朝堂上和父亲唇枪舌剑,说不过便把自己气的下不来床,去岁陛下派他去外地公干。”

    叶菘蓝也点点头,“被告是不是得即刻到场?我能吃完鱼再去么?”

    “安心吃你的,不用急,这事我前几日就知会过父亲,想必这时候宫中已经得到消息了。”叶苏木率先咬了一口香喷喷的烤鱼。

    叶菘蓝心想,背后有人真好办事捏,狐假虎威我真的好喜欢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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