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想做........爱吗?”

    “祁炣。”江艺瑾将这两个字咬的轻轻的。

    如果是三年前,祁炣会奋不顾身的去吻江艺瑾,然后是一个不眠不休的沉沦夜。

    可前任之间,于情于理,这都不是体面的话题。

    祁炣艰涩的说:“江艺瑾,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对于情爱,江艺瑾一向坦诚。

    “知道。”

    “所以,你的回答呢?”

    祁炣盯着江艺瑾手上糜烂的玫瑰,白兴修的话像蛇的谗言钻进耳朵。怒从心起。

    “啪!”

    祁炣翻手打落江艺瑾的玫瑰。

    “江艺瑾。”

    “别做让自己掉价的事。”祁炣恨声道。

    江艺瑾偏头去看地上被打的七零八落的玫瑰,很惨,已经不觉得美了。

    江艺瑾直视祁炣:“是想XX掉价,还是想和你XX掉价?”

    “江艺瑾!”祁炣拍桌而起,动静大的引起周围人频频注目,窃窃私语。

    江艺瑾也站起身,拍了拍衣摆:“明白了。”

    “那么,再见。”

    “祁炣。”

    说完,江艺瑾一步一步向前走,与祁炣擦肩而过。

    这个点儿夜市很好打车,江艺瑾就近拦了辆出租车上车回家,没有停顿,没有回头。祁炣将拳头握的骨节咯咯作响,在听见汽车发动的轰鸣声后还是转身追了上去。

    祁炣窜上另一两出租车:“师傅,麻烦跟上前面的车。”

    司机警觉:“诶诶诶,小子你想干嘛?我这车可不干违法的事嗷。”

    祁炣说:“师傅我包车,前面车里是我一女朋友。我怕她走夜路不安全。”

    还“一女朋友”,师傅挑眉:“得咧。”

    江艺瑾晕车严重,坐起身开车窗时瞥见后视镜中有辆车跟的很近,但没在意,一路上玩手机强打精神。祁炣跟着江艺瑾的车开出闹市,周围的灯火越来越稀疏。师傅说:“这女娃儿住的怪远的嘞。”

    祁炣不接话,眉头越皱越紧。

    到了,祁炣远远跟在后面看见江艺瑾在一老旧小区门口下车,等车走了还在原地弓着腰站了好一会儿。祁炣让师傅隔了一段距离停下等他。

    江艺瑾适应了胃里的翻江倒海和剧痛,重新挺起腰,步伐缓慢而沉稳的走进路灯零星的小区。祁炣就在后面放轻脚步慢慢的跟着。在江艺瑾突然停下,将手伸进大衣口袋站立时,祁炣身躯一紧,脑子飞速旋转寻找昭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借口,可江艺瑾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

    等江艺瑾走进单元门,祁炣才敢站在灯下,看着楼上有一扇窗户亮起,他离开才回到车上。

    “师傅,去XXX酒店。”

    江艺瑾将大衣口袋里的折叠陶瓷刀掏出来扔桌上,关了阳台灯回到卧室,睡不着,随便做些什么吧。

    晚上正是灵感爆发的时候,祁炣回酒店的时候,纪湘还在码代码。

    “哟,回来了?”纪湘头也没抬。

    “嗯。吃了吗?”祁炣给手机充上电。

    “叫了外卖。”纪湘想了想,还是停下手问,“你见着江艺瑾了吧?”

    祁炣倒水的手顿了顿:“你怎么知道?”

    纪湘摸了摸鼻子:“晚上那会儿江艺瑾给我打电话问你在哪了。”

    “我给她讲了。”

    嘶.......祁炣捏了捏眉心。

    闹挺。

    “下回别多事了。”说完就拿着衣服去洗澡了。

    纪湘知道祁炣这是没生气的意思,冲卫生间喊了句“知道了”。

    祁炣现在寸头,洗澡五分钟解决。简单的擦了一下就坐床上摆置手机,今天闹那么大事儿,虽然他不怕,但还是得给家里通个气儿。

    白兴修怕他老子,祁炣更怕自己老子,所以祁炣只敢给他母上大人说。

    母上:什么玩意儿?!

    母上:你跟人打架啦?!

    母上:打的还是白家的小孩儿?!

    QK:.......是

    母上:?????我寻思着你青春期也过了呀?

    QK:......

    母上:不是,你为啥呀?

    QK:.......他嘴贱,该打

    母上:【思考】

    母上:行吧,你不用管了

    能搪塞就搪塞吧,就算他不告诉祁母,祁母也总有办法还原今晚事情的原貌。

    指尖滞涩,祁炣最终还是打开了相册,翻到最下面一列,点开其中一张照片。

    是江艺瑾。这还是当年祁炣找江艺瑾的高中同学要的照片。

    照片上高一的江艺瑾没有现在白,半扎的过耳短发,背靠窗边在座位上看着镜头轻轻微笑,眼里是一往无前的锐气,少女在光里。

    温柔又狂妄,含蓄又直白。

    看着江艺瑾笑,祁炣嘴角也不知不觉间上扬,手指轻点江艺瑾弯弯的眉眼,照片缩小不见。

    纪湘问:“你笑什么呢?”

    “跟谈恋爱了似的。”

    “哪.....哪有!”祁炣有些心虚,丢下手机,闷头假装秒睡。

    这一天很操蛋,但祁炣没能如愿一夜无梦。许是睡前看了江艺瑾这骗子的笑入了迷,祁炣梦见了他第一次见江艺瑾的时候。

    包括江艺瑾本人都以为,祁炣是因为大一数学竞赛拉组员才认识的江艺瑾。

    其实不是。

    祁炣对江艺瑾的第一印象:这姑娘跟二哈似的。

    那是大一军训的时候了,江艺瑾小小年纪腰椎间盘突出,拿着病例申请了军训见习。每天小伙伴们在操场上站着晒太阳,她在观众席上坐着晒太阳。

    就很巧,体能健儿的祁炣前一天打篮球崴了脚获休三天。江艺瑾到现在也不知道,那一列观众席上,曾坐过她和祁炣。

    军训见习很无聊的,所以江艺瑾随手就轻易撕扯开被风吹日晒的小彩旗时,鬼主意涌上心头。那被风吹得抖擞的 ,纵跨整个观众席绑的一长串彩旗,她要是把其中一头扯断了放飞了会怎样?

    要是有谁能解释二哈为什么爱拆家,那这个人一定是江艺瑾。如她所想,那朽掉的绳子一拽就断。那天风很大,江艺瑾回头看了一眼三三两两坐着的同学,她都能想到这条彩旗如幽壑潜蛟一扬横扫整个观众席的场面。

    她高举彩旗,绸子做的彩旗在盛阳下闪着五颜六色的光,江艺瑾的发丝被风糊了满脸观众席上层的同学们将头抱住,却朝她笑了。所以江艺瑾也笑了。

    青春年华的姑娘哪有不好看的啊?

    江艺瑾将旗绳在手上绕了几圈,向后用力一扯。彩旗失去牵制的那一刻,扶风而舞。

    江艺瑾犯二,少年心□□玩闹。所以少年意气风发的江艺瑾放肆的笑时,格外好看。

    此刻的祁炣是真睡了,许是太累了,嘴里还念着梦话:“江艺瑾......”

    “二哈......”

    ......

    第二天早上六点,祁炣的生物钟准时醒。他和纪湘大学就是室友,对纪湘一旦睡着雷打不动的特点再了解不过,也不用刻意放轻手脚,该干嘛干嘛。等祁炣遛了一圈早市提溜着早餐回来,纪湘正好也醒了。

    纪湘嘴里叼着包子问:“我们今天回去吗?”

    祁炣:“回啊。”

    纪湘:“那咱不跟江艺瑾交接数据了啊?”

    祁炣疑惑:“你不是有她联系方式吗?发她不行?”

    “.......行。”

    说着,祁炣手机亮了,祁炣打开微信:

    江艺瑾:早。

    往上翻,上一次发消息还是三年零四个月以前了。也是,他们当初分手分的干脆,江艺瑾就不是情绪外放的类型,祁炣也不是把事儿放心上的人,他俩就没互删过。

    QK:早

    江艺瑾:什么时候回去?几点的车?

    他们现在的关系比陌生人好不了多少,这样问,让祁炣有些生理上的恶心。

    往上翻三年以前的消息记录:

    2020年10月8日  21:17

    江艺瑾:你什么时候去?

    江艺瑾:这局子都有谁?

    2020年10月8日  23:07

    江艺瑾:散了吗?

    江艺瑾: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你吧?

    2020年9月17日  15:31

    江艺瑾:视频通话未接通

    江艺瑾:你在做什么?

    2020年9月17  15:47

    江艺瑾:你在干嘛?

    江艺瑾:不想回消息吗?

    ........

    祁炣和江艺瑾谈了两年,时间越久,江艺瑾的问句越多。后来她不再发消息,而是打视频过来。江艺瑾从不约束祁炣的交际,从不查岗,从不无理取闹,甚至从不发脾气。

    但江艺瑾总会以各种方式窥探祁炣的交际圈,祁炣抬起头时看见江艺瑾拿余光窥他屏的次数越来越多。

    江艺瑾从不质问,但江艺瑾从不停止怀疑。

    在不断地猜疑,试探,掌控中,祁炣像是被跳蚤蛰咬的狮子,愈发暴躁。可江艺瑾的平静,粉饰,让祁炣连冲江艺瑾质问的机会都没有。他们的感情最终还是走向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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