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俟河之清 > “不要受伤。”

“不要受伤。”

    星期六晚,徐俟清特意去了一趟肖明树他们创业的小办公室,位于庆京外环线了,算得上偏僻。

    正是晚上八点钟,徐俟清到后见办公室灯亮得晃眼,也不管其他直接推门进去。

    她总是在梦中去到一间病房中,光线曦暖,似有人在紧紧牵着她的手。既怕回去,又怕回不去。

    总要把能做的事情先做完吧。

    陈有俞抬起张青涩的面孔,对着她咧起张笑脸,“姐,你怎么来了。”

    其实说起来他们见面也不过寥寥几次,可这时候的陈有俞乖巧得很,难道是因为年龄?

    “以后一定少喝酒,喝了酒要注意安全。要抽空按时去医院体检。”徐俟清没头没脑地抛出这句话。

    看对面人挠着此时还有的短发,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你上次和肖明树一块儿住院的时候不是总是头晕吗,还偶尔失语,不是好现象,所以提醒你放在心上,按时去医院体检。”

    “啊?”陈有俞有些结巴道,“哦。”

    徐俟清在心中嗤道,“呆子。”偷偷骂骂他。

    “我有同学就是得了癌症,发现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治不了,最后遗憾去世。”她把后果说得更严重些,多多敲打他。

    “一定去。”陈有俞又笑着,一颗不起眼的小虎牙露出来。

    “约定。”徐俟清伸出手掌竖抬着。

    “不用了吧......又不是小孩子。”

    徐俟清不说话,只抬着眼着他,眼里有了上位者的压迫意味。

    “好,我一定注意。”陈有俞与她击掌约定。

    “那我先走了。”徐俟清转过身,一双直勾勾的眼睛正盯着她,在漆夜里闪烁着光。

    肖明树正站在台阶下,一手揣在工装裤兜里,另一只手支撑着玻璃门给她开门。

    “怎么在这儿?”他问,语气低抑,像淬着火星儿。

    “来找陈有俞。”她也学他,话只说一半。

    “什么事?”

    怎么语气听起来那么欠啊,徐俟清忽然觉得肖明树管得有点多了,和三十多岁时的他如出一辙。

    “不关你的事。”她刻意避开了他的臂膀,不与他擦身。

    她回头时分明看见了肖明树的蹙眉,她又对不住他了?

    才没有。

    可却又在检察院门口遇见了他,倒和从前的境遇完全颠倒了似的,这一次换肖明树对她低着头,说:“对不起,我上次的语气不太好。”

    “没有。”徐俟清自以为坦然对上他的眼睛,可却又像过去般沉溺进他的湖泊中。

    意识到这点后,她又和那晚一样向左绕了两步,走离他几步远。

    肖明树有些气势汹汹地跟过来,但也只敢用右手揪住她衣服的一小块衣摆。

    不等徐俟清看他,就收回了手。

    “有什么话要说?”

    “没有。”他缓缓摇着头。

    徐俟清的心忽地一阵细微的刺痛,如今的肖明树又什么错也没有,她顿了顿,说:“没有下次别穿这款裤子了,松松垮垮的难看死了。”

    “那穿什么好看?”他没有去问张杳鹤为什么管他穿着,只要能合她心意,他乐意听她说教。

    “纯色,黑白灰。裤子别花里胡哨的。”她本想说西装的,可一个二十岁的男大学生在校园里穿西装也太奇怪了。

    “好。”肖明树的眼睛重又添了笑意,目送着张杳鹤携着阵香离去,暖黄色的路灯照耀着她的卷发,弯蜷发尾间光忽又在她单薄的脊背跳啊闪啊。

    陈有俞走出来后就见到肖明树直愣愣朝张杳鹤的车子消失的路际望,他问:“瞧什么呢?”

    “我爱人。”

    “肖明树你疯了?!”陈有俞伸手在他额前阻绝他的视线。

    “你才疯了,刚跟她讲什么了?”

    “让我少喝酒,按时去医院体检。”

    “啊?”

    “啊。”陈有俞用四声语调应。

    “你啊个头啊。”

    “我为什么不能啊。”

    肖明树用看傻子的表情看着面前这个长相英俊的人,顿了几秒,然后打了个利落的响指道:“我知道了。”

    “什么?”

    肖明树先朝屋里跑了几步,边跑边说:“她一定觉得你是呆子,让你去医院看看脑子。”

    陈有俞追上去锤他,“肖明树你大爷的!你才是呆子,全家都是!”

    晚上两个人窝在那间小办公室打地铺时,陈有俞忽然坐起身,很认真地问:“你今天,说的是真的啊。”

    肖明树听到他的问题,将左腿翘起的二郎腿放下,身体平直躺着,手也端正放着。

    “真的。”他不再像往昔一样嘻嘻哈哈,而是无任何虚与委蛇的郑重回答。

    “为什么啊。”

    “为什么不呢。”肖明树唇角浮现出难以抑制的笑,“就觉得她一定会很爱我,而我也一定很喜欢很喜欢她。”

    “差十二岁也不介意?”

    “她不介意我我就谢天谢地跪拜上天赐福了。”

    “我真服了肖明树,”陈有俞听到他的答案后挠了挠挠,“就那么喜欢吗?”

    “喜欢。”二十岁的少年心幼稚但纯洁坚定。

    可无论之后肖明树再怎么给她发消息,都没有收到她的回复了。

    被逼疯了的他几次堵在电视台门口,被她一句“肖明树你要是真为我着想就不该出现在这里”轻轻挡回。

    他回看清都电视台门前人群的目光,才恍然顿悟她说的是什么。

    那他就偷偷的,那他就让自己见不得光。

    肖明树和陈有俞周光成功跑成了一笔资金,凌晨四点回庆京的路上,肖明树拍了拍驾驶座的周光,说:“我从前面个路口下。”

    “天还没亮呢,把你搁这你去哪儿?”

    陈有俞换了个舒服的睡姿,说:“你管他呢,让他去吧。”

    从车上下来后肖明树伸手揽了辆出租车,坐上去后报了张杳鹤小区的地址。

    他没打听具体的地址,怕会吓到她。于是只能在露水湿重的清晨守在小区门口。

    庆幸的是,朦胧夜色中还真被他看见了张杳鹤的车正欲缓缓驶出。

    趁她等待前车过杆之际,肖明树迅疾地跑进小区门内,食指中指轻扣了两下车窗。

    待徐俟清撇过头带着丝不耐看向车窗外时,肖明树穿着件浅白衬衫,从身后带一枝纯白晶莹的郁金香,递至她鼻尖。

    没等徐俟清拒绝,郁金香就落到她怀里。

    肖明树蜷缩回手,笑容乖巧地摇动着手掌,“拜拜。”

    这样下去不行。

    徐俟清趁有空闲的周六晚约肖明树在庆京一家有名的法餐厅,从落地窗的位置能俯瞰整个庆京城的夜景。

    肖明树居然发来拒绝的消息:【不要。】

    不要?徐俟清叉起腰,他到底怎么想的?

    没到三十秒,那边又发来消息:【怕你在那么美丽的地方拒绝我,我心有阴影。】

    【那换一家。】徐俟清没空理他那些弯弯绕绕。

    【不好。】

    【管你好不好,就订这儿了,爱来不来。】

    五分钟后收到回复:【我突然有重要的事情,真的去不了。你先回去吧,别等了,回头我联系你。】

    徐俟清不管,她笃定他一定会来,却在餐厅快关门时都没等到他。

    【我有事要拜托你。】徐俟清是真的有重要事情要跟他说,她还要拜托肖明树多多关注远在庭北的尤兰兰。

    没一会儿肖明树给她回过来电话,“我在医院呢,陈有俞正在手术。”

    徐俟清胆战心惊,提捏着心问道:“怎么回事?”

    “喝了酒从楼梯上摔下来了。”

    陈有俞没躲过去。

    “哪家医院?”

    “庆大第一医院。”

    “我马上到。”

    手术室外,周光和肖明树在走廊里来回踱着步,坐立难安。

    “情况怎么样了?”

    “进去好一会儿了,不知道呢。”

    斜倚着墙的周光很是疑惑,论交情,张杳鹤不必做到这个程度。

    他看向一旁站在一起的两人,似在无声问询。

    “我来看看陈有俞。”徐俟清没诌出一个原因来,没必要。

    周光点点头。

    万幸的是和徐俟清后来所知的一样,手术成功了。

    陈有俞被送进icu病房后,徐俟清才重重舒出一口气来。

    肖明树看她的神色却明显不对了,他将她拉到医院大楼下僻静处,攥住她的胳膊,头微微侧着追问徐俟清:“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关于未来?”

    徐俟清点点头:“找神婆算过命。”

    “怎么说?”

    “遇见名字里带‘鳞’的,要劝他多注意身体。”

    “还有呢?”肖明树听她瞎扯。

    “说我们没有未来。”

    “鬼话。”肖明树放开手,皱眉看着张杳鹤被自己捺红的一片皮肤。

    “我说真的。”徐俟清的目光如晚星,因身体前倾而散落一绺卷发,口红有些乱。

    “如果我执意向你讨个未来呢?”

    “没有那种东西的,肖明树,”她沉顿了下,然后说,“你太幼稚了。”

    她看见他的眼睛里明显闪过刺痛。

    “我会改变。”语气极为郑重认真,干燥温暖的手掌重新接触着她的肩。

    “没用的,”徐俟清拂去他的手,“先跟你说正事儿。”

    “你说。”

    “刚才你也觉得我能看见未来吗?是真的,那是真的,肖明树。未来你会成为一个优秀而伟大的检察官,帮助许多人。”

    “我没有相信,如果成为检察官是真的,我们没有在一起也是真的,那么我不愿意相信你的话。我情愿做条流浪狗。”

    徐俟清忽然笑了,用无奈的眼神看着他,仿佛在说“幼不幼稚啊”。

    “我会成为你口中的那个人的。”

    “这就是我要委托你的事情,”徐俟清递给他一张卡纸,上面记录着尤兰兰详细的住址和家庭情况,“是我一位故人的孩子,今年八岁。我希望你成为检察官后能守护好她。”

    “那你呢?”肖明树听着这话,仿佛张杳鹤立马就会化为阵轻烟弥散不见了似的。

    “我?”徐俟清在青石板上走了几步,“有今天没明天罢了。”

    “我做不到,”他又故意耍起脾气了,“所以守护这样伟大的事还是由你来吧。”

    “肖明树。”她的口齿婉转如莺穿梭于林间,对他添了些埋怨。

    见他正了容色,才复又委托他:“我是很认真的在讲这件事情,她对我真的很重要,拜托你了。”

    “好,”肖明树缓慢地点了几次头,“我一定会的,你相信我。”

    眼神真挚如忠心护卫的骑士。

    “还有你。”徐俟清终对他还是有些不忍与心疼。

    听到她说自己,肖明树立马抬起头来,热切企盼的模样,“我呢?怎样?”

    “保重身体,肖明树。”好似有千重话语萦在心间,可弯弯绕绕还是让他健康。

    他觉得她好像在谈什么离别的话语,紧忙做出停止的手势制止她。

    “不要受伤。”

    肖明树来了气,都让她不要说话了,赌气道:“我一定会受伤的,身残心也废。”

    徐俟清上前两步虚捂着他的嘴,没碰到他的唇,说:“呸呸呸。”

    见肖明树愣在一旁,她扯过他的手搁到一棵桂花树的身躯上,“张嘴。”

    “啊?”

    “说呸呸呸啊。”

    “我不像你,做那么幼稚的事。”肖明树抽回手,双手抱臂压在胸前。

    “张嘴说。”徐俟清压低声调,神色认真盯着他。

    “好好好,”肖明树举手投降,神色端正道,“呸呸呸。”

    徐俟清这才作罢,正欲再说些什么,手机忽然惊魂一响。

    手机那端似乎是很急迫的事,肖明树眼见着她连句再见都没同自己说,就急匆匆往停车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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