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如果你是路人,随意的看江艺瑾一眼,你最直观的感官是:静,这是个很静的姑娘。长得静,一举一动也静,你是想象不到江艺瑾大声说话的样子的。不是不漂亮,不是平庸。江艺瑾的骨象按着比例长的极标准,生的一双桃花眼,她很好看。

    可偏偏这样一个姑娘,轻轻的一举一动都带着汹涌澎湃的气势。

    白兴修是谁啊?兴盛时白家在津城要风得雨,就算要落败了,今晚这席面上的酒也没有一瓶下二十万的。从来都只有他作践女子,被江艺瑾这样无权无势的穷学生下了脸又岂会忍?

    当即掌中带风扇向江艺瑾:“他妈的臭婊子!给你脸了!”

    祁炣眼疾手快,扣住白兴修的腕子,力气大的将白兴修的手腕捏的发青:“够了白兴修。”余光去看江艺瑾,她不偏不躲,眼皮都没掀一下。

    场面闹得难看,有看戏者静观不语,有别有用心者开始说合:“好了好了,这是做什么啊?”

    “是啊,这不是说的给祁哥接风吗?江小姐,你看这闹得。”

    江艺瑾瞥向说话那人。

    白兴修瘦死的地头蛇得罪不起,祁炣帝都龙头开罪不得,那便拿来历普通的江艺瑾背锅。

    “就是,江小姐,白少不就是让你为祁哥接风喝杯酒嘛?这点玩笑都开不得了?”

    有人倒是动了,一个穿白色吊带长裙黑色长发,长相气质一看就是江南水乡的温婉女子。又拿了个杯子倒了杯酒,走到三人面前,葱白纤指搭上祁炣爆青筋的手腕:“祁哥消消气。白少也是最近操心多了火气有些大,兄弟之间哪有动拳脚的?”

    声如黄鹂,肤如凝脂。

    可江艺瑾看的却是经那女人轻轻一按祁炣便放开的手

    那女子又给江艺瑾递酒:“江小姐。”

    “您和祁哥间的摩擦是不该外人管,白少也是好心办错事。我代白少给你道歉。”

    “您呢,也卖我个面子,喝了这杯酒,也当您为白少赔个罪。”

    那女子又转头看白兴修:“白少,您看我说的如何?”

    白兴修是狂,但没狂到能作践祁炣护着的女人程度,他还没精虫上脑。虽然祁炣的身份也不会允许他做为了女人打人这种没品的事。给祁炣认个理亏没什么,那江艺瑾算什么东西?

    要不怎么说这当小雀儿的女子都是人情场中的高手呢?台阶都给他和祁炣铺好了,这江艺瑾再让他们不下,就是不识趣了。

    “嗤。”江艺瑾这回是真笑了,怎么总有人觉得自己脸这么大啊?

    祁炣这回抓实了江艺瑾,转头就走:“走。”,可没走动,他感到一股扯力。

    江艺瑾站着不动,从大衣里掏出亮着屏的手机,接通放在耳边:“喂。白叔好。”

    包间里的音乐早停了,所有人都屏住气,听江艺瑾停顿过后答了句“好。”

    随后将手机递给白兴修:“找你的。”

    江艺瑾那句“白叔”后,白兴修就僵在原地,他不敢接这个电话。

    他此刻冷汗如毡,江艺瑾这个没背景的穷学生怎么会认识他父亲!

    无人应答,那边的人等急了,怒吼从江艺瑾平举的手上爆发,每个人都听见了:“混账!皮痒了是吧!”

    白兴修颤抖去拿手机,手汗滑的他差点拿不住。要是玩鸡儿白父是不会管的,但碰了江艺瑾这样的良家女,白父是不会给他好果子吃的。

    “爸.......爸........”

    电话那边暴跳如雷,祁炣看着事情的神发展,挑眉去看江艺瑾。从他的视角俯视江艺瑾,只见她眼皮耷拉着,可能是困了。可以,是他小看江艺瑾了。她江艺瑾不搅得猩风血浪都对不起来闯这一趟龙潭。其实江艺瑾听着白父的怒吼,只是觉得跟情绪不稳定的人相处真的好累而已。

    众人听不清白父说了什么,只见白兴修满头大汗的唯唯诺诺的称是,屁都不敢放一个。电话挂断,白兴修一脸畏色将手机还给江艺瑾。

    江艺瑾盯着手机皱眉,不接。白兴修还想吼,但又不敢再开罪江艺瑾,只能另一只手也用上,捧着手机姿态可以说是恭敬。

    江艺瑾拿胳膊肘捅了捅祁炣,祁炣看她不明所以。江艺瑾便朝手机扬了扬下巴。祁炣懂了,将手机拿上顺便踹自己兜里。

    “我想我可以走了吧?”

    “白公子。”这种话拿温柔的语气说出来才是最嘲讽的。

    其实江艺瑾不用等他的允许,反握住祁炣的手:“走吧。”

    在江艺瑾的手触到门把手的那一刻,白兴修在尽最后的努力挽尊:“装什么清高?”

    “来这场子不还是和那些鸡儿一样想爬床?”

    “那老爷子是老了,满足不了你,也管不住你这贱......”

    “砰!”

    所有人反应过来时,白兴修已经躺在包间茶几上了,酒瓶,杯子,饮品,一地狼藉。昏暗的灯光都掩盖不住祁炣紧绷的额角和猩红的双眼。

    祁炣抡起白兴修的衣领,一拳又一拳。拳头抨击到肉的声音令人血内的暴戾因子无比活跃。祁炣根本没留着劲儿,根本不考虑后果如何。有人想拦,却被祁炣的拳劲儿吓到无从下手。那当小雀儿的女子已被吓得跌坐说不出话了。

    祁炣的架是为江艺瑾打的,江艺瑾清楚的知道要再不让祁炣收手会打出毛病,后果严重。可是她听着那暴力的声音无比畅快,从她的角度能看见白兴修吐出被打掉的牙齿,她此刻目不能移的注视应称之为贪念。

    但她向来都是克制的人。她得拦下祁炣。

    江艺瑾走到祁炣身旁,在祁炣这一拳落下之前抬手挡住。

    祁炣猛地收住劲,抬头看到神情平淡的江艺瑾那一刻,他哭了。

    即便知道江艺瑾的底子是偏执疯狂,可白兴修侮辱江艺瑾时,祁炣第一个念头居然还会是,那么好的江艺瑾被欺负了。

    江艺瑾轻轻眨眼,没想到会看见祁炣哭。她将手掌附上祁炣的拳头,包裹住。

    “可以了。祁炣。”

    “已经可以了。”

    江艺瑾拿另一只手去抚掉了祁炣脸上的泪痕:“走吧。”

    祁炣像幡然清醒,立马站正,双手囫囵抹了把脸,放下手又是冷峻骄傲的祁少爷。

    “打了人,我认。”

    “你有任何问题,上帝都,找祁家。”

    祁炣牵着江艺瑾的手穿行过灯红酒绿,走了很长一段路,回到灯火人间处。

    前任之间牵手很暧昧,但祁炣不说,江艺瑾不提。他们也不知道去哪里。

    快十一点了,车水马龙,行人倒是很少,路边还开着的店更少。

    路过一家药店,江艺瑾拽着祁炣停下。

    祁炣问她:“怎么了?”

    “......”

    江艺瑾:“受伤了吗?”

    祁炣:“没有。”继续走。

    江艺瑾不动。

    祁炣又回头:“干嘛?”

    江艺瑾:“受伤了吗?”

    祁炣:“没有。”

    江艺瑾:“受伤了吗?”

    “你有毛病吧!”祁炣真搞不懂江艺瑾跟复读机器人一样要干嘛。

    江艺瑾:“受伤了吗?”

    祁炣终于伸出刚才揍人的那只手,关节处已被磨红。

    江艺瑾拉着他进了药店,消毒包扎。

    药店店员嘱咐注意事项,江艺瑾去付钱了,没听着。

    出来后,祁炣问:“饿吗?”反正他是饿了,捎上江艺瑾吃一顿也不是不行。

    “饿。”江艺瑾晚上就没吃。

    祁炣:“你带路。”

    江艺瑾朝他伸手:“手机。”

    祁炣给她,还在纳闷为什么当时江艺瑾叫他去接手机呢,就看见江艺瑾又撕了张湿巾将手机里里外外擦了一遍.......

    “.......”

    江艺瑾用导航带着祁炣去了夜市吃烤串,他们俩还没谈恋爱时经常约着吃。

    今晚的事很闹挺,放在别人身上那绝不会是现在在这悠闲的吹着晚风,吃着串儿,再来两口小啤酒的结果。

    可那个人偏偏是江艺瑾,祁炣一路上都有很多话想问,可江艺瑾太平静了。

    烤串上桌,江艺瑾已经吃上了,祁炣迟迟不下手,他问:“你为什么会来?”

    江艺瑾眼睛都不抬一下:“白兴修叫我了。”

    祁炣皱眉:“你知不知道白兴修那帮子都是什么人就敢来?江艺瑾你安全意识都喂狗了吗!”

    江艺瑾放下签子:“因为你在。”

    祁炣瞳孔睁大,说不出话来,前任之间这么说实在让人忍不住多想。

    “.......”

    “为什么?”

    江艺瑾将胳膊放在桌上撑着下巴,偏头去看忙碌的小摊老板。另一只手在桌面一点一点的,不说话。

    祁炣看着江艺瑾的模样,呆住了。

    在津城大学会议室也好,在会所里的争执也好,江艺瑾的一举一动都像输入指令的机器人,麻木,僵硬。一个人怎么能像被抽走灵魂一样啊?而此刻,却是重逢后他见过最松弛,最有烟火气的江艺瑾。

    像个活人了。

    江艺瑾的眼睛很漂亮,鼻梁也很高。他看见江艺瑾粲然一下,烟火让她的眼带着光。

    江艺瑾微笑着对他说:“我赌赢了。”

    很怪,自重逢起江艺瑾给他的感觉就很怪。

    祁炣咽了咽口水,问:“赌什么?”

    可江艺瑾不说了,跟他说烤串儿要凉了,快吃吧。

    江艺瑾看着祁炣吃,自己拎了瓶啤酒一口一口嘬。

    祁炣打量她,江艺瑾拿瓶子都是抓很靠近瓶口的位置,以至于显得江艺瑾喝什么都很痞气,以前还有人问过江艺瑾是不是经常泡吧的那种人。

    那时候的江艺瑾懒散的靠在椅子里歪头,说着:“哪——有——”

    “我从——来--不泡吧。”拿最痞的语气说最正经人的话,是一种让人不敢信的真诚。所以那些人到最后也没摸清楚江艺瑾是玩儿的花还是玩儿的纯的那类人。

    江艺瑾在口袋里鼓捣几下,蜷了个拳头伸到祁炣面前。

    祁炣不明所以。

    只见摊开手掌,是朵有些蔫的红玫瑰,花瓣还有些掉了。

    “送给你。”

    祁炣没有接,也不能接。到这一步了,祁炣还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吗?他们曾在爱的最热烈的时候,祁炣送给了江艺瑾99朵玫瑰花。

    江艺瑾不动,也不催促,她的态度像是祁炣收不收下都可以,她的行动却是祁炣不收下不行的意思。

    “......”祁炣斟酌道:“江艺瑾,我不想谈恋爱。”

    “嗯。”

    “江艺瑾,我们不合适。”

    “嗯。”

    “江艺瑾,我们甚至不该再见。”

    “嗯。”比起祁炣,江艺瑾淡然得多。

    “你会选我。”江艺瑾这么说。

    祁炣听不明白,明明江艺瑾才是过错方,怎么会说的那么理直气壮。

    江艺瑾说:“不想谈恋爱。”

    “想做...........爱吗?”

    “祁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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