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

    见好友如此笃定,符煣煊也没什么好说的,她搓了搓两手臂的肌肤,打了个寒颤,“下去吧,就这么坐会儿,居然冷了。”

    “夜深了吧。”文此乐被她从沙发拉起,与另一边半圆沙发道别。

    “这么快就走了?”符煣煊的前任问。

    符煣煊不声不响。

    “露台冷。下去坐坐。”文此乐说。

    符煣煊的这个前男友,她至今不记得名字,符煣煊说他们之间的床事,都比他这个人的日常多。

    文此乐对他的印象是,活儿挺好的,人品不怎么样,导致符煣煊至今对他念念不忘。

    回到一楼,文此乐拿回自己的皮草,喝过酒,穿实了热,不穿又冷,她半遮半掩穿一半,一半滑到臂弯,躲在边上的沙发玩手机。

    然她这样的人,无论走到哪里都显眼,不一会儿,便有几个人围过来,有些是住在这半山上的朋友,与唐千诺差点年纪,原本没被邀请,是其他人经过唐千诺的同意,临时叫来捧场的。正巧都是爱凑热闹的,朋友一叫,二话不说便来了。

    文此乐想着是有些时日没见了,便揿灭手机屏幕,与他们聊聊天,贪欢又多喝了几杯。

    聊天话题很杂,非常跳脱,话题主人公一直在轮换,多是八卦,圈子里的丑闻,谁爱上老男人了,谁当男小三了,谁又复吸了。

    唐千诺穿梭人群,来到角落,招呼几人吃宵夜,有新鲜出炉的海鲜粥,海鲜过敏的有猪杂粥。

    人群中有人开玩笑:“那粥过敏的有啥?”

    “去你的!”唐千诺回头嗔怒。

    一张沙发走半数人,剩下的要么减肥,要么热衷于健身,保持身材。

    唐千诺盛来一小碗海鲜粥,问文此乐:“你真不吃?”

    文此乐枕在符煣煊的肩膀上,温声道:“不吃,我待会就走了。”

    “几点?”唐千诺立时看腕表。

    “人来了我就走。”

    这话是有人来接的意思。正中周围一圈爱听八卦的下怀,“人来了?谁啊?谁来?”

    人群里有个平日八卦消息贼灵通的菲菲,一拍手掌,镯子叮当响,“说起这个,让我想起去年一桩事,沈家那位不是捉到孙家老小出轨了么,孙老太被气进医院,那天你也在,身边伴有个男生,呛了孙家小姑子一句,后来孙家小姑子到处查那男的是谁,被你拦了下来,那么问题来了,那男生是谁啊?”

    “菲菲,你真的好八卦啊。”符煣煊笑道,“这都被你知道。”

    “嗐,我妈跟那孙家小姑子是牌友,牌桌上你晓得。我妈回了家还跟我打听,我说我回国来,我怎么知道?行了,也别揶揄我了,人生就这点爱好。”菲菲手一甩,“快说是谁。你肯定知道的吧符煣煊,嗯?你跟此乐这么要好,居然瞒着我们,罚酒三杯!”

    “我靠!菲菲你什么时候学会了劝酒的!”

    “别转移话题!”

    唐千诺也很好奇,放下粥碗,坐下双臂揽实了文此乐的肩膀,“快说嘛,快说嘛,谁啊?别卖关子了,好此乐。”

    文此乐被她来回晃荡两下,刚喝下去的酒精翻涌上来,人都晕眩了。

    “别瞎想了,不是。”一帮大喇叭,她要是在这儿说出来还得了?

    “不是什么?不是男朋友,还是不是同一个人啊?”菲菲是个人精,哪会看不出来。

    文此乐瞧她一副要不到想听的答案,绝不善罢甘休的模样,失笑道:“真不是,保镖罢了。我这么晚回去,不得找个人护送一下啊?”

    菲菲烈焰红唇,意味深长哦一声,点点头,“好的,保镖。”

    “笑个屁。怎么什么正经的关系从你嘴巴里出来就不干不净的呢?”

    菲菲还是笑吟吟地,做了个给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

    经唐千诺那致命一击,文此乐头晕目眩,分不清到底是世界变成一个巨大的漩涡,还是她被推进漩涡当中。

    文此乐扶着沙发起来,决定去呕一下。

    唐千诺不放心,尾随她进屋,顺便给她拿漱口水。

    她酒量一直不算好,据文怀远说,她是遗传了巩明珠女士,因为他酒量就很不错。

    这么多年,文此乐没刻意练过酒量,文怀远没要求,她也觉得没所谓,不必自虐,且伤身。

    门口,有服务生找唐千诺。

    “什么?”唐千诺在找东西,没听清。

    “门口来了个人,没有邀请函,说是来接文小姐。”

    “哦,人到了是吗?”唐千诺回头看文此乐。

    “是不是挺高的。”文此乐问。

    “是的。”服务生点点头,比了个身高。

    “这么高?”唐千诺讶然,“难怪是保镖。”

    文此乐接过唐千诺递来的簌口水,“你让他直接进来吧。”

    “那位先生说他就不进来了,免得给文小姐您丢脸。”服务生言辞谨慎,没敢说其实那位先生先前进去过,再出来被他们认出此人面生才给拦截下来。再三盘查才确定是今日贵客的保镖,他们这才派人进来转告文小姐。

    “丢脸?”唐千诺不解,“长的丑吗?”

    服务生立马摇摇头。如果长成那样都能被说成丑,那他,还有全天下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都没路可走。

    “行了,你让他在门口等着吧。”

    文此乐没吐出东西来,还是漱了一下口,清一清口腔的酒味。

    离开时专登避着人,连符煣煊都没说,只手机简单知会一声。

    出别墅院子大门,远远瞧过去,十几米开外的路灯下,那人就杵灯杆下,马路牙子边蹲着,低着头,手里衔一根烟,烟雾飘渺,和黑夜一起模糊他的轮廓,路灯亮着柔暖的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不知为何显得些许落寞。

    大老远把人叫过来,文此乐以为他们又要吵架,结果并没有,她一走近,谢京衔便说:“要下雨了。”

    “什么?”

    谢京衔指着地上,“蚂蚁。”

    “……”

    文此乐顺着他的手指去看,大晚上的看不清,原本想要蹲下来,可她穿着高跟鞋,蹲也蹲不下,拿出手机打开相机放大,确切在排水道边上看到一‘条’蚂蚁,从几米开外的灌木丛出来到路边,源源不断密密麻麻地爬。

    俩人看了一会儿蚂蚁,文此乐拍了几张照,连带着谢京衔抽烟的相片,除却那些文艺片,她很少在现实中看到抽烟好看的男人,他的手衔烟,近他的脸,怎么看,怎么令人着迷。

    “谢京衔。”

    “嗯?”他掐了烟,抬眼看她一下,而后起身找垃圾桶。

    “找个时间吧。”

    “什么?”他没听明白,走出两步又看她一眼。

    “把烟戒了。”

    “……”

    说什么胡话。他当没听到,把烟蒂扔到垃圾桶,走回来,“走了,好冷。你司机都把你车开到宜群了,下次能不能直接让他去接你?我不是你的司机。”

    “我说真的,我已经戒了。”

    她顾左右而言他。谢京衔开了车锁,不再吱声。也没明白她戒烟关他什么事儿。

    上车后,或许是车内开了暖气,或许喝了酒,文此乐昏睡过去。

    再醒过来,是谢京衔拍她肩膀。车里昏黑一片,外头倒是有光,文此乐认出来了这是飞花的地下停车场,她睡到脖子都僵了,什么时候停车居然没体感出来。

    见她醒了,谢京衔退回去,下了车。另一边车门打开,却迟迟不见人下车,他走过去一看,文此乐依然侧倒在副驾,朝他展开双臂,“小谢,你抱抱我吧,我忘记怎么走路了,好可怜。”

    “……”

    某些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哪怕现在来个人骂她笨蛋,她也只会嗯一声作应。

    “你笑什么?”文此乐闭上眼睛,又晃了晃手臂,“快一点,小谢,我忍不住了,你知不知道,我每次看到你,下面就湿湿的……”

    话未说完,她嘴巴已经被人捂住,睁开眼,某人眼里装着错愕,叫她嘴上有把门,不要瞎开。

    文此乐握着他手腕,拿下来,眼里戏谑,嘴角勾着,“怕什么,又没人听到。你总这么害羞,不想打开新世界大门么?比如车里,帐篷,野外……”

    “你少说两句吧!”他脸燥热弯下腰来,待文此乐两臂勾到他肩颈,才缓缓起身,离开车里的阴影。

    “口嫌体正。”文此乐嘟囔一句,埋头在他颈窝,嗅到方才的烟味,回想起早前没聊完的话题,她闭上双眼,只感觉到眼皮的晕眩,又低低小声问,“谢京衔,你喜欢孩子么?”

    “喜欢啊。”谢京衔以为她要聊谢旭,不假思索回,一手捞她腿弯,让她抱紧了,别摔下去,空出一手去关车门,锁车。

    背脊受力一空,没力可借,不太舒服,没等她换个姿势,胳膊撑他肩膀上借力,那只手又回到她腰上,她这才停止动作,冷不丁道:“那我给你生一个好不好?”

    “少来了,这种话你床上说不够是不是?今晚就干的你无话可说。”

    他这话说的语气没有波澜,不用看都能想象出来,他是怎么持着面无表情的脸,说出这番没有情绪起伏的话。

    文此乐没忍住,闷闷笑起来,热气喷薄到他颈窝,痒痒的,她又说:“谁会把床上的话当真啊,可我现在是认真的,不是狼来了。”

    几步路,俩人进了亮堂的电梯间,她习惯了一路的黑暗,此刻只想避光,眼睛躲他颈窝不出来。

    他不应声,文此乐只能嘟囔:“好不好嘛?好嘛好嘛。”

    依然没回应。

    进了电梯,才发现他刚才被调戏出来的耳红都没了,这才发现不对劲,甭是被她吓到了?她抬起头,谢京衔也瞅了她一眼,“门禁呢?刷卡。”

    “包里。”包在她手里,搂着他不好操作,文此乐收回手,默默打开包,找门禁,忽然又说,“没跟你开玩笑,我是喜欢你,深思熟虑过,才没这么说的。”

    “嗯。”

    一听这个回应,文此乐就知道他没当真,找出门禁,她气他揣着明白装糊涂,刷卡的动作不轻,撞到了指骨。

    她倒吸一口气,揉揉自己的手,而后搂回他肩颈,埋头深深一嗅,还是气,张开牙齿咬一口,完事儿了还要舔一舔,嘟囔着“疼”,她说她的手,都红了。

    某人仍然不吱声,这下倒让文此乐茫然了,出了电梯,一路到玄关,他才把她放下,落到鞋凳上。

    屋里没开灯,她以往进屋前习惯用手机开灯,除非和谢京衔回来厮混,想要保持黑暗的氛围。

    灯一开,文此乐便明白他是不愿意了,可一如既往地,她告诉谢京衔,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她将手上的包包手机放到一旁,起身关上门,挡在门前,阻了他出门的路。

    “我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该是什么时间做什么事儿,我都想得很清楚,所以没有一点跟你开玩笑的意思。”她脸上仍滞留着酒精晕染的红,眼神却很清明,语气真诚,声音温和,没有卡壳停顿,“现在跟你说,是让你做好心理准备,这是一件很漫长且很重要的事情,不是立即马上就要,所以请你把烟酒都戒了,我也。”

    考虑到年轻好恢复,工作后起码十年内难找出一年半载的空闲时间,大学毕业前怀上算是上上策,一是她不愁毕不了业,二是大学生活相对闲适。

    没遇到谢京衔之前,她也想过倘若找不到合适的人,是不是得拖到三十好几?

    于她而言有风险的事情,那她就得重新考虑要不要履行文怀远的口头条件了。

    谢京衔的出现,在她眼里说是天时地利人和都不为过。

    “你今天说的话,你爸知道吗?”谢京衔沉默良久,他立在光源下,有点恨地看她,问她,“说多少遍了,不要在我这里发疯。”

    “为什么不要在你这里发疯,会当真是吗?”文此乐语速很快地反问他。

    文此乐接近他时,他几乎整个人都很紧绷,又像是很痛苦,这倒让她有点费解了。

    不过她也没打算今儿就能让人点头,她差不多咂摸过来了,谢京衔这人就这样,瞧着满身荆棘,实则内心柔软,没什么所谓,对一切都很包容,同时在一些事情上又很固执,坚持自己的己见,他真不愿意的事情,一时半会儿,还真拿他没办法,至于那些嘴上不愿意,实际上很乐在其中的事情……是个例外。

    他睫毛一直在颤动,嘴唇动了动,问她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文此乐真的很想问他,这还需要怎么看?一个正常人被下药,被拿家人威胁,是他这反应吗?没敢提,她从不说对自己不利的事情。

    文此乐摸了摸他脸,低声道:“你不觉得我们很幸运吗?能遇到彼此。”

    和以往一样,她越说,谢京衔心越冷,很快厘清好思绪。

    “或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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